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园 (非公开的博客)

高山流水遇知音,从此为你乱弹琴.痴人说梦逢知傻,有空为你胡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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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呼吸(15-16)

(2009-08-30 06:00:55) 下一个
作者:pastell


(接下来两集不承接上一级内容)


(15)


我看了看时间,离国际航班起飞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们身边仍是一个人也没有。是不是等错登机口了,刚才过边检时问得清清楚楚的,女边警说得那么肯定。


这是眼前闪过一个人,穿着制服,我起身向他飞跑过去。


“您能帮我查一下飞往法兰克福这趟飞机在那个登机口登机吗?”


“您等一下啊。”


他侧身转进一扇玻璃门,我回头看看儿子,一切安好。


很快他就出来了。


“您再往前走六个登机口就到了,就在那边人多的地方。”


“谢谢。”


背上旅行包抱起儿子,我快步走上去。


快到那头儿了,已经听到有别人家孩子的哭闹声。我很怕把儿子惊醒,从他们身边飞快绕过去,坐得也离他们远远的。


把儿子放下来的时候,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妈妈,也许是周围人们说话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动了一下眼球,终于无力地再次将眼睛闭上,上帝保佑,有惊无险。


儿子很像爸爸,尤其是睡着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偶尔也有人说他像我,因为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这时我会很得意,儿子没白生,还不至于让爸爸抢尽风头,妈妈也有份儿的。


爸爸很想念儿子,其实也就一个多月没见。出发前两个星期,我忍不住还是让他通过视频看看儿子。他急不可待的逗着儿子,想引儿子多说两句话。斩不断的父子情,一岁多的儿子听到爸爸的声音,异常兴奋。


爸爸也会问候一下妈妈,问问最近的情况,像往常一样的温热,略带点小心,往前试探着。


那头的声音突然间停止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尝试着哽出了一句,然后又不再说话。似乎听到微弱的啜泣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在我面前Hans几乎没有掉过泪。


我能记得起来的一次是儿子出生。我被引产了两天还开不到两指,出于综合考虑我们还是选择了刨腹产。儿子被掏出来那一刻,啼哭声响彻了手术室,Hans哭了。


他就坐在我身边,医生不让他看手术的过程,他能看到的只有我的头和肩膀。儿子此时已经被助产士抱到另一间屋子,给他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体检。医生大概还在为我清除子宫里的余物,胃被一次次用力地往上顶,我感到强烈的恶心。


“你怎么哭了?”我忙里偷闲地问。


“我----”爸爸唆着鼻子,“我也有儿子了。”


因为有儿子了激动得哭?可爱的爸爸,傻乎乎的爸爸。我心里苦笑,还以为你心疼我为生儿子被医生开膛破肚呢。


爸爸确实是个好爸爸,他对儿子的耐心远远超过我。一般应该是爸爸吃醋妈妈对孩子太好,我们家却正好反过来。还好看过一个电影,那家人跟我们这个情况类似,否则我岂不成了不可解释的另类。


坐在我身边候机的人群当中没看到几个带孩子的,身为本次飞行旅程中少数几位母亲之一,我感到十分自豪。登机时,有热心的人帮我从旅行包里拿出护照,并提醒我们不用和大家一起排队,可以走另一边提前登机。


不爱错过任何热闹的儿子在登机的第一时间醒了过来,响亮的哭声加速了工作人员对我们的放行。我把儿子举过头,眼里还噙着泪水的他已经停止了哭泣。大半夜的,他把眼睛睁得溜圆,好奇地回过头盯着密密的人群。


几个月前回国的那一程,他闹了一路,中间只睡了三个小时,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哭闹。我们正好坐在豪华仓的后面,中间隔着一层布门帘。好心的空姐多次过来想逗儿子开心哄他不哭,儿子毫不领情。我都替豪华舱的客人打抱不平,花钱受这个罪,那么多钱都砸空气了。


我真心希望儿子这回能给我点面子,在飞机上多睡点觉。


进了机舱,我们被安排在倒数第二排。估计上次我们的光荣事迹已经在国航所有飞德国这条线路的机组被通报了一遍,上级通知过下面的人随时引起注意,若再碰到疑似乘客,千万让他们离豪华仓远远的。


就像一个城市最偏远的角落,满目是贫穷和肮脏,飞机的最后几排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刚坐下歇口气,包放一边,把儿子正了正位置摆在腿上坐着,一股恶心的气味就从我背后升起徐徐往前面飘过来。


我回头望了望,后面那人脱了袜子在晾脚,不对,应该不只是他的脚。我的鼻子特别灵,什么味道到我的鼻子跟前就会自动分成一股一股的,谁是谁分得很清楚。他或者他旁边那个他居然在旁若无人的放气。


