第二十二卷 守官箴(1)恶奴同破例 阅邸报呆主自担惊
话说慧兰见权太君和董舅母为茗筠伤心,便说:“有个笑话儿说给老太太和舅妈听”,未从开口,先自笑了,因说道:“老太太和舅妈打谅是那里的笑话儿?就是咱们家的那二位新姑爷新媳妇啊。”权太君道:“怎么了?”慧兰拿手比着道:“一个这么坐着,一个这么站着。 一个这么扭过去,一个这么转过来。一个又……”说到这里, 权太君已经大笑起来, 说道:“你好生说罢,倒不是他们两口儿,你倒把人怄的受不得了。” 董舅母也笑道:“你往下直说罢,不用比了。” 慧兰才说道:“刚才我到麟兄弟屋里,我看见好几个人笑。 我只道是谁,巴着窗户眼儿一瞧,原来金妹妹坐在炕沿上,麟兄弟站在地下。麟兄弟拉着金妹妹的袖子, 口口声声只叫:‘金姐姐,你为什么不会说话了?你这么说一句话,我的病包管全好。’金妹妹却扭着头只管躲。麟兄弟却作了一个揖,上前又拉金妹妹的衣服。金妹妹急得一扯,麟兄弟自然病后是脚软的,索性一扑,扑在金妹妹身上了。金妹妹急得红了脸,说道:‘你越发比先不尊重了。’”说到这里, 权太君和董舅母都笑起来。 慧兰又道:“麟兄弟便立起身来笑道:‘亏了跌了这一交,好容易才跌出你的话来了。’”董舅母笑道:“这是金丫头古怪。这有什么的,既作了两口儿,说说笑笑的怕什么。他没见他奎大哥和你。” 慧兰儿笑道:“这是怎么说呢,我饶说笑话给舅妈解闷儿,舅妈反倒拿我打起卦(2)来了。” 权太君也笑道:“要这么着才好。夫妻固然要和气,也得有个分寸儿。我爱金丫头就在这尊重上头。只是我愁着麒麟还是那么傻头傻脑的,这么说起来,比头里竟明白多了。 你再说说,还有什么笑话儿没有?” 慧兰道:“明儿麒麟圆了房,亲家太太抱了外孙子,那时侯不更是笑话儿了么。” 权太君笑道:“猴儿,我在这里同着舅太太想你岳妹妹,你来怄个笑儿还罢了,怎么臊起皮来了。你不叫我们想你岳妹妹,你不用太高兴了,你岳妹妹恨你,将来不要独自一个到园里去,提防他拉着你不依。” 慧兰笑道:“他倒不怨我。他临死咬牙切齿倒恨着麒麟呢。” 权太君董舅母听着,还道是顽话儿,也不理会,便道:“你别胡拉扯了。你去叫外头挑个很好的日子给你麟兄弟圆了房儿罢。” 慧兰去了,择了吉日,重新摆酒唱戏请亲友,吴礼等自然又是一番应酬。这不在话下。
却说麒麟虽然病好复原, 如金有时高兴翻书观看,谈论起来, 麒麟所有眼前常见的尚可记忆,若论灵机,大不似从前活变了,连他自己也不解, 如金明知是灵玉麒麟失去,所以如此。倒是贺燕时常说他:“你何故把从前的灵机都忘了?为什么你的脾气还觉照旧,在道理上更糊涂了呢?” 麒麟听了并不生气,反是嘻嘻的笑。 有时麒麟顺性胡闹,多亏如金劝说,诸事略觉收敛些。贺燕倒可少费些唇舌,惟知悉心伏侍。别的丫头素仰如金贞静和平,各人心服,无不安静。只有麒麟到底是爱动不爱静的,时常要到园里去逛。 权太君等一则怕他招受寒暑,二则恐他睹景伤情,虽茗筠之柩已寄放城外黄梁观中,然而燕子坳依然人亡屋在,不免勾起旧病来,所以也不使他去。况且亲戚姊妹们,董如红已回到董舅母那边去了;权仙蓉自放定时回家,如今又有了出嫁的日子, 所以不大常来,只有麒麟娶亲那一日与吃喜酒这天来过两次,也只在权太君那边住下, 为着麒麟已经娶过亲的人,又想自己就要出嫁的,也自然行动矜持些,就是有时过来,也只和如金说话,见了麒麟不过问好而已;那韩玖丽已被韩夫人叫了过那边去了:所以园内的只有尤洁,曼萍,茹萍了。权太君还要将尤洁等挪进来,为着渊妃薨后,家中事情接二连三,也无暇及此。现今天气一天热似一天,园里尚可住得,等到秋天再挪。