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吴小漾
我在德钦有个藏族朋友叫杨子军,藏名叫扎什么西,德什么勒的,一直没搞清楚。藏族往往喜欢给自己取个汉名.不过一直费解为何一个1米82的大汉非得叫"娘子军"不可.身为汉族的我也差点取名为格桑花了,后来杨子军说叫格桑花的满街都是,这才作罢.
在德钦我常常怀念昆明的米线,后来听杨子军说有粉丝卖,十分欣喜。那粉丝长得有点像米线。
找了个空闲,让他带我去了。位于德钦县城的角落里。辗转摸到里面,光线非常昏暗,一下子眼前啥也看不见,只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头皮发麻。恍惚中似乎到了孙二娘的黑店里。老板娘正在里间喂某个客官吃“板刀面”。“板刀面”喂完后就来请我们吃人肉包子。想到此处我不禁抖了一下。这时眼睛才适应了些。
墙上赫然挂着十几个牛头骨,白森森的恐怖之极,仿佛到了猎头族的树屋里。牛角上挂着一条条灰黑的带子,仔细一看原来是哈达。估计挂得有些年头了。细细的一股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漏进来,细小的灰尘随着光柱飞舞着。阴森神秘。最让人不能忍受的血腥味阵阵扑鼻而来。
总算让我发现还有一面墙上没挂牛头,只是黑黑的一片.墙边有一张桌子,我赶紧拉个椅子过去坐下,我的腿抖得厉害,再不坐下就要瘫了。可我随即发现一张很新鲜的牛皮好好的挂在这面墙上,浓浓血腥就从这里发出,我唔着嘴,感觉立马想吐,只听扬子军得意的说:怎么样,这是德钦最有性格的烧烤店了,很有味吧!
我艰难的将喉咙里逐渐上涌的异物硬生生咽下,点头道:不错。听了这话,杨子军显得很失望,说:看你很喜欢啊,以后我们天天来。
好你个高原一枝花,小看人了吧,几个破牛头,一张破牛皮算什么?俺还撑得住。正想着听扬子军叫道:茶呢?只见孙二娘屁颠屁颠的端着茶跑了出来,我一看,顿时放心下来:老板娘又黑又瘦又小,与想像中的孙二娘还有一段距离。
我举起酥油茶抿了一口,说:一枝花,说吃粉丝怎么来烧烤店了?杨子军捶桌大吼道:“你再叫我一枝花我就翻脸!” 其实杨子军混名雪山一枝蒿,在去年德钦举办的赛马节上拿了冠军,得了这个称号。在金线子歌舞厅赫赫有名.有一次我去金线子找他,看到他在一伙藏女丛中陶醉的模样,从此便叫他一枝花了。为这他没少与我失控大吼。可我从不吃他那一套。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他立马又唱道:喇嘛仓央嘉措,别说他风流浪荡,他所需要的东西,和别人需要的一样。。。。还真把自己当仓央嘉措了。
不一会儿,老板娘真端了一碗粉丝出来。在这种坏境实在没味口,可我要死撑着不是,立刻装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伸伸手,伸伸腿准备开涮。咦?我的脚踢到了桌下的什么东西?掀开乌漆抹黑的桌布,一副森森骨架赫然在目,上面还残留着丝丝未曾剔干净的碎肉。。。。鲜红鲜红的血还未干....我发出声嘶力竭的一声尖叫,一时间魂飞魄散。杨子军也吓了一大跳,拉着我一起跳了起来。
这时老板娘出来了,桀桀怪笑道:唉哟,今早才杀的,没来得及处理,。。。。来来来,帮我把它拖进去,省得你们一惊一咋的。趁着他们处理的时候,我赶紧跑了出去。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啊。
不一会儿杨子军出来了,叫我进去接着吃,被我踹了几十脚。杨子军大笑:你不是说你身体是春天的杨柳,神经是雪地里的老竹子吗?哈哈哈。。。。唉!死撑失败,被嘲笑也不管,说什么也不敢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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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前在梅里雪山下采购时与杨子军相遇,当时他说跟着朋友去挖虫草,可他的朋友愁眉苦脸的抢着说他简直是添乱.人家趴在草甸上找虫草时他就骑在别人背上,嘴里驾驾驾地吼着尤如骑马。十分烦人。唯一的作用就是捣乱。可他毫不在意,眼光一直在研究我身边挂的那把藏刀,趁我不注意一把捞过去,啧啧称奇:这么丑的刀还有人要,笑掉大牙.....听了这话,少不了与他一阵吵闹......于是从此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