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八月那次加西游,可能是我们全家出游记忆最深的一次。当时女儿八年级刚完,暑假过后就要上高中,儿子九岁,也有足够的体力作长途旅行了。
当时加拿大航空公司竞争激烈,前一年成立的 Canjet 推出很低的机票,多伦多到卡尔加里才90加元,从温哥华回程110元,如此吸引人的好事我们当然不想放过,当即定下行程于8月2日动身, 14号回来。我们的计划是在班芙,美加之间的冰川公园和黄石公园露营,逢城市则住旅馆。露营需要的帐篷,气垫,睡袋和炊具全打包,装进一个大箱子后随机托运到卡尔加里,到那儿租到车后就开始了自驾露营游。
在班芙,冰川公园和黄石公园露营,是一生最难忘的体验。清晨,头顶的树梢上鸟儿啾啾啾的鸣叫,把人从睡乡中吵醒。你睁开眼睛打量帐篷里面,老婆女儿她们仨还深睡未醒,前一天游玩一整天,晚上篝火烧到半夜,她们也累了。你望着帐篷顶,清晨的太阳透过树梢,在帐篷顶上印上大大小小的光斑,晨风吹过,光影也随之而来回地移动。你套上外套,拉开拉链门钻出帐篷,然后挺直腰杆张开两手做扩胸深呼吸,一股富含氧气水汽草香花香的气流通过鼻腔充满了你的肺叶,你觉得头脑从未有过的清澈,思维从未有过的清晰。你来到山坡边,望着山下的班芙镇,望着班芙镇外有班芙靠背山之称的卡斯喀特山,初升的太阳把三角形的岩石山巅映得曙红,那时你觉得希望满满的,生命无敌,你全然想不到一年后自己会卧病在床,直到再一年后的05年九月,重庆西南医院两位顶级大夫的胆大而心细,才把你解救回来。
在班芙国家公园呆了三天后我们南下到美加边境的冰川公园,再南下穿过蒙大拿州,在怀俄明州西北角的黄石公园露营。返回到卡尔加里后还车,再乘长途大巴穿过落基山脉到温哥华,然后又租车继续我们的自驾游。一路风餐露宿,没机会好好吃一餐,最后一天回到温哥华时我们觉得应该去一家中餐馆好好犒劳自己的肠胃,顺便庆祝一路的平安顺利。
唐人街我们刚到温哥华去取租的车时去过,那天早晨路过唐人街时看到街道很干净,也不像多伦多唐人街挂满了店名的灯箱,第一印象不错。主街 Pender Street 上三个门洞的黄色琉璃瓦牌坊,更是多伦多唐人街没有的,当时觉得温哥华的唐人街打理的不错,既有中华风情,又借鉴了当地人的管理,所以我们四人都同意行程最后一顿晚餐安排到唐人街。
我们下午4点过到了唐人街,在一条小街泊好车。下车后感觉周围特别清净,好多店铺都关了,让人不可理解。那天是星期三,不逢任何节假日,我们不明白店铺为啥关那么早,难道温哥华的华人真的是都不差钱。我们转到平行的Pender Street上,发现店铺也关着,街上看不到逛街的人,只偶尔有几辆汽车呜呜急匆匆地开过。夏天的夕阳温暖地照着街面,街上却空空如也,我们四人都闹不懂,唐人街的华人都哪里去了。
后来总算在街中部看见一家餐馆店开着,我们推门进去一看,是一家粥粉店,里面的人不少。当时的场景超现实,外面是空荡荡关门闭户的街道,店里面却挤满了食客,估计是和我们一样,在唐人街找不到其它餐馆后都上这儿来了。那个场面以前只在电影<星球大战>中才看到过,外面荒凉的大漠上横七竖八停着各式各样的飞行器,窑洞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天空过客,劲爆的热闹和外面的死寂,形成一幅诡异的对比。
看我们四人进去,一个黑色打扮年约四十的女子迎上来,安顿我们去了左边靠墙一张桌子。她递给我们几本菜单,语气急匆匆地要我们尽快点东西,餐馆5点要关门。她的话很费解,我们问是不是政府有规定,餐馆开门时间不得超过下午5点。她回答说不是,早关门,是因为她们想早点回家。我们更不懂了,外面太阳那么好,夏天要九点过才天黑,与其急着回家闲着,不如像多伦多中餐馆一样开到晚上九十点,收入差不多能翻一倍。听我们这一说,她神情更不定了,好像鬼子快要进村了似的,她催我们快吃,但就是不说原因。她紧张的神情也传染了我们,我们再没心思品味碗里的米粉,三五几下就扫除得干干净净。
也许是心理因素,刚才我们四人来时觉得很宁静的街道,出餐馆再走时觉得清冷得瘆人。我们再不敢懈怠,连走带小跑去了泊车的小街。我先到,走近车时吓得不轻,左边的车窗半开着,可能是我们当中谁下车前忘了摇上去。我们打开车门慌忙作了清点,还好,大包小包都还在。我们再不敢多停留,一踩油门直接去了城另一边的旅馆,那天晚上也没心思外出闲逛了。
到了酒店上网一查,才知道温哥华唐人街附近是有名的毒品泛滥之地,天黑后极不安全。几年后市政府在两条街之外设立了”毒品安全注射处”,吸毒的人倒是安全了,其他人就难说了。
几年前也沿着落基山脉跑了一程,从班芙到冰川国家公园、黄石、大提顿,再南下盐湖城,不过没有露营。露营的事只敢在local的山里、几个近的海边过过瘾,每年一、两天而已,意思一下,哈哈。
看了班芙的湖光水色,再遇见别的湖,心里会冒出一句:咄,比下去了。班芙的湖,成了标杆。
我还是很喜欢温哥华的,唐人街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