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开罗的航班不是直飞,要在迪拜中转,多伦多飞迪拜和之后转飞开罗的航班都是阿联航的。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乘坐阿联航的航班。过去听说过阿联航与众不同,亲身体验后觉得这次选择阿联航是明智之举。多伦多飞迪拜的是空客的巨型机A380-800,最大载客量为850人,但通常只设580个座位。所以和其它客机相比,A380的座位宽大多了,感觉很舒适。空姐的服饰也与众不同,红色小帽下一袭白色的面纱,既时尚又有地域风情,刚进入机舱就感受到浓浓的阿拉伯情调。不过起飞后,她们都摘下了礼仪服饰然后换上了服务装束,在迪拜着陆之前又换上了红色小帽白色面纱。看来阿联航在旅客体验上很花了些心思,既给乘客有一种上乘航班的感觉,而又顾及服务效率。
次日中午到达迪拜后在机场呆了两小时,然后再乘阿联航的航班转飞开罗,三小时后就到了。因为开罗和迪拜有两小时的时差,所以到开罗才下午四点过,而我们去阿斯旺的卧铺夜车要晚上7点45才发车,有足够的时间赶到市中心的拉美西斯火车站。
我们打的去车站,事先知道有二十多公里远。机场外的出租开口要两百,我们还价70,最后以100埃磅成交,上车前再次核实小费也包括在内。后来打车次数多了,知道同一路线当地人只要40,而uber大概六七十就够了。我们出的相当于"外国人"价,司机多赚了不少,所以打车从未遇上过麻烦。其实100埃磅相当于6美元,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多给他们点相当于一种扶贫吧。
拉美西斯火车站是开罗的主要火车站,主建筑建于1892年,浓重的阿拉伯风格。但是开罗污染太重,风沙又大,所以建筑上一层厚厚的尘土,要不是出租司机说车站到了,我们沒看出前面就是车站的正面。拉美西斯是古埃及11个法老的名号,其中最响亮的是三千多年前古埃及新王国时期的拉美西斯二世。23岁登基后在位67年,他一生活了90岁,是古埃及最后一位重要的法老,很像清朝的乾隆。漫长的在位时间导致固步自封,朝野上下不思进取,死后王朝就走上了下坡路。
安检后进了车站,里面大厅当初装饰得富丽堂皇但年久失修后成了一个宽旷的过道,两面供进站出站,其它两边通往站台。去站台不验票,我们从大厅显示屏上找到车次后,去了靠近通道的8号站台。对面其它站台上挤满了候车的人,看像貌多是埃及当地人,而我们卧铺列车站台上除我们俩外没几个其他人。
后来旁边来了一个华人面孔的中年女性,同行的还有3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听我俩说四川话,她不懂,但知道我们是华人。她问我们是不是也在等候去阿斯旺的86次卧铺列车,得到太座的肯定回答后她们开始交谈起来。她说她们是马来西亚的华人,同行的是她的小孩,开始工作后带着妈妈她来埃及游玩。快到晚上七点时,入口方向又过来一位年约五六十岁的华人女性,看装束气质像是任职于大学或者文化机构,身旁是高大个头的白人老头。华人之间好像天然就有一种亲近感,这位看起来平时几乎不入华人圈的知识女性和我们照面后,主动问起我们等候的车次。太座告诉她我们的车次后,她说他们从澳洲来,票是在车站现买的,7点一刻的82次过路车。当时差五分到点,站台上人来人往但沒一个穿制服的站台人员,她的焦虑也能理解。好在列车只晚了几分钟,她安心上车,我们也不很担心自己的车次了。
其实开罗到阿斯旺的火车白天也有,快车普通车十几班次,一路可观看沿途的景致。但2009年以后埃及出台了一项规定,去阿斯旺或卢克索的外国人不能购买白班车票,只能乘坐卧铺夜车,理由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但感觉是一种利益交换。白班火车由埃及国铁经营,票价不分内外,二等坐票才4美元。而卧铺夜车从2010年初起改由私企Watania列车公司经营,票价内外有别,两人舱外国人卧铺票80美元,而当地人半价。白班车不能乘坐,我们只好选择了夜车,一个好处是少住一晚旅馆。车票在列车公司ERNST官网买的,第一次沒通过,再试了一次就行了。我们的经验是,埃及的事只要有耐心,最终都是能办成的。
晚了几分钟,我们的火车来了。我们找到要上的车厢,列车员是一位身穿浅色衬衣蓝色马夹的年轻人。小伙看起来像如假包换的欧洲人,收拾得清清爽爽的,一口英语说得很流利,由此看来卧铺车列车员是一个不错的职位。
我们的包间门开着,进门左边一上一下两个铺位,关上门后不大的包间成了我们的小天地。右边靠窗有一道橱柜门,最初以为里面是橱柜,但打开橱门后发现是一个迷你的洗漱台。上面放洗漱用具,下面有水龙头和一个半球形的sink,所以不出包间就可作简单的洗漱。
开车后不久听到敲门声,开门后得知是晚餐送来了,每人一份。晚餐和次日的早点包在票价中,菜式在订票时就事先选定了。太座主菜的是魚,我的鸡,做法和味道和航空餐差不多。餐后还有热饮,我要了咖啡,太座的是红茶。餐后我们坐在下铺上,感觉到宽度比上铺窄,也沒看见被褥。正在纳闷之时,小伙敲门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套筒扳手。他找到沙发靠背上的一个四角螺栓,拧了几下后再用手拉沙发靠背,翻下来就是一个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沙发床。然后他从门后搬出一架可伸缩的铁梯架在窗子边,上铺上下都很方便。后来发现埃及这个国度,不少地方初看破旧杂乱,但里面的设置和服务却显示出过去的文明还顽强的残留着。
