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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9月19日,毛泽东追悼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按照上级指示,北京以外地区的群众,都要有组织地集中起来听广播,收听追悼大会现场转播的实况录音。
我所在的实验小学全体师生,从学校排着长队,来到县人民剧院参加悼念活动。当时,我们每个人的胸前,都戴着一朵纸做的小白花,个别老师的左手臂上,还套着一个黑布做的袖章。
追悼会开始前,体育老师指挥大家鱼贯而入。全校师生一千多号人,把剧院填的满满当当。在队伍前行的路上,很多人只是默默地抽泣,进到剧院里面以后,小声哭和大声哭的人便越来越多。舞台上摆放着毛主席像,两边都是菊花和花圈,帘幕也换成了黑色,气氛庄严肃穆。
哀乐响起,全场低头站立的人群立刻放声大哭。站在我身边不远处的同学朱明浪,他的哭声最大,声音最特别。此人额头前突,眼睛贼小,肥嘟嘟的腮帮子,挤得嘴巴一直包鼓着,因为姓朱,脾气又乖戾,所以,大家都叫他 “猪拱嘴”。这家伙平时说话嗡声嗡气的,哭时的声音就更邪乎了。
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故意搞怪,他竟然把哀哭声,别出心裁地分成了三节:啊哈哈——哈哈——嗯嗯嗯。这第一节本来就类似笑声,加上“猪拱嘴”的特殊音响,听起来就更像笑声了。
当时,我们都是十一二岁的顽童,根本不知道啥叫悲伤,原本就在那里东张西望,装模作样,听到这样的奇怪声音,马上就忘乎所以。于是,“怪哭”引起了真笑,大笑,“猪拱嘴”越哭,我们越笑,而且忍俊不禁,笑成了一片。
很快,我们几个就被人猛力拖出了会场,推推搡搡地押送到校长办公室。看那几条大汉凶神恶煞般的脸,我还以为要被送去屠宰公司宰杀了呢。
散会以后,刘晓凤女书记亲自来问罪。她一进门就厉声喝道:“小东西!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去世了,全国人民都悲痛万分,你们居然还能笑出声来,太不像话了!你们的阶级感情都到哪里去了?!”
尽管我们试图分辨,说那是朱同学哭声如笑,误导所致,可是屁用都没有。最后,我们十来个人被责令排成一队,双脚并拢,低着头,站在外面晒太阳,没有她的命令不准解散。
9月的太阳虽然没有夏天那样火爆,但也照样烤人。刘书记不愧是军人出身,惩罚人特别有经验。她让我们伸长脖子站在太阳底下,就是要把我们的颈背晒焦,好长点记性。
半个小时过后,我们就感觉脖子后面火辣辣、痒酥酥的,像有小虫在爬,好不难受。男孩子皮厚不怕疼,但怕痒。这一痒,马上让我们方寸大乱,阵形也跟着大乱。
有人将手插进裤子口袋,轻轻摇动里面的玻璃弹子,其他人也跟着响应,把口袋里的弹子摇得哗哗响。没多久,大家就把刘书记的命令忘到爪哇国去了,几个人一组地蹲在地上,玩起了打弹子的游戏。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不敢离开处罚地玩,随着弹子的近跳远滚,人也跟着追踪而去,作鸟兽散。后来听班主任说,刘书记在放学前,曾到过我们站队的地方,可她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你這樣一問, 哭的都笑了, 笑的都哭了。 您太逗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