我很愤怒,无奈被分到这样的位子。不过转眼一想,我有什么资格去讲人家呢,一会儿儿子还不知道要怎样大闹天宫,到时候谁更讲得起话就不一定了。


飞机马上要启动了,舱门已被关上,发动机的轰隆声又一次响起,比上一架飞机还要响。这回要振上十个钟头,所以不要有抵抗情绪,还是乖乖的让耳朵慢慢适应。这样的话自己对自己说可以奏效,儿子可不吃这一套。


果然不出我所料,机器的轰鸣声像是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他猛然明白了又一次飞行即将开始。儿子变得十分焦躁,哭声在很短的时间内升级到嘶叫,此时飞机已经在做跑道上的滑行。


“下----下--------妈妈,哎呀----哎呀----啊----”


“儿啊,飞机马上要起飞了,我们不能下了,你看,门都关上了,下不去的。不哭了,妈妈带你去找爸爸,啊。”


“不要----哇--------”


好烦,好乱。机舱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回过头看着我们,不用在人前骚首弄姿来博取人气,我们已经出名了。同一排坐在正中间有一位年轻小伙儿,探出头来,趁我还没回过神,私自指责起我的儿子:“小朋友,你再哭,就要去把警察叫来了啊!”


我横了他一眼,他缩回头去不再作声。


眼前的一切在儿子看来都是那么scheisser(如英语里shit),局势是那么的不可扭转,他向来都是牛脾气一个,像极了爸爸。妈妈最了解自己的孩子,对于儿子大部分时候的心情和想法,我一般都能准确地解读,在这一点上竟然可以不借助语言。


我有十足的把握,他是在想念外公外婆那个家。几个月下来他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每天外公会抱他出去看“狗哥哥”,在街上闲溜达,外婆会给他做各种好吃的东西,任他把食物仍得到处也不生气。这么小的孩子对家有着强烈的眷恋。


我拿不出什么可以满足他,他要的我给不了。我有些后悔踏上这次旅行,我为了什么啊。


我何尝不想念家人,出来这些年,回去过几次,虽然带回来了一家人,却又活生生地将他们从老人面前通通带走,留下的是那座空荡荡的大房子。


相见离别,我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感,忍住不让它们发作。每次我都笑着离开笑着说再见,人走远了看不见了,我才放任自己哭泣。昨天我没有哭,因为我知道,儿子需要一个勇敢的妈妈。


飞机在直线上升,儿子是这架飞机里唯一一个没有系安全带的乘客,空姐早就提醒过几次,我拗不过他,每一次尝试都激起他新一轮的咆哮。


这一刻我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感到无助,回忆起自己爸爸妈妈说过的话。我太能理解鲁宾逊第一次登上海船的情形,父亲的苦劝到真正遇到困难的时候开始被痛彻痛悟。我们都没有回头的可能,他不能下船,我不能下飞机。十个钟头短暂又漫长,我不祈求陌生人的帮助,却渴望有一位至亲的人能出现在我身边,让我放心的休息一会儿。实在太累了,不只是体力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所以儿啊,帮帮妈妈吧!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不行,不能这样,你得振作起来,怎么也得扛过去,这点苦算什么。我擦干了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妈妈,包---包---”儿子指着我放在地上的旅行包,话里夹杂着哭喊,“走,走,出去哇----”


要走当然得把包带上,儿子向来很观场,怎么办,依他的吧,我吁了口长气。飞机已经进入平流层,缓缓飞平,可以打开安全带的显示终于亮了。我一手捡起包挎到手臂,一手托起儿子让他坐在我的手腕上。那包足有十几公斤,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等着啊,妈妈抱你去找门,不哭,看叔叔阿姨都在望着我们哪,羞羞。”


儿子听懂了似的,直瞪瞪的看着前面,妈妈已经说去找门,有希望了,他止住不哭,只轻轻地往里面抽着气。


我们在狭窄的过道里缓缓的走着,一个一个来回,儿子不许我停下来,已经忘了我们一开始是来找门的。这样走了一阵,我们又回到飞机尾部。这里是空姐工作的地方,一位中年空姐勉强地对我们笑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组长。


“你是孩子的妈妈吗?”


我很惊讶她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了她。


“是啊。”


“他怎么哄不好的啊,是不是想要什么?”


