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绪国

原创长篇武侠小说《欢乐牛逼武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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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梦》第二十七回、梦醒时分:伤心总是难免的,微笑面对人生(5)

(2017-12-27 06:20:50) 下一个

 

 

每个座位前都摆放着姓名牌,群雄须得对名入座。及至众人落座后,才发现各派掌门都被安排在第一排,和掌门同辈的则坐在第二至十排,第十一排及其后全是后生晚辈。

会场前方是三丈高台,台上摆放着龙椅一张,但台上空无一人。台下横着一排共九张太师椅,丐帮帮主孟楠、掌棒长老权为民和高岸谷、掌钵长老祖旋律和贾大空、执法长老上官隐和吴官歪以及传功长老司马屁精都已入座,最后面空着的那张自然是鲁猪脚的,只可惜他已在巨蝎岛为国捐躯。

巳时四刻,高岸谷站起身来,朗声道:“全体起立,恭迎伟大领袖。”

丐帮弟子们和先前便已入座的群雄齐刷刷地站起身来。刚从巨蝎岛归来的群雄中的胆小之辈见状也纷纷起立。

玉箫师太低声问立山圣母道:“师姐,咱们怎么办?”立山圣母尚未搭话,淡定道人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先站起来吧。”说罢,和正经和尚同时起立。

玉箫师太性子刚烈,岂肯轻易屈服?当即道:“贫道就不起来,看他们能奈我何?”高岸谷威严地喝道:“请玉箫师太起立!”立山圣母低声劝道:“先起来看看再说吧。”用力一带,将玉箫师太拉了起来。

高岸谷略微满意地点点头 ,又朗声道:“奏乐!”

四周并未见礼乐队,但音乐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响起。乐声悠扬婉转,渐行渐近,慢慢地从八方各走出一个人来。八人身着干净整洁的青衫,每人执一件不同的乐器,分别为钟、磬、古琴、长笛、笙、陶埙、皮鼓和柷。八人在距会场十丈远处立定。内力随乐声传递,如天幕般缓缓合拢,交织成一个小苍穹,将所有与会人士笼罩在内,无法逃逸。

群雄惶恐更甚。正经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等已成瓮中之鳖,愿菩萨保佑。”

玉箫师太精通音律,在研究乐声传递内力方面颇有独到之处。玉箫剑法中的那招“圣积晚钟”即已将乐声传递内力用到极致。而在她连年的探索中,也试图寻找一种通过声音共鸣将内力放大的方法,至今仍不可得。此时见到八人分执八种乐器,各种乐器传出的内力产生巨大的共鸣,不禁心头一震。想不到世上已有人先于自己创造出了这种方法!不知何人竟如此了得?

忽然之间,正东方光芒万丈,一个小太阳般的物事缓缓升起,至苍穹顶部后略作停留,便逐渐向高台移动。到达高台上方时,光芒渐渐变暗。众人这才发现,台上已多出一个六十来岁、身材壮硕的老头,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衫。手执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

泰山派掌门桑苍茫、正经和尚和淡定道人等人年轻时都曾参加过武林联盟围剿丐帮之战,识得此人正是当时的丐帮第一高手东方不红。因时间久远,刚才在船上听探子提到“东方不红”这个名字时,众人还想不起是何许人也。此时见了,才恍然大悟。桑苍茫嘀咕道:“想不到这老家伙竟然还活着。”正经和尚更是叹服道:“非但活着,其武功已远非昔日可比。其内力已达到‘红太阳神功’的最高境界。”

《言吾文》曰:内力之修炼犹如水库蓄水。当水位达到一定高度后,水便会从库壁薄弱处喷射而出。同理,内力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也可从经络上的穴道喷射出来伤敌。内力可分为四级:内力初成者,掌可裂石,腿可断树;小成者,内力可自奇经八脉中的某个穴道射出,达到手掌和腿的力量;中成者,内力可自四个穴道同时射出,每股力道皆可裂石断树;大成者,全身一千多个穴道可以同时射出内力,如日中天,光芒万丈,称作“红太阳神功”。

玉箫师太等武林老掌故也都听说过内力心法《言吾文》,但皆以为红太阳神功只是理论上的最高境界,常人无法修炼成功。却没想到丐帮东方不红竟已练就红太阳神功!

