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飘尘

历史上第一部关于64事件的长篇小说\"天安门情人“作者,美国企业家,作家
正文

男女关系(31-33)

(2015-03-03 14:00:20) 下一个
(三十一)

他后悔自己不应该带Lisa去餐馆。他明明是想教育她关于背叛的哲理,明明是想告诉她那个餐馆的老板,曾经是他美国第一个有所感情寄托的、兄弟一样的人,是如何背叛自己,一点点从他身边抢走了小青的。他还想让她知道,自己是经过如何的挣扎,才从这种被朋友以及妻子合作的背叛中 走出来的。那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如同经历和了生死。

当然,这还不是他的目的。因为那都是历史了。历史是失意者的诗篇,是成功者的台阶。他接受历史,但是同时让它成为过去。如果一定要回头看历史的话,那么一定应该是对应于今天的某个事情,让他觉得需要从历史中找到一些经验教训。所以,他带着她来到这家餐馆的现场,其实是想 跟她讨论一下Susan提出和自己合作的条件。他还想让Lisa知道,无论自己是否爱她——这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但是,他绝对不会做背叛她的事情。

但是Lisa就已经醉了。仅仅看到了历史露出的一根根头发,还没有看到历史排泄的粪便,就已经醉了。女人的醉,有一股子酸味,他第一次感觉到。这让他把所有预想好的计划全部取消了。

他们回到了Lisa的公寓。但是,Lisa还是不安分。竟然趁着他去厕所的功夫,就脱光了所有的衣服,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面,看着外面黑夜下的大海,做出几个下海前的准备活动,然后大声说:“大海,我来了也。”然后就冲向大海。

他在厕所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赶快跑过来看,Lisa倒在落地窗前,不省人事。他就抱起她,把她扛在肩上,一路走回卧室。他把她安放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褥。然后躺倒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着眼前这个睡梦中的娇小女人,他突然有一种感动。过去的这么多年,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到有一种从心底最深处,因为任何的原因涌现出来感情因子的时候,他都会立刻用行动去扼杀这些因子的继续上升的势头。他会立刻去吃块巧克力,或者就跑出家门小跑。就在这间公寓,他就曾经不止一次突然离开,跑去海边的沙滩上跑步。Lisa总会笑他,得了跑步癫痫,想起来要去沙滩跑步了,连正在说的话,都只留下半句。

她哪里知道,这是他扼杀自己感情冲动的方法。

但是今晚,他看着这个娇小的女人,回忆起早上自己还欺骗她,说是要去墨西哥公务。而在晚上离开Susan以后,再来找她,她却根本就没有问关于墨西哥的任何的情况。这一点点的细节,让他心底软完全地漫出来,湿透了他的眼睛。他轻轻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Lisa就突然醒过来,看着他:“Daddy!”然后搂住他的脖子。

他轻拍她的腰,希望她继续睡去。但是,她呢喃地开始说话:“Daddy,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呢。”

他继续拍她的腰。

“Daddy,他记挂他的前妻。”

“睡吧,Babby,没有会想念前妻的男人。”

“是吗,Daddy。”Lisa把头更深地埋在他的怀里。这样沉睡了一刻,突然又昂起头,问他:“Daddy,你爱过母亲么?”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不,你不爱。你只爱你自己耶,董事长。”

“Babby,”他赶忙把她紧紧地抱紧,“Daddy爱你。”

“不,”Lisa大哭起来,“你一直不停地找女人呀,各种女人。你不爱母亲,你也不爱我,董事长。你放开我耶,不要你假惺惺呢。男人没有好东西的。我还是个孩子你就正天玩女人,董事长……Daddy……你不要可怜我……Darling……”

Lisa的大哭让他的感情完全决堤,他的眼泪也顺着脸颊任情地流淌下来。好在,夜正黑,人已醉。他就搂着她,躺在她的身边,两个人慢慢地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阳光赤裸裸地晒醒了他。睁开眼,身边空荡荡,Lisa不在。他再低头看看自己,竟然一夜都没有卸下身上价值不菲的、她送的Armani情人节套装。

他爬起来走出卧室。Lisa正在厨房。看到他过来,甜美地冲他一笑:“Morning。”

“嗯。”他看看早餐桌,已经是满满的西式早餐。

这时候,Lisa过来,搂住了他的腰,嗲嗲地说:“Darling,早餐后,可以帮忙把你送我的画,挂墙上吗?”

生活有恢复了原有的模样:阳光、微笑、拥抱、早餐。甚至包括他每次看到面包就想念故乡的油条的那种感受,以及他从来没有跟Lisa提及自己的这种偏好中国餐的爱好。一切,都是平常。

(三十二)

情人节后的第三天,Sean就接到太平洋银行董事长的电话,请他去自己家里谈谈商业计划。没有通过Lisa转话,而是直接电话他,让他犹豫起来,是不是要通知Lisa。虽然他们是父女的关系,但是总有感觉,这父女之间的血缘亲情,似乎抵不上工作的关系的深度。而且,要求他去家里而不是办公室,也让他隐约觉得,似乎董事长有意避开Lisa。所以,他决定等谈了以后,再视情况而定。

董事长的住宅在San Marino,靠近亨廷顿图书馆的一条隐秘的小路尽头。进了大铁门,车子又开了一段路,才来到主屋的门前。他在客人停车位停了车,已经有佣人走过来,替他开门。Susan正站在客厅,微笑着看着他。此时的Susan与酒店的那晚完全判若两人,一件紫红色的旗袍,彰显出她的端庄。这让他产生一种想法,了解一个女人一定要等她脱光以后。

“是Mr Sean?”

