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也许是吧,自己觉得自己挺有福气的,上辈子一定积了德。活这么大挺不容易的,说说曾经离死亡最近的两次经历。
第一次是我刚出生不久,到底多大,我也不知道。妈妈生我时是要死要活的,身体很不好,有天又不好,爸爸陪妈妈去医院,留我自己在家睡觉, 家里没人(他们居然敢这样,不怕哭死我,可见孩子多了随便养),好在离医院不远,以为很快可以回来,谁知耽搁了, 妈妈觉得心里不安, 就让爸爸先回来看看, 回头再去接她。母子连心啊,爸爸回来时, 把我从倒下的被垛里扒拉出来,已经憋得脸色青紫,再过一会大概就交代了。妈妈喜欢把被叠成被垛,然后外面用一个绣花方巾蒙上,再把枕头压在上面,我睡在被垛下面,本来不是紧挨着,不知怎样拱啊拱的, 居然把被垛拱倒了,把自己埋进去了。
第二次是我大学刚毕业,同事有位老姐,老公是驻德某报的记者,去过一次德国,回来就比较讲究,要在家里按浴盆。那时家里都还没有卫生间, 外面也没有卖浴盆的,所以她就通过我在物资局建材公司工作的姐姐买了一个, 要到火车站后面的仓库去自己提货。老姐在单位要了一个解放卡车, 驾驶楼里加司机能坐三人,我是中介,要去, 我姐姐要带我们去仓库接洽,也不能不去, 买主当然要去,所以就多了一个人, 老姐岁数大了,我姐要指路,所以就把我扔到敞棚的后车斗里。
货场在火车站后面, 我从来没去过那里,路上要过一个桥,桥上面就是火车道,桥洞很矮,就是解放卡车驾驶楼的高度,我若站在后车箱里,桥高大概就到我肩颈那儿吧。因为是冬天, 我就背靠着驾驶楼站在车后箱里,路过火车站时人多,所以车开得很慢,道边上都是好像民工似的人坐在那儿,不知道为什么有几个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我觉得别扭,就转过身,刚转过来,车已经快到桥下了, 我就蹲下了。过去以后,我越想越后怕,真是天可怜见的。那几个指指点点的人,是我的恩人啊!我姐姐等车过去才反应过来我是背对着前面站在车厢里的,惊叫一声,差点吓哭。
后来我说这个事,我家领导偏说我要么是做梦,要么是记糊涂了,说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桥,桥已经没了, 老生哥记不记得那个桥和那个地方?
四姑娘山
问好竹萧,新春佳节快乐!
第一次是在文革期间,校内人影寥寥。我和同级不同班的张姓同学在一座教学楼里,张同学忽然提出,上楼顶看看。张同学好运动,身手矫健,而我文弱,但又不甘示弱,于是跟在他身后脚踩窗台,登上外墙上的几级铁杆楼梯,上了楼顶平台。真正的恐惧发生在踩着铁杆楼梯下去的那几秒钟,我有恐高症,但还是禁不住朝下瞥了一眼,至少十几米深的地面上是水泥台阶,当时好像突然有一种强烈求生的欲望,驱使自己绝对挺住!终于再次踩上窗台,进了楼道。此次恐惧虽然只有两三秒钟,但终身未能忘却。
第二次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已经进了大学,常骑车去书店街买书。有一次正骑在马路右侧,突然右大腿向上碰到了挂在车龙头上的包,龙头猛然向左拐向马路中间,但居然没有汽车或卡车撞上我。往后一看,稍远处才有车。那是一条交通繁忙的马路,后来想,或许是那一头路口正巧红灯吧。但要是换了如今,车流不断,绝不会有当年的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