我不愿意一次一次向别人解释我的儿子脾气倔,不是说哄就哄得好的。我也不在乎他们信不信,只要你别瞎掺和。


对空姐,我把态度放得温和些,一会儿没准还需要她的帮助。


“哦,他是这样的,有两个脾气,不过一会儿就会好起来的。刚才可能是想家了----也够折腾他的,跟我出来跑这么远----”


说到这里,我鼻子一酸又一次忍不住哽咽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脆弱,做妈妈的人了,我撇过头亲吻孩子的头。


(16)

 


儿子完全平静下来了,没有太大的动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处,按我的经验,他很想睡觉了。


我将他抱回我们的位子,他指着要看电视,我便给他调到动画频道。看了很久,还是不睡,我们于是起身在飞机里又绕了几圈。再次回到位子上,他依旧要求打开电视,我都满足儿子的,只要他不吵闹。渐渐地我感觉他将整个身子的力量都沉到了我的怀里,不再动弹,我低下头看他,小家伙睡了,面容很疲劳,四肢都软塌塌的陷下去。我又抱了一小会儿,然后小心地把他横放在双人座上,盖好。再检查一遍,才放心地斜靠在剩下的半个位子上休息。


我从来不会在旅途中睡着,再困再累也不行。只有我的被子,我的枕头,才能伴我踏踏实实的进入梦乡。我还不爱一个人睡,因为胆子小。在家时,我经常会因为半夜做恶梦被吓醒。心里怕到发慌,就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叫妈妈过来陪我。一直到很大了我还是这样,爸爸就总是很有意见。从家里出来没有多久就和Hans在一起了,“名不正言不顺”地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只是打那起我几乎每晚都睡得很安稳。我曾跟他玩笑:“找你其实也就是找了个陪睡的。”


唯一不能习惯的是他的鼾声,其实声音并不大,就是因为睡觉的姿势导致鼻子里某个地方呼吸受阻发出的摩擦声。但就是这样,我也会被吵醒。一开始我会试着忍受,要么用被子蒙住头,要么倒过来睡。实在受不了了,搅了一晚上的睡眠,白天里我就跟他讲,说他晚上有点打呼噜。相信那时候大家都还是文明人,互相懂得爱护尊重,不想让对方产生反感。


他很抱歉地对我说:“哦,是吗,真不好意思,那我下次再打的时候,你就把我拍醒。”


“把你弄醒了多不好。”


“没关系,我这人睡得沉,很容易又睡着的。”


有他这句话,我接下来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动手了,夜里只要他一开始打呼我就去碰碰他。Hans绝大多数的时候都会被碰醒,当然了,是处在那种很不清醒的状态。幸运的话,他会翻过一个身,鼾声就听不到了。


时间长了,这一招慢慢不再奏效,随便拍一拍已经不会让他产生什么反应,他八成习惯了夜里有人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真不知道小偷摸上身来他会不会也无动于衷,不过在国内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是比知道的好。劫了财不要紧,如果中间被小偷惊醒了,搞得小偷先生紧张得不得不杀人面口,或者为了那点钱爬起来去抓小偷,结果被人捅了刀子,那才是倒大霉了。


一般的强度看来对他起不了作用,咱也不能就此罢休啊,觉我还是要睡滴。既然不能把他赶出去睡,我只能来野蛮的,半夜里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第二天起来Hans神神鬼鬼地对我说:“老婆啊,昨天晚上我做了个好吓人的梦,你想不想听?”


“梦里有没有我?”


“没有。”


“那你说吧。”


“我梦到有个人一直追着我打,梦里我怎么使劲儿都跑不动,于是我就飞,但每次都是飞上去一点就掉下来。那个人追得紧哦,死缠死打的,我没办法躲过他,挨了好多棒子。结果现在醒来一身都疼,真是怪了。”


我也相信是他自己梦的,这呆子做梦跟人打架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不是想跑跑不动想飞飞不起来,白天被教授压榨得多了,晚上回来就做恶梦,正好可以够解释。我夜里出手次数哪会频繁到追着他打,并且也没觉得自己对他出手出脚有多重,怎么会搞得一身疼。


然而老实人并不是傻子,多挨了几晚上打之后,有一天他终于觉悟了。


“老婆啊,你昨天晚上打我好多下,搞什么啊?”


“哦,你总打呼嘛,弄我睡不着。”


“那你也忒缺德了,我说是谁夜里总搓磨我呢,每次刚睡着又被你给打醒了。”


“你老是打一会儿歇一会儿的,叫我怎么睡觉!”


“我真打呼吗?我怎么就不信呢?”


“这还有假,你老人家自己听不见就不要说没有这个事儿,拜托!”


“我不信,我从来不打的,没听人说过我夜里打呼。你这样说得拿出证据,要不你哪天晚上把我打呼的声音录下来,否则我----”


“你这厮,怎么不长记性呢,以前你是怎么说的,你忘啦?!”


“我说过什么啦?”