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吴智带了几个在京请的幕友,晓行夜宿,一日到了本省,见过上司,即到任拜印受事,便查盘各属州县粮米仓库。 吴智向来作京官,只晓得郎中事务都是一景儿(3)的事情,就是外任,原是学差,也无关于吏治上。所以外省州县折收粮米勒索乡愚这些弊端, 虽也听见别人讲究,却未尝身亲其事。只有一心做好官,便与幕宾商议出示严禁,并谕以一经查出, 必定详参揭报(4)。初到之时,果然胥吏畏惧,便百计钻营,偏遇吴智这般古执。 那些家人跟了这位老爷在都中一无出息,好容易盼到主人放了外任,便在京指着在外发财的名头向人借贷, 做衣裳装体面,心里想着,到了任,银钱是容易的了。不想这位老爷呆性发作, 认真要查办起来,州县馈送一概不受。门房签押等人心里盘算道:“我们再挨半个月,衣服也要当完了。债又逼起来,那可怎么样好呢。眼见得白花花的银子,只是不能到手。”那些长随也道:“你们爷们到底还没花什么本钱来的。我们才冤,花了若干的银子打了个门子(5),来了一个多月,连半个钱也没见过。想来跟这个主儿是不能捞本儿的了。 明儿我们齐打伙儿告假去。”次日果然聚齐,都来告假。 吴智不知就里,便说:“要来也是你们,要去也是你们。既嫌这里不好,就都请便。”那些长随怨声载道而去。只剩下些家人,又商议道:“他们可去的去了,我们去不了的,到底想个法儿才好。”内中有一个管门的叫勾十儿,便说:“你们这些没能耐的东西,着什么忙!我见这长字号儿的在这里,不犯给他出头。如今都饿跑了,瞧瞧你十太爷的本领,少不得本主儿依我。 只是要你们齐心,打伙儿弄几个钱回家受用,若不随我,我也不管了,横竖拚得过你们。”众人都说:“好十爷,你还主儿信得过。若你不管,我们实在是死症了。”勾十儿道:“不要我出了头得了银钱,又说我得了大分儿了。窝儿里反起来,大家没意思。”众人道:“你万安,没有的事。就没有多少,也强似我们腰里掏钱。”
正说着,只见粮房书办走来找卫三爷。勾十儿坐在椅子上,跷着一只腿,挺着腰说道:“找他做什么?”书办便垂手陪着笑说道:“本官到了一个多月的任,这些州县太爷见得本官的告示利害,知道不好说话,到了这时侯都没有开仓。若是过了漕(6),你们太爷们来做什么的。” 勾十儿道:“你别混说。老爷是有根蒂的,说到那里是要办到那里。这两天原要行文催兑,因我说了缓几天才歇的。你到底找我们卫三爷做什么?”书办道:“原为打听催文的事,没有别的。”勾十儿道:“越发胡说,方才我说催文,你就信嘴胡诌。可别鬼鬼祟祟来讲什么帐,我叫本官打了你,退你。”书办道:“我在衙门内已经三代了。外头也有些体面,家里还过得, 就规规矩矩伺侯本官升了还能够,不象那些等米下锅的。”说着,回了一声“二太爷,我走了。” 勾十儿便站起,堆着笑说:“这么不禁顽,几句话就脸急了。”书办道:“不是我脸急,若再说什么,岂不带累了二太爷的清名呢。” 勾十儿过来拉着书办的手说: “你贵姓啊?”书办道:“不敢,我姓詹,单名是个‘会’字,从小儿也在京里混了几年。”勾十儿道:“詹先生,我是久闻你的名的。我们兄弟们是一样的,有什么话晚上到这里咱们说一说。”书办也说:“谁不知道勾十太爷是能事的,把我一诈就吓毛了。”大家笑着走开。那晚便与书办咕唧了半夜,第二天拿话去探吴智,被吴智痛骂了一顿。