这时,丐帮弟子们和先入座的万余江湖豪杰齐声高呼道:“东方不红,太阳不升。东方红,太阳升!东方不红,太阳不升。东方红,太阳升!”

群雄均被东方不红的红太阳神功震慑,也禁不住跟着喊道:“东方不红,太阳不升。东方红,太阳升!东方不红,太阳不升。东方红,太阳升!”

东方不红面带微笑,用力地挥动大手。

欢呼声尚未停歇,人群中突然又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道:“伟大领袖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恒山派大弟子陆惹儿。丐帮弟子们不甘示弱,也齐声高呼道:“伟大领袖万岁,万岁,万万岁!”人群忽然变得万分狂热起来,所有人都热泪盈眶,齐声高呼道:“伟大领袖万岁,万岁,万万岁!”

欢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渐渐弱下来。东方不红在龙椅上就坐后,乐声也随即停止。

高岸谷再次朗声道:“下面宣读根据伟大领袖的最高指示所作的任免决定!”

“任命申屠杀为传功长老,接替已殉国的鲁猪脚长老。免去正经和尚少林方丈职务,另有任用。任命少室山分舵舵主王要武兼任少林方丈之职。免去淡定道人武当派掌门职务,另有任用。任命武当山分舵舵主程向东兼任武当派掌门。免去倪媚峨眉派掌门职务,另有任用。任命峨眉山分舵舵主刘立新兼任峨眉派掌门。免去伊聪西海派代理掌门职务,另有任用。任命陕甘宁分舵舵主孟凡鹏兼任西海派掌门。……”

公元xxxx年,东方不红以红太阳神功震慑群雄,丐帮一统江湖,开始对武林各派实行无产阶级专政。此外,丐帮邀请正教和邪道上各十名德高望重的人物,包括已卸任少林方丈的正经和尚、已卸任武当派掌门的淡定道人、已卸任西海派代掌门的白狐伊聪等,组成一个叫做“正邪”的机构,由丐帮排名第三的长老祖旋律牵头,共商武林大事。

且说美夕自巨蝎岛归来后,一直在龙宿寨闭关修炼。对她而言,能战胜结拜大哥大胡子是她眼下最大心愿。虽然是结拜兄妹,但也得分个高下不是?却不知大哥想出破解筷子神功的方法没有?西海龙王也是个极难缠的对手。虽然他上次不慎输给大哥,其功力实不在大哥之下。 比方说西海飘忽掌能战胜少林叠罗汉功,大哥的挫骨扬灰却不一定能。好在龙王前不久才刚刚知悉我会筷子神功,而且只见过一招,不太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想出破解之法。美夕认为,要战胜他们二人,内力和轻功是重中之重,筷子神功的招式倒在其次。只有提高内力,才能持久鏖战;只有轻功胜过他们,方能让他们无法采取后退躲避的策略。在无法寻获内功心法《言吾文》的情况下,美夕只能日日默念飘飘欲仙轻功口诀,既练轻功,兼习内力。

练功的间隙,美夕常常会想到焦山口。那个假倭寇会生我的气吗?下次见面,一定找机会把分解至阳和至阴真气的法门传授给他。不过,当然得先卖个大大的关子,总不能便宜他。隔三岔五,美夕也会怀念张润土在身边的日子。那厮虽然长相丑陋,言语猥琐,但做的饭菜的确可口。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厨子。不经意间,美夕偶尔也会怀念跟华克之一起行走江湖的那段时光。但那些前尘往事只会在心头一闪而过。美夕原本还想去给柳陌青上坟,但一直忙于练功,无暇前往。后来决定比武之后再去。心想,晚一天也不打紧,相信柳姐姐一定会原谅我的。