“算了,懒得跟你争,死皮赖脸的斗不过你。录就录,到时候铁证如山。”


有天晚上他又打起呼来,我正好不怎么困,真的拿起照相机准备录上一段。哪知道邪了门儿了,我刚准备好要开始录,他就不打了,等他睡了一会儿再开始打时,我又准备录,结果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就好像是他在故意和我开玩笑,真是出了鬼喽。我使劲儿拨弄他一下,他也只轻微的舒了口气,不像没睡着的样子啊。如此下来没录成一次,大半夜的,我终于感到困了。


你说人就是这么贱,烦一件事情的时候自己不觉得,一心只想着把它根除掉,一旦有一天它突然消失了,又坐立不安起来。不是有个著名的笑话吗,有个人住在人家楼上,每天夜里回来的时候都会把脱下来的靴子重重地摔到地板上,楼下的烦透了,马上跟他反映了这个事情。这个人有一天照例很晚回到家,刚把第一支靴子扔掉,突然想起了邻居的抱怨,于是轻轻地把第二只靴子放在地上。谁知道邻居还是找上了门,因为人家已经习惯了要等到第二只靴子落地才能睡着。


Hans时不时也出差,开个什么学术会议啦,做个短期学者访问啦,还有就是去参加什么由名人坐讲的假期班什么的。每次一去就是好些天,没有他的晚上,一下子听不到呼声了,以为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谁知我还是睡不好。长时间习惯了有个人深夜里在耳边轻声吟唱,现在没人唱了,我怅然若失。宽大的双人床,我一脚踢出去踢个空,翻过来翻过去都碰不到头,怎么多了个他,就那么嫌挤。还是老公在家的好啊,没人让我欺负让我斗了,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有一回Hans要去意大利的西西里岛参加一个暑期培训,教授说得很明白,不可以带家属。不能跟屁,我只好留守大本营。半个月我下了一次楼,做一餐饭能吃三天,白天在家写学期论文,晚上电视看到半夜。一个人无聊到了极点,还好Frank有天在楼顶开Party,把我叫了过去。


到楼顶时,他们已经升起了火,人手一杯香槟,Frank也递给我一杯。我自从到了德国以后开始迷上喝酒,白的红的烈的我一概不拒,只是酒量一直提不上去,往往是喝完一杯就进入佳境,管不住嘴巴开始啰哩八嗦。


我刚喝完手中的这杯,他过来寒暄。


“Hans这回去哪儿了?”


“他去意大利了,参加那里一个暑期班。”


“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要一个星期呢。”


“噢,是嘛。”


我向来心里藏不住话的,加上喝了点酒,想到什么都一股脑地往外面倒。


“哎,我都快熬不住了,一个人在家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好想他快点回来啊,他在家的时候多开心哪,现在我一个人在家哪儿都不想去。”


Frank听了笑笑,安慰我,Hans马上就回来的,坚持一下,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的。


俗话说少来夫妻老来伴,我们这还没老呢,就伴啊伴的了。


不过我得说,Hans和我在国外过的基本上还是小家庭作坊般的日子,这可能跟现在国内的小家庭有些不大一样,说得通俗一点,我们的生活很原始。无论是两个人的时候还是后来有孩子了,我们从早到晚都是围着自己的小家转,要出动也是集体行动,很少单独行动。


这次回国碰到很多以前的同学,他们当中单身女人占一定的比例。这些单身贵族下了班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生活,那种自由对我来说已经很遥远了,像是一种奢侈,偶尔我也会羡慕她们。只是除了忙工作赚钱,这些女人也急切地盼着早日跳入围城。


而那些已经跳入围城的,在我看来,和那些没结婚的同学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虽然有的已经有了孩子。他们仍然可以享受到很多的自由,聚会中我几乎看不到他们的配偶,大家似乎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下了班也不回家也不管孩子,叫几个朋友,男的女的都有,兴奋得不得了地下馆子吃饭,吃完了还兴致不减地出去K歌。我每次都只能参加完第一项活动就得回家,家里那个油瓶子离了我就不睡觉。


在国内呆的时间越长,我也变得和他们同化了,内心大呼女性自由。我觉得自己很落伍,很不想再回到德国去,加上很多的烦心事儿凑到一块儿,我那时连跳出围城的念头都有了。


关系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就跑出去找舅舅聊天。向他吐了一大堆苦水之后,我叹了口气说:“实在不行我会考虑走那一步,我已经烦透了,现在只想轻轻松松过日子。回来找个工作混口饭吃应该不是难事儿,一个人带个孩子还能过不下去!”


舅舅听了马上打破我这个想法:“你错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考虑这一步啊,第一次的婚姻失败了,对于人整个一生会是个很大的打击,这会让你很痛苦的,我就是摆在你面前的一个例子。你的家庭对你一辈子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如果是因为父母而轻易断送自己的婚姻,我可以告诉你,这样的做法是很愚蠢的,也是不值得的。 ”


“嗯。”


“你知道你姐姐的事情吗?”


“不知道。”


“她跟你是一样的情况。”


我的姐姐是我大姨的女儿,我上次见到她是七年前,上上次见到她是十七年前。到现在为止我一共也没活过两个十七年,对姐姐的了解几乎为零。妈妈跟大姨之间结怨几十年,几乎不见面,妈妈总是从其他亲人那里才听到一点他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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