夜深了,车窗外面漆黑一片。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平平展展的躺过了,太座上了上面的铺位,我当然是下铺了。隔着薄薄的头枕,车轮碰着轨道接头有节奏的碰击声不断撞击着耳膜,不悦耳但却十分熟悉。当年文革中躲武斗时搭火车去成都,许多的经历都淡忘了,但火车轮轨之间有节奏的碰击声却是不多的深刻记忆。
次日醒来一看手机,是早晨6点20。太阳已经升起来,阳光从车厢另一面越过车顶后洒在窗外的地块上,庄稼树木和房屋都涂抹上了一层暖色调。外面看来更接近南方了,窗外不断闪过树冠婆娑的椰子树,景物很像中国广东和美国佛罗里达的南部。实际上,尼罗河上游卢克索的纬度和广州及奥兰多接近,都在北纬25度左右。
窗外不时闪过在地里劳作的埃及农人,他们大多穿着蓝色棕色的长衫,单家独户在田土里忙活。身边是一匹瘦弱的牛马,瘦骨嶙嶙的,突出的肋骨隔很远都看得见。这个画面从埃及古代到现在,上下五千年好像都未曾改变过,活化石般的生活说远也远,说近也近。就在五十年前,四川盆地中央的故乡还沒电更没有电动农具,从播种插秧到收割脱粒都是农民头顶太阳全凭体力劳作。那是一幅苦涩但又温情的场景,人力耕作劳累而效率低,但沒有现代农机和化肥农药杀鸡取卵掠夺似耕作,过去的农业社会才能长存了几千年。
公路路口边,交通栏杆后面是耐心等待的人和车。各种车辆都有,人力三轮,摩托和小货车,感觉时光随着列车的速度在不到一小时内从远古的农业社会,快进到工业社会的初期。画面在七十年代的中国随处可见,离开我们也就是四十多年的光景。
列车通过上尼罗河重镇卢克索后,列车员小伙送来了早餐。种类不少,圆面包牛角面包好几种,再加上一杯热咖啡。咖啡不是太好喝,但有聊胜于无,帮助我们打发到阿斯旺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过了卢克索后,车窗外面出现了尼罗河银蓝色的河面。亲眼目睹尼罗河是这次埃及之行的愿望之一,另一个是开罗西郊吉萨沙漠上的金字塔。沒到阿斯旺就看见了尼罗河,是乘火车到阿斯旺的意外收获。
那是一幅埃及尼罗河流域经典的画面。蓝色的河水,表面像镀过一层亮晶晶的银层似的静静地在河中流淌,两岸则是翠绿的热带乔木。狭窄但生机勃勃的绿洲地带之外,是埃及沙漠广阔而眩目的黄色。河中魚跃,绿洲上马欢,河流于人类生存的重要性,世上没一条大河能像尼罗河这样阐释得一目了然而又大气壮美的了。万里迢迢来到尼罗河边,看的就是这幅画面,要的就是这份触动。生虽沒为大河之子,但怀抱着一颗大河之心。八十年代读张承志的"北方的河",感动之余也希望来一段同样的旅程,写下同样的文字。但四十年过去了,记忆尤在,但热情早已消退。
上午十点钟,只比原计划晚了半小时,列车到了目的地阿斯旺站。
出车站后不少当地人上前来,介绍旅馆酒店的问要不要出租的,前一个还没有打发走,下一个又跟上来了。我们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实地遭遇到,应付起来还是不容易。好在预订的旅馆就在车站广场边上,不用打车,少去了一个麻烦。
我们原来订的住处是河边的伊西斯河滨度假村,9月初就通过Booking办妥了。临行前一周收到Booking的通知,说酒店换了管理层,原先的预订不再有效。他们可说以帮助改订河中小岛上的姐妹酒店Pyramid Isis Island Resort,五星级,价格不变。我们虽然不很乐意,但时间有限也就只好同意了,还让他们发电邮以证明原来酒店的预订确实取消了。结果折腾了两天,原酒店的预订没见取消,岛上酒店也没见订上,我们开始对Booking失去信心。加上太座觉得小岛远,人生地不熟容易出错,我们就改上Agoda网站订了火车站附近的这家酒店,星级低些,但胜在交通方便。
酒店给了我们最好的房间,最高层四楼面河的一间,景色之美远远超过了预期。在外出行,不求住处多高的档级,只希望能看到风景。眼前的这幅画面,就是阿斯旺尼罗河风景的一个经典。我对老婆说眼前的景色太美了,如果有瓶啤酒的话,我想一整天呆在阳台上,不出去了。
老婆她不这样想,再美再好的地方呆不住,稍微休整之后就催着要出门。我们先去了屋顶晒台的露天酒吧,摆饰很有埃及风情。可能是大上午时间太早,若大的酒吧空无一人。晒台正面和后面的景像完全是两个世界,正面是天堂般的尼罗河,背面则是当地人拥挤破旧的住屋,生活质量之高低是可以想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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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在埃及不能喝当地水,只能喝瓶装水,是真的吗?
阿斯旺市场对面的ISIS酒店条件不好,面积小,早餐选择少。我们的路线是Cairo-Luxor-Aswan,酒店一家不如一家。早知道反着走就好了。
一直想坐阿联酋的A380,她们空姐很多是欧洲人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