经过两个来月足不出户的修炼,美夕的内力和轻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此外,又创出了两招五味指神功,分别叫做“五味杂陈”和“含辛茹苦”。还有,根据热胀冷缩的原理,美夕发现用至阳真气按摩胸部可使自己的身材变得更加婀娜多姿。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枝红杏出洞来。四序无如春最好,一春最好是清明。

清明节当日,美夕追随春姑娘的脚步来到华山。一边欣赏美景,一边缓步登山。行至千尺幢时,忽见无数参天大树被拦腰折断,很多巨石移位,有的挡在路中,打斗痕迹触目惊心。美夕大惊,莫非结拜大哥大胡子和西海龙王已经动过手了吗?却不知谁胜谁负?

美夕施展轻功飞速向峰顶攀去。快到百尺峡时,远远地,发现一个人仰面朝天躺在大路正中,一动也不动。到得近前,才看清是焦山口。一探鼻息,已然身亡。曾打算把分解真气之法传授给他,没想到再见时却已阴阳相隔。真是造化弄人啊!焦山口曾经对自己的好一点一滴浮上心头,美夕不禁潸然泪下。

情绪略稳定后,美夕想,焦山口怎么会到华山来呢?莫非他知道本大侠今日要来,故特意前来会我吗?确然如此,焦山口听闻美夕要和大胡子以及西海龙王比武,知道这二人都是狠角,便非常担心她的安危,所以特来助阵。美夕又想,是谁杀害了焦山口呢?是结拜大哥吗?抑或是西海龙王?我须得替他报仇,以报答他对我的爱护和欣赏。

环顾四周,美夕发现左前方的大石旁露出一块灰布,正随风飘动。过去一看,发现石后草丛中也躺着一人,正是相约前来比武的结拜大哥大胡子燕某某。其面部极度扭曲,似是痛楚难当。一探鼻息,也已身亡。想不到再登华山时,两个甚是亲密的人同时离去。一瞬间,美夕觉得生无可恋。

起初,美夕想,焦山口和大胡子功力相若,很可能二人交手至双双战死。后来觉得大胡子的死状颇似在金瓶似的小山见过的被灭门的青城派诸人。难道结拜大哥也被挫骨扬灰了吗?转念一想,不太可能啊。挫骨扬灰是大胡子的独门绝技。他怎么可能死于自己的绝技之下呢?下意识地检查大胡子的身体,发现左臂软绵绵的,里面果然没有骨头!美夕大惊失色,再慌忙察看焦山口的死因。焦山口的骨头倒没有问题,背部却有一个深深的掌印,时而乌黑发亮,时而碧绿,二者频繁转换。这不是冰火两重天掌印又是什么?焦山口竟也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冰火两重天掌法之下!

是谁用挫骨扬灰杀死了大胡子,又用冰火两重天打死了焦山口?

西海龙王今日也当前来华山。但龙王尚且无法战胜结拜大哥大胡子,更不可能同时杀死二人。到底会是谁呢?

怒火在美夕的胸中熊熊燃烧。虽知自己远非凶手的对手,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安危?执筷在手,继续上山,搜寻杀人凶手。

终于,美夕在南天门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讨厌的老爹东方不红。

东方不红一见到美夕怒气冲冲的样子,隔着老远便关切地问道:“宝贝女儿,谁欺负你了吗?”

美夕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大胡子燕某某和焦山口可是你杀的?”

东方不红先是一怔,随即微笑着点点头。

“你倒是承认得挺爽快。”美夕道:“你……你为何要杀他们?”

东方不红慈爱地道:“你是我的宝贝女儿,不管什么事,为父都不会瞒着你、欺骗你。你看看山下,那都是为父给你打下的江山啊!为父百年之后,整个武林都是你的!喜欢吗?”话锋一转,东方不红又道:“虽然宝贝女儿天下无敌,但江湖中也有那么几个人武功还凑合,对你终究是个威胁。为父颇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先替你将他们除掉了。”东方不红知道女儿心高气傲,极爱面子,为博取其欢心,竟也称她为“天下无敌”。

“谁稀罕你的那些破江山!”美夕怒道:“你可知杀人偿命吗?”

