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事算早的,听大人说我开口说话也很早,也许是因为曾反复回忆,我能记住我十八、九个月大时的一些画面和片段。上学的时候我的记忆力一直比较强,学习起来轻松许多。后来我大学三年级快结束时第一次发病精神错乱住进某部队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在找到适合我的药以前给我做了十次电休克治疗,打掉了我那时的一些记忆。接下来的一年多里,我记不住学习的内容,书的内容前看后忘。慢慢地似乎恢复了,但我的记忆大不如从前。也许是年龄的关系吧。现在四十多岁奔五十岁了,庆幸我把我还记得的事情写了下来,往后记忆会更加模糊。
年轻的时候记性好,但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多,应接不暇,对事情未必多留意,很多事没有留下太多的记忆。到了老年,人爱回忆,记忆却不给力。现在人活得比以前久了,老年人中却有很多人失忆。我八十多岁的伯母前几年就出现了失忆的症状,现在住在上海的一家老人院里。不知现在还认不认得亲人。美国的里根总统曾经在世界舞台上叱咤风云,最终也得了失忆症。我2004年初到北加州时,曾经在当地的一家护理院里工作了3个月左右。其中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住户(resident)有不同程度的失忆症,严重的除了还有些最基本的生理反射,已经再也不能与外界沟通,别人也不知到他们的脑中是否已经是一片空白。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叫格斯的很胖的老年女黑人。她曾经是位工程师,却严重失忆,只是还喜欢吃,每回吃饭的时候都傻傻地笑,发出咕噜噜的快乐的声音,很能吃。
珍惜当下和已有的记忆吧!抽空多给孩子们讲讲你的故事吧!或者,也请像我一样敲键盘或者提笔写写字。写作是种保留记忆的好途径,写给自己看,也可以和朋友甚至陌生人分享。心有灵犀的人即使远隔天涯,只要看到了,心弦拨动,发出共鸣和音,写的人,看的人都得到满足。写也不是很难,真的如鼓动我写博的我的高中同学说的那样,会说话就会写。我在文学城里认识的一位来自上海闯荡欧洲并在意大利生活多年的大哥就开了博,写他心目中的罗马,他对咖啡和美酒的领悟。为他点个赞。
这些天我又想起了黛玉葬花。惜花的黛玉不忍落红被世人踩踏,小心地收集起散落的花瓣,用花锄垉土埋葬,让它静静地化作春泥再护花。并在葬花词中吟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渐行渐远的记忆如随风飘零的落红颇为相似,只是今人储存和传播记忆多了网络和虚拟空间的工具。有感于此,我也赋诗一首:“我今写博存记忆,自娱娱人两相宜。白屏黑字叙旧事,跨越时空结友谊。”
多年以前我就感悟人生的财富其实只是一路走来的感受体验和心中存留的记忆。物质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用心和留心,平凡的没多少钱的生活也能过得内心富足。一个拥有许多美好记忆的人在我看来是富有的。请分享,这样的财富越分享越多,还能收获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的珍贵友谊,多么幸福!
即使曾遭遇不幸,刻骨铭心的痛随时间也能平复下来。只要自己不去揭开旧时的创伤,时间久了伤痕会越来越淡,慢慢地就几乎看不出了,心灵的创伤也是如此。有些记忆的确要深深地埋藏,痛苦的、仇恨的,只要从中学到该学到的,其它的要试图去遗忘。留下来的美好的记忆要好好珍藏。
时过境迁,新旧更替,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一代新人换旧人。每当老人离去,就带走了他/她一生的记忆,他们的故事也随之逝去,幸运的人的灵魂会萦绕在亲朋好友的记忆中,再走上一程。而现在的网络空间更是承载记忆的好处所,普通人也能在这里讲述自己的故事,并将在此长久地存留。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写博客,保留并分享自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