隔一天拜客, 里头吩咐伺侯,外头答应了。停了一会子,打点已经三下了,大堂上没有人接鼓。好容易叫个人来打了鼓。 吴智踱出暖阁,站班喝道的衙役只有一个。 吴智也不查问, 在墀下上了轿,等轿夫又等了好一回。来齐了,抬出衙门,那个炮只响得一声,吹鼓亭的鼓手只有一个打鼓,一个吹号筒。 吴智便也生气说:“往常还好,怎么今儿不齐集至此。”抬头看那执事,却是搀前落后。勉强拜客回来,便传误班的要打,有的说因没有帽子误的,有的说是号衣当了误的,又有的说是三天没吃饭抬不动。 吴智生气,打了一两个也就罢了。隔一天,管厨房的上来要钱, 吴智带来银两付了。
以后便觉样样不如意, 比在京的时侯倒不便了好些。无奈,便唤勾十儿问道:“我跟来这些人怎样都变了?你也管管。现在带来银两早使没有了,藩库(7)俸银尚早,该打发京里取去。”勾十儿禀道:“奴才那一天不说他们,不知道怎么样这些人都是没精打彩的, 叫奴才也没法儿。老爷说家里取银子,取多少?现在打听节度衙门这几天有生日,别的府道老爷都上千上万的送了,我们到底送多少呢?” 吴智道:“为什么不早说?” 勾十儿说:“老爷最圣明的。我们新来乍到,又不与别位老爷很来往,谁肯送信。巴不得老爷不去, 便好想老爷的美缺。” 吴智道:“胡说,我这官是皇上放的,不与节度做生日便叫我不做不成!” 勾十儿笑着回道:“老爷说的也不错。京里离这里很远,凡百的事都是节度奏闻。 他说好便好,说不好便吃不住。到得明白,已经迟了。就是老太太,太太们,那个不愿意老爷在外头烈烈轰轰的做官呢。” 吴智听了这话,也自然心里明白,道:“我正要问你, 为什么都说起来?” 勾十儿回说:“奴才本不敢说。老爷既问到这里,若不说是奴才没良心, 若说了少不得老爷又生气。” 吴智道:“只要说得在理。” 勾十儿说道:“那些书吏衙役都是花了钱买着粮道的衙门, 那个不想发财?俱要养家活口。自从老爷到了任,并没见为国家出力,倒先有了口碑载道。”吴智道:“民间有什么话?” 勾十儿道:“百姓说,凡有新到任的老爷,告示出得愈利害,愈是想钱的法儿。州县害怕了,好多多的送银子。收粮的时侯,衙门里便说新道爷的法令,明是不敢要钱,这一留难叨蹬(8),那些乡民心里愿意花几个钱早早了事,所以那些人不说老爷好,反说不谙民情。便是府上常来的黄傥甫大人,他不多几年已巴到极顶的分儿,也只为识时达务能够上和下睦罢了。”吴智听到这话,道:“胡说,我就不识时务吗?若是上和下睦,叫我与他们猫鼠同眠吗。”勾十儿回说道:“奴才为着这点忠心儿掩不住,才这么说,若是老爷就是这样做去, 到了功不成名不就的时侯,老爷又说奴才没良心,有什么话不告诉老爷了。”吴智道:“依你怎么做才好?”勾十儿道:“也没有别的。趁着老爷的精神年纪,里头的照应,老太太的硬朗,为顾着自己就是了。不然到不了一年,老爷家里的钱也都贴补完了,还落了自上至下的人抱怨,都说老爷是做外任的,自然弄了钱藏着受用。倘遇著一两件为难的事,谁肯帮着老爷?那时办也办不清,悔也悔不及。”吴智道:“据你一说,是叫我做贪官吗?送了命还不要紧,必定将父亲的功勋抹了才是?”勾十儿回禀道:“老爷极圣明的人,没看见旧年犯事的几位老爷吗?这几位都与老爷相好,老爷常说是个做清官的,如今名在那里!现有几位亲戚,老爷向来说他们不好的,如今升的升,迁的迁。只在要做的好就是了。老爷要知道,民也要顾,官也要顾。若是依着老爷不准州县得一个大钱, 外头这些差使谁办。只要老爷外面还是这样清名声原好,里头的委屈只要奴才办去,关碍不着老爷的。奴才跟主儿一场,到底也要掏出忠心来。”吴智被勾十儿一番言语,说得心无主见,道:“我是要保性命的,你们闹出来不与我相干。”说着,便踱了进去。