Susan故意大声说出初次见面的感觉。

“是,是,如果没有猜错,您应该是董事长夫人?”他也配合着Susan。

“Sean,别客气,叫我Susan就好。来,董事长在书房等你呢。”

Susan领着他,顺着旋转楼梯走上去。他也就观察者这个客厅,整个是中国传统的红木色调的装潢,而他所扶持的楼梯,也显然上了年代,透着红木的油泽。置身其中,如同回到了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那一刻,他突然就想到许文强,似乎自己手里,就缺少了一顶礼帽。

董事长坐在电脑前面,一直等他们进门,才站起来,对他笑着说:“啊,我在网上下围棋。这可以说是我唯一的娱乐了。”

“喔,董事长有这个雅兴,我倒是略懂一些呢。”

他想起自己大学的时候,曾经是全校的围棋季军,那正是聂卫平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上十一连胜以后,整个中国掀起了围棋热。想不到,这里倒是可以用来作为商业谈判前的开胃话题呢。

“是吗?”董事长果然眼睛一亮,对Susan说,“我就跟你说过,中国大陆人才济济,Sean这样的年轻才俊,是我们台湾所不可比的呀。去,把那副云南李主席送我的云南白子拿来,我和Sean先切磋一盘。”

他输了。

董事长复盘的时候,喜笑颜开,如同一个刚刚学棋的孩童。他看着董事长,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可以在和一个17岁的女孩第一次见面就强奸女孩的人。

“Sean先生不是故意的吧?”当董事长这样问的时候,他就暗暗发笑。哪里有受贿的明知故问的呢。不过,他倒也确实谈不上故意,因为他根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再碰过围棋。

“哪里。”他笑着说,“董事长确实棋高一着。”

“好吧,”董事长端过茶杯,喝一口,“围棋讲究的是气定神闲,输赢在其次。赢者,也不过多了几目;输者也有大块的面积。这和做生意也是一致的。”

“董事长说的好。”

“你知道,Lisa是我大女儿,也是我和前妻唯一的孩子。”董事长突然转了话题,让他措手不及:难道是讲他和Lisa之间的事情?

“我前妻往生的时候,念念不忘就是Lisa。可惜她后来婚姻也不幸福。”

“是。”

“我知道你们的关系。”董事长这样说着,就直瞪瞪地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的心脏看透一般。

“我们……”

“如果我帮你买下PetroTek,你会和Lisa结婚吗?”

一时间,他张口结舌。这样沉默了十几秒。他才说:“董事长,这个问题与贷款没有关系。这是我个人问题。我不想回答。”

“哈哈哈。”董事长大笑起来,“好!那么,我们就开始谈生意吧。”

(三十三)

董事长提出的协议,在Sean看来是不可以接受。因为这根本不是贷款,而变成了一个投资合作方案。根据董事长的条件,他必须改组公司,成立一个新的董事会,太平洋集团出资一亿美金,他用自己既有的公司做投资股份。Susan将代表太平洋集团出任新公司的董事长,他是总经理。

他往沙发的后背上一靠,笑起来:“董事长,你这是鸿门宴呐。”他的声音很大,这样可以让在外间的Susan也能够听见。但是,他想,也许这根本就是Susan的计划。

董事长也笑起来:“年轻人,生意就是生意。我相信,你是明事理的,我才叫你来我家里谈这个计划。从上次你离开我的办公室,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事情。你应该谢谢我才对呀。”

“董事长,我确实感谢你。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但是你这个计划,让我失去公司的控制权,这是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年轻人,我在比你年轻二十岁的时候,我父亲就告诉我:生意有自己的价值判断标准。你们公司资产加起来不足五千万。我投资一个亿,却给你45%的股份,等于变相给了你干股。如果我不拥有股份控制权,我的投资安全如何保障?”

“您说的很对。我也不能用现在流行的高科技公司的股份分配原则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这只是一起收购案。我不收购,你们自己也可以收购。那么,董事长,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去收购呢?”

“如果没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我是不会打算再去一个全新的领域折腾了。但是,你的雄心壮志,让我想起年轻时候的我。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这是你希望得到的机会,而不是我。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不原意,就当你今天来我家里下了一盘棋。”

他离开董事长的家里的时候,已经夜里。他一路想着董事长的计划,心中充满了不甘。如果收购案成功,他可以立刻进入能源领域,也就变成了亿万富豪。他的梦想越来越大。许多人在谈到梦想的时候,都希望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他不是,他的梦想永远不会停息。他的梦想只会越变越大。

但是,想到自己将失去公司的控制权,这又是他所万万不原意的事情。目前的公司是他一点点从无到有打拼出来的。不要说多少固定资产、流动资金,他的感情投资,难道少吗?而一旦签署协议,这公司就从他的个人独资,变成了合资公司,他也从公司拥有者变成董事之一。这样的变化,无异要了他的命。在来谈判之前,是他想也没有想过的。但是,却突然之间,就被人摆在了他的面前。失去现在的机会,他还要一点点往前走。而且,显然,银行并不在乎这起购并案。对于董事长来说,这不过是一次遭遇战。赢了,顺带一些战利品。不打,也就过去了。他立于不败之地。而自己呢,却像是在面对一次轮盘赌。赌赢了,上天堂。赌输了,一无所有。当然,他也可以像董事长一样,为自己放一条生路:绕过去,放弃这次购并。

他能做到吗?他也在头脑里一再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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