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第二部《在少女们身旁》
第二卷《地名:地方》
这本大部头读到这里,兴趣更浓了,对于普鲁斯特那种忽东忽西,忽前忽后的叙事方式也开始适应了——你不要执着于故事的连贯性,不要死守着时间的次序,你只要进入人物的特定时期就觉得条理清晰。何况那么多栩栩如生的人物那么多精致繁复的场景,普鲁斯特都用刻刀版的笔触细细描绘,随便拿出一段都令人会心一笑或者拍案叫绝。
比如,第一部《在斯万家周围》普鲁斯特在病榻上回忆童年在贡布雷,父母、外祖母、女仆弗朗索瓦丝、姑母莱奥妮、神秘的斯万、盖尔芒特夫人。。。。那么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全书结束时又回到床上的回忆。
第二部《在少女们身旁》第一卷《斯万夫人周围》开头写巴尔贝克的旅馆,写坐着火车去旅行,又从火车跳出来写他在巴黎与希尔贝特与斯万夫人的交往,带出来巴黎上流社会的沙龙,那些显贵们无聊又故作高深的闲谈,优雅又虚伪自私的心态。
现在到了第二部的第二卷《地名:地方》,回过头开始写他在巴尔贝克。
现在网络叫泽林斯基为“小泽”,这启发了我,每次要打“普鲁斯特”够烦,打今儿起,叫他“小普”。
各位朋友,注意我的更正呀
一、爱情爱的其实是自己 生平第一次体验火车
第二卷开始又回到第一卷开始的巴尔贝克了。
希尔贝特已经扔在脑后了。小普说:“我们心中的爱,对某一少女的爱,可能并不是什么确有其事的事情。原因是:虽然愉快的或痛苦的梦绕魂牵混成一体,能够在一定时期内将这种爱与一个女子联系在一起,甚至使我们以为,这种爱一定是由这位女子撩拨起来的;带我们不知不觉拜托了这种缠绕的情绪时,相反,这种爱似乎就是自发的,从我们自己的内心发出来,又生出来献给另一个女子。”
这段翻译有点拗口,但是大意明白:爱情其实就是爱自己。
这一卷开始,小普和外祖母去巴尔贝克去。
小普此时已经患病。去巴尔贝克也是为了他在海边养病。
“为了避免旅行可能造成我气闷发生,医生建议我在动身时稍微多喝点啤酒或白兰地。”——19世纪末的欧洲医疗似乎也有很多不可思议之处。就像中医受伤了抹点香炉灰吧?
这是小普第一次坐火车,他这样形容车轮与铁轨摩擦碰撞的声音:“首先听到四个叠声的等长的八分音符,然后是另一个叠声的八分音符疯狂地冲到一个黑色的八分音符上去”
——我们惯常这样形容“轰隆隆隆,轰隆隆隆”,但是细细品味小普的描摹,可不就是“四个叠声的等长的八分音符”不断地循环往复吗?
他形容在列车上看日出,看沿途的风景,看列车上卖牛奶咖啡的姑娘脸庞比车窗外初升的太阳还要鲜艳,“面对她,我再次感受生活的欲望”。
在车上的时候,他借口身体不适,去“酒吧车厢”喝了过量的酒,转回来兴奋的他开始对外祖母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话,外祖母却避开他的目光,让他睡觉。
闭上眼睛想这一幕挺有意思:一个喝多了酒的少年对一个老祖母说着醉话,无可奈何的老祖母只有哄他快快睡觉,可他兴奋得睡不着啊。“我自己的声音使我感到快乐。同样,我的身体最令人察觉不到、最内在的活动使我感到快乐”。
意味深长的含蓄。
小普说:“我的躯体对这次旅行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有当我的躯体明白了它必须亲自出马,抵达的当晚,人家要把我送到它很陌生的我的房间取得时候,异议才开始出现”
这“异议”大概就是他的父母都没有去,无限依恋母亲的小普要住在一个陌生的新地方吧?他叫这个是“残酷的第一夜”。
他就这样跟外祖母在火车旅行的第二天到达了巴尔贝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