勾十儿便自己做起威福, 钩连内外一气的哄着吴智办事,反觉得事事周到,件件随心。所以吴智不但不疑,反多相信。便有几处揭报,上司见吴智古朴忠厚,也不查察。惟是幕友们耳目最长,见得如此,得便用言规谏,无奈吴智不信,也有辞去的,也有与吴智相好在内维持的。于是漕务事毕,尚无陨越(9)。
一日, 吴智无事,在书房中看书。签押上(10)呈进一封书子,外面官封上开着:“镇守海门等处总制公文一角(11),飞递江西粮道衙门。” 吴智拆封看时,只见上写道:
杭州契好,桑梓(12)情深。昨岁供职来都,窃喜常依座右。仰蒙雅爱,许结朱陈(13),至今佩德勿谖。祗因调任海疆,未敢造次奉求,衷怀歉仄,自叹无缘。今幸 戟(14)遥临,快慰平生之愿。正申燕贺(15),先蒙翰教,边帐(16)光生,武夫额手(17)。虽隔重洋,尚叨樾荫(18)。想蒙不弃卑寒,希望茑萝(19)之附。小儿已承青盼,淑媛素仰芳仪。如蒙践诺,即遣冰人。途路虽遥,一水可通。不敢云百辆之迎(20),敬备仙舟以俟。兹修寸幅(21),恭贺升祺,并求金允。临颖(22)不胜待命之
至。
世弟甄籁顿首。
原来这甄籁,姓甄名籁,字笙笳,有一子名甄琼。吴智看完书信,心想:“儿女姻缘果然有一定的。旧年因见他就了京职,又是同乡的人,素来相好,又见那孩子长得好,在席间原提起这件事。因未说定,也没有与他们说起。后来他调了海疆,大家也不说了。不料我今升任至此,他写书来问。我看起门户却也相当,与曼萍到也相配。但是我并未带家眷,只可写字与他商议。”正在踌躇,只见门上传进一角文书,是议取到省会议事件。 吴智只得收拾上省,侯节度派委。
一日在公馆闲坐,见桌上堆着一堆字纸, 吴智一一看去,见刑部一本:“为报明事,会看得杭州籍典商董如虎……”吴智便吃惊道:“此事我一向未曾过问,想不到已经提本了!”随用心看下去,是“董如虎殴伤张二身死,串嘱尸证捏供误杀一案。”吴智一拍桌道:“完了!”只得又看,底下是:
据京营节度使咨(23)称:缘董如虎籍隶杭州,行过太平县,在李家店歇宿,与店内当槽之张二素不相认,于某年月日董如虎令店主备酒邀请太平县民冯良同饮,令当槽张二取酒。因酒不甘,董如虎令换好酒。张二因称酒已沽定难换。董如虎因伊倔强,将酒照脸泼去,不期去势甚猛,恰值张二低头拾箸,一时失手,将酒碗掷在张二囟门,皮破血出,逾时殒命。李店主趋救不及,随向张二之母告知。伊母张王氏往看,见已身死,随喊禀地保赴县呈报。前署县诣验,仵作将骨破一寸三分及腰眼一伤,漏报填格,详府审转。看得董如虎实系泼酒失手,掷碗误伤张二身死,将董如虎照过失杀人,准斗杀罪收赎等因前来。臣等细阅各犯证尸亲前后供词不符,且查《斗杀律》注云:“相争为斗,相打为殴。必实无争斗情形,邂逅身死,方可以过失杀定拟。”应令该节度审明实情,妥拟具题。今据该节度疏称:董如虎因张二不肯换酒,醉后拉着张二右手,先殴腰眼一拳。张二被殴回骂,董如虎将碗掷出,致伤囟门深重,骨碎脑破,立时殒命。是张二之死实由董如虎以酒碗砸伤深重致死,自应以董如虎拟抵。将董如虎依《斗杀律》拟绞监侯(24), 冯良拟以杖徒(25)。承审不实之府州县应请……
以下注着“此稿未完”。吴智知董舅母曾求吴礼托过知县,若请旨革审起来,牵连着大老爷,好不放心。即将下一本开看,偏又不是。只好翻来复去将报看完,终没有接这一本的。心中狐疑不定,更加害怕起来。
