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if说,和印度不同,孟加拉是男方出钱办婚礼。一般男方出房子,女方一家买家具。有些家庭会选择都由男方出钱,或者,小两口也可以商量着看情况出钱。这个婚礼,会办一连四五天。所有亲戚都被邀请,而且,这次Chloe 也必要穿上Sharee。
“Can I be your best man? ” Chloe又要胡搅蛮缠一番。
“There’s no such thing as a best man at Bengal weddings.”
“But I’ll let you be my maid of honor at my wedding.”
“No, I want to be the one to give you away.” Arif难得一脸严肃。“When that day comes, wear the sharee I bought for you, I picked out the color。”Arif有时说话的腔调像极了《生活大爆炸》里的Raj。可这次,却是霸道的大男人口气。
那条Sharee很美,淡紫色象水似的丝绸镶着银边睡莲花纹。那是俩人结伴去同事的婚礼,Chloe穿了一条定制旗袍。湖蓝色的底色上面画了花鸟凤凰,齐脚踝的高叉旗袍让Chloe看上去不那么像史努比,更像Street Fighter的春丽。那天Arif用的是CK Free, Chloe用的是Estee Lauder Private Collection。 一上车,Arif 嗅着空气说,“This fragrance is so familiar, have you worn this scent before?” Chloe瞟了他一眼说,“我平时把自己整成茉莉香,给谁闻啊。”
“噢,你好,谢谢。” Arif调皮地用自己仅会的中文回答Chloe。“I just feel like I have smelled this scent before. It’s like a beautiful summer’s night, after the rain.”
是的,茉莉香就是夏夜雨后天清的香气。Chloe 回答道, “It’s probably the jasmine tea you tried last time.”最合理的解释。
“No, this smells like Beli ful, during Bengal weddings women string them together and wear the strands in their hair。When you come to Bangladesh with me, I will ask my sister to put one in your hair.”
是的,Chloe常梦见自己穿着Sharee坐在一叶独木舟上。背后是两三箩筐的香料,头发上是一串串茉莉。船行驶在平静的池塘,散漫睡莲。岸上,一个健壮的身影,象只孟加拉虎,漫步在水边。
“I sometimes have dreams about you wearing a Sharee, with beli-ful in your hair. And you are sitting on a canoe, selling spices, there are waterlilies all around you..”
“Arif?”
“Yes Chloe?”
“Stop having dreams about me.”
两人抿嘴不语,双双穿得山清水秀,香喷喷地走进礼堂。上台阶的一刹那,Chloe踩到旗袍的前端,使劲一迈步,撕了一个口子。整晚, 除了吃东西,Chloe都是嘟着嘴的状态。每每低头看到撕开的旗袍,就一脸沮丧。拍照时,硬拽着Arif让他挡在自己的身前。可恨他人高马大,摄影师总发出指示让Chloe到前排中间,Chloe只得沮丧地捂着大腿。看着Chloe嘟起的下唇,Arif忍不住直笑。 “So this is what you are like when you are upset? It’s so cute. I want to give you a dress so it can tear and see this cute face.”
Chloe没好气地斜眼看他,忍不住笑出来,低头看一眼裙子,又低头嘟嘴。回家一路,Arif哄得起劲,用他擅长的礼貌语句,着实夸了Chloe一路。还承诺下次回孟加拉一定给Chloe带一条传统sharee。
Arif言出必行,装在礼盒里透着薄纸,淡紫色的浪漫。礼盒里,还有一串串茉莉。Chloe仔细端详了好久。那一抹水一样的淡紫色,镶着银边花纹。用手轻轻抚摸,好像新娘的嫁衣。怎么那么熟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Arif把香辣鱼盛到碟子里,倒了两杯芒果汁递给Chloe。Chloe有些恍惚,好像俩人曾一起度过许多这样的夜晚。Chloe从包里掏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块镂空白玉莲花玉佩,递给Arif。Chloe告诉他,在中国,美玉无价,好玉通灵。玉代表了君子和帝王的最高品质,也代表了爱情的纯粹。Arif端着温润灵透的白玉,静静地听Chloe说着玉的故事。我们相信玉能为我们爱的人辟邪除祟,我们相信人玉一体,相信通灵宝玉能从前世带到今世,从今世带到下辈子。
Arif象是懂了,答应戴着,一辈子。
吃着Arif做的孟加拉香辣鱼。香得很吸引人,辣得让人欲罢不能,而且,还有点甜。Chloe托着脑袋,看他忙碌地清洁,洗碗。想着他穿着孟加拉新郎的锦衣,不伦不类地挂着玉佩。“我问你,我们是不是上辈子的情人?你知不知道我的梦里常出现孟加拉的睡莲。。出现你说的梦境。。可是,算了。。就算我们是上辈子的情人,我们也是不可能。就算情定三生,也过不了那么多坎。我们还是做一辈子的朋友吧,好过一阵子的情人。”Chloe轻轻说着Arif听不懂的中文,也是说给自己听。
“What are you saying now?”Arif 饶有兴趣地问。
“I’m happy for you. “Chloe 答 。
Arif轻声回了一句Chloe听不懂的孟加拉语,唤了一声Chloe的名字。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听着他说话缓缓地节奏,总是那样让人安心。Chloe微微笑着,“Arif, 答应我下辈子投胎别走太远了。史努比女汉子和你,这辈子,只做朋友。”窗外,雨停了,没有了啪啦啪啦的雨声,世界仿佛忽然安静了,只有滴滴答答屋檐滴水的声音,和夏日夜里阵阵花香。
孟加拉的睡莲, 终还是未能开在这辈子。
***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泰戈尔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还得装做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辉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转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在海底………. |
后记:写在尝了孟加拉精美无比好吃无敌甜点后。 感叹世界上有许多离我们太远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