“真是为父的傻闺女。” 东方不红没料到自己苦心孤诣的好意并未讨来女儿的欢心,不禁有些懊恼。道:“江湖上永远都是弱肉强食!为父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那又怎么样呢?”

“这么说,金瓶似的小山上的陷阱是你设的?青城派也是被你灭门的?”

东方不红点点头,道:“正是。”

“以魔教之名,攻打华山和泰山等派,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是,没错。”

“在长安城用筷子神功杀死九十九人的也是你?”

“是,都是。”东方不红尴尬地笑道:“凡是别人干不了的坏事,都是为父干的。”

“好啊!你干这么多坏事,难道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哈哈哈!”东方不红仰天大笑道:“成王败寇。写历史的敢说为父半句坏话吗?”

“哼,你死之后,就由不得你了。”

“为父百年之后,不是还有宝贝女儿你吗?”

“在我心中,你就是天下最大的大坏蛋!”

“你!”东方不红终于有些恼了,喝道:“你待怎样?”

“我要替结拜大哥和焦山口报仇!”美夕将四根筷子一挥,一招“迎膝曲膻”,分刺东方不红迎香穴、膝眼穴、曲池穴和膻中穴。

 “好你个大逆不孝的孽障,竟想败坏为父的名声。杀你不足惜。”东方不红十分宠爱自己的女儿,欲以衣钵传之,却无论如何没想到女儿竟将自己当作死敌,还要让自己遗臭万年,不禁恼羞成怒,杀机顿起。四股内力同时从四个穴道射出,将刺来的筷子挡开。又有一股内力从胸前膻中穴射出,正中美夕的膻中穴。美夕顿觉胸口气血翻涌,难受至极,身子一软,栽入脚下万丈深渊……

也不知过了多久,美夕突觉屁股一痛。迷迷糊糊中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坐在某个房间的地上,依稀便是当日被困锦绣宫之处。而屁股之下并非硬地板,用手一摸,原来是一本书。急忙取出一看,封面赫然写着《言吾文》三字!美夕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打开书朗诵起来:“阿波吃得饿福鸽,何以饥渴那么辣。”只念得一句,便觉通体无比舒畅。

忽然,“咣当”一声,一人推门而入,正是丫鬟李壳壳,伸手便来抢《言吾文》。

美夕大惊,慌忙以手相护,斥道:“大胆,竟敢抢本大侠的内功心法!”哪知双手无力,竟被李壳壳夹手将书夺去。

李壳壳将书的封面置于美夕眼前,高声道:“你仔细瞧瞧,这到底是什么?”

美夕懵然,嘀咕道:“难道不是马鞍山废人、钱武教、孙英育、欧阳中出、德尔丝版和波尔多社等七人编写的内功心法《言吾文》吗?

“这他妈的是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小学《语文》课本!天还没亮,你竟然坐在地上念拼音!”李壳壳用手在美夕的脸上狠狠掐了一下,喝道:“醒醒吧。一天到晚做武侠梦。都快满二十的姑娘了,还没男朋友。赶紧化好妆,跟老娘相亲去。”

“哎呀,我头好晕!”美夕终于清醒过来,原来是自己做了一夜的梦。眼前的人哪里是丫鬟李壳壳?分明是自己的老妈。美夕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向母亲抱怨道:“又相亲!谁介绍的,姓焦吗?”

“让你去相亲,谁让你去性交?老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我问你那男的姓什么。是姓焦吗?”

“不是!”

“那是不是姓华,叫华克之?”

“姓张,叫张润土。上市公司老总,还烧得一手好菜。他呀,五行多水,十个手指全是簸箕,性格温柔。非要娶一个十指都是斗、霸气侧漏的女人。你婶婶说,你跟张润土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不去!”美夕嘴上说着不去,还是顺从地起身收拾打扮。心中却想,梦永远不醒该多好呀!

 

 

全书完。

谢谢你们,陪我到最后。

刘绪国

20171227于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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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书中借用了金庸先生小说中一些武功和人名,在此向金庸先生致以诚挚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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