正在纳闷,只见勾十儿进来:“请老爷到官厅伺侯去,大人衙门已经打了二鼓了。”吴智只是发怔,没有听见。勾十儿又请了一遍。吴智道:“这便怎么处?”勾十儿道:“老爷有什么心事?”吴智将看报之事说了一遍。勾十儿道:“老爷放心。若是部里这么办了,还算便宜董大爷呢。奴才在京的时侯听见,董大爷在店里叫了好些媳妇,都喝醉了生事,直把个当槽儿的活活打死的。奴才听见不但是托了知县,还求奎大爷去花了好些钱各衙门打通了才提的。不知道怎么部里没有弄明白。如今就是闹破了,也是官官相护的,不过认个承审不实革职处分罢,那里还肯认得银子听情呢。老爷不用想,等奴才再打听罢。不要误了上司的事。”吴智道:“你们那里知道,只可惜那知县听了一个情,把这个官都丢了,还不知道有罪没有呢。”勾十儿道:“如今想他也无益,外头伺侯着好半天了,请老爷就去罢。” 吴智不知节度传办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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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官箴(zhen)——本指古代百官规劝帝王过失的箴辞,后来成为对官吏的箴言诫辞的泛称。箴:劝戒。
(2) 打卦——本指依照卦象推算吉凶的一种迷信活动,这里是打趣、开玩笑的意思。
(3) 一景儿——这里是一样、同类的意思。
(4) 详参揭报——呈报上级,揭发弊端,进行弹劾。参:弹劾。
(5) 打了个门子——这里是找了个门路,得了个差事之意。
(6) 过了漕——超过了漕运的期限。漕:水路运输,这里专指水道运粮。
(7) 藩库——即省库。明清时代,各省所设掌管财务等事的承宣布政使司,又称藩司,故省库也称藩库。
(8) 留难叨蹬——故意刁难、折腾。
(9) 陨(yun)越——颠坠。这里喻失败、丢官。
(10) 签押上——指掌管收发、处理公文的衙门。
(11) 公文一角——即一封公文;一件公文。
(12) 桑梓(zi)——两种树名。因多种宅旁,故常用以代指家乡。
(13) 结朱陈——朱陈:村名,在江苏省丰县。据说村中朱、陈两姓世代通婚(见白居易《朱陈村》诗),后遂以结朱陈代指联姻。
(14) (qi)戟——古代王公以下出行时作仪仗用的木戟,表面涂有蘑色油漆,或以赤色缯作戟衣。见晋代崔豹《古今注·舆服》及唐代颜师古《汉书·韩廷寿传》注。
(15) 燕贺——本为庆贺新屋落成之词。《淮南子·说林训》“大厦成而燕雀相贺。”这里用来祝贺官位的升迁。
(16) 边帐——边防的军营。
(17) 额手——以手加额,表示庆幸。
(18) 樾(yue)荫——代指别人的庇护。樾:树荫。《玉篇》:“两树交阴之下曰樾。”
(19) 茑(niao)萝——两种寄生植物,茎皆攀附蔓廷。萝:女萝。《诗·小雅· 弁》:“茑与女萝,施于松柏。”后借以谦称同别人的亲戚关系。
(20) 百辆之迎——意谓迎娶新妇。《诗·召南·鹊巢》:“之子于归,百辆御之。”《毛传》:“百辆,百乘也。诸侯之子嫁于诸侯,送御皆百乘。”郑玄笺:“御,迎也。”
(21) 寸幅——短信。寸:短小的意思。幅:这里代指书信。
(22) 临颖(ying)——当执笔写信的时候。颖:笔尖。
(23) 咨——咨文,旧时用于同级机关的公文。
(24) 监候——清代刑律,拟成死罪但不立即处决,暂时监禁等待秋审叫监候。
(25) 杖、徒——自隋迄清二者皆为五刑之一。杖:用木棍、竹板或荆条拷打犯人。徒:强制犯人服一定时间的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