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儿
(5)
三周军训,折腾的我们七荤八素,连连喊苦。每天除了睁眼出操就是闭眼睡觉,勉强挤出点精力吃吃饭,再见缝插针的方便方便。心疼小妮---忘了,想家---忘了,跟齐风眉来眼去---忘了。
军训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我们在寝室里小声痛骂教官!是为了让我们有一身古铜色皮肤!
我问小妮:“你爸那么厉害,咋不等军训结束再让你来?”
小妮说:“早知道你们学校教官这么疯狂我都不来上学!”
开学后,日子过的倒是悠闲。没课的时候,我就和小妮还有寝室里的另外两个姑娘逛逛公园逛逛街什么的。偶尔跟齐风干干偷鸡摸狗的事。
我这才发觉,我有多么的土。人家不管是街上还是校园里的女生,那都是像小妮一样的披肩长发,裙摆飘摇。我还一副大眼镜架在鼻梁上,发不过耳,牛仔,T恤,双肩背包的呆样儿。
为了改变形象,小妮建议我戴隐形眼镜,但我的视网膜较薄,戴隐形容易发炎,只好作罢。眼镜照戴不误,但只在学习的时候戴。
刚摘掉眼镜,我很不习惯,常常不自觉的伸手推一下鼻梁。因为度数偏高,看东西有些模糊,我就总要眯起眼睛。齐风说:“眼镜还是戴着吧,一点不丑的!我真怕你摔倒了---”
我举起眼镜在他脸前乱晃,说:“你看看,这么大的黑框,把脸全都遮住了,怎么会不丑?”
他抱着我,说:“我不觉得丑呀,我喜欢---”
那------我还是一直戴着吧---既然他喜欢。我嘲笑自己:你怎么这么没主见呢,他吹口风你就随着他使舵。
过了几天,齐风拿给我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是一副无边框眼镜,镜腿是细细的有些透明的磨砂白色,很漂亮。
齐风问:“喜不喜欢?”
我戴上新眼镜,高兴的猛点头,大煞风景的说:“多少钱?我付给你!”
齐风摸摸我的头发,说:“小儿啊,求求你了,别总让我伤心。”
“我怎么了?”
他一脸同情,说:“小书呆子,什么都不懂呢?我都是你的了,我的东西当然也是你的,我怎么会要你的钱?”
“谁要你---”
“小儿不要就没人要了,我怎么这么可怜呢。”他抱着我,头在我的脖子上蹭来蹭去的撒娇,逗得我呵呵直笑。
“好痒痒的,你别蹭了行不行。”
我突然感到锁骨那里一紧,他闷闷的说:“让我弄一个玩玩。”
“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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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看着我的锁骨喃喃说:“真美---”
回到寝室,小妮正捧着她新买的牛津词典背单词,她最近勾搭上了乌克兰小帅哥,好像叫什么什么斯的,为了便于沟通,正在恶补英文。
她从字典里抬起头扫我一眼,又埋下去说:“幽会好玩不?”
“谁---谁约会了?齐风找我那个---那个---问问题”
她抬起头,饶有兴味的打量我。“眼镜蛮好看的。”
“嗯---我洗澡去了。”我被她盯了个大红脸,匆匆拿了毛巾往外跑。
她在那里哈哈大笑,大声说:“baby ,He has a huge crush on you!(他暗恋你)
我囫囵的洗完澡,决定了---把我的事告诉小妮。
回去的时候,小妮已经躺下了,还在看那本大书。我爬上床,戳戳她的肩膀,她合上书,趴在那用两只手托着下巴,天真地看着我,问:“做什么?”
我也像她一样托着下巴说:“跟你说个事,你听不听?”
“你和齐风好了。”
“你怎么知道?”
她朝我努努嘴,笑笑的盯着我的胸口。
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查看:“什么东西?”没走光呀。
她把小镜子给我:“你自己看看。”
镜子里清清楚楚的映出在我左边锁骨上一个红色印子,我想起刚才齐风在那里磨磨蹭蹭,要弄一个什么玩玩。
“草莓都种了,你快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呵呵,还真像草莓---他怎么弄得---”这草莓怎么这么眼熟?
“You silly twerp. sleep!”(你这傻瓜,睡觉)她拍拍我的脸,抱着枕头挪到床那头去了。
我愣在那,对她突来的举动很惶恐。平常我们都是头对着头睡觉,今天她怎么了。
我躺在那儿想那颗草莓,总觉得似曾相识。
脑子里一下弹出那天小妮脱下上衣的画面,我如梦初醒,那些---就是草莓嘛!
我无法想象那天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方海的嘴怎么凑到小妮身上,印下那一个个恶心的红印。越想越心疼,越想就越觉得自己不可饶恕。不是我,小妮就不会和方海结下梁子,不是我,小妮就不会一个人跟方海走,不是我,小妮就不会再看见那样的红印想起那些过往。
和齐风卿卿我我的时候,我竟然就没良心的忽略了小妮。
胡想八想的,折腾到很晚才睡着。我知道小妮也一直没睡,寂静的夜晚,寝室里净是我们俩不停翻身的声音。
第二天,小妮先起了床,蹑手蹑脚的穿衣洗漱,一切收拾妥当,就自己出门去了。听见她关了门,我爬起来,坐在那里,很失落,很想哭。我想:完了,这次她生气了,她理都不理我就走了。
我慢慢爬下床,对着镜子看了看那颗草莓。假如没见过小妮身上那些红印,我会觉得它很可爱,很甜蜜。但是现在,我真希望它从没出现过。
我麻木的洗澡,故意把水温调低,让凉水浇醒我。我决定了,我不和齐风在一起了,小妮找男朋友我就找,小妮不找,我陪她“打光棍儿”。这样小妮就不会再生我气再埋怨我了。
我跑回去给齐风打电话通知他这个“消息”。
我拿着话筒,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齐风的手机号码,寝室的更不知道了。想想这段时间都是他打来电话,我好像从没给他打过一样。我没有一丁点的惭愧,反而觉得这理所当然,男的嘛,就该主动点。
算了,反正会见面的,见了面再说。
我看看时间,刚六点多,小妮大概晨跑去了,我又是一阵失落,她每天都要拉着我一起跑的,看来她真的很生气---我深吸口气,振奋精神,决定去找她。
我逆着平时她跑步的方向跑了一圈,没找到。失落地回了寝室。
小妮竟然在寝室里,捏着个大包子吃的正香,看见我赶忙问:“你干啥去了?赶紧吃饭,凉了都。”
“你---没去跑步?”
“跑啦。”
“怎么没---叫我。”
“你不是睡的晚嘛,让你多睡会儿。你吃不吃?不吃我全吃了啊。”
“吃,你---有没有事?”
“什么事?”
我搬张凳子放她对面,坐下说“嗯---没事,我和齐风分手好不好?我不和他在一起,天天陪着你。”
“你陪着我干啥?我跟小斯正打得火热呢,你给我捣什么乱。齐风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那倒不是。你---昨晚怎么跑到那头去睡了?”
“哦,昨晚太热了,冲着阳台那边睡凉快些---你睡的热不热?热的话就睡我的床。”
知道她没生气,我高兴死了,大声说:“我不热!”之前的计划全部delete(删除)。很快就忘了昨晚的不愉快,跟她嘻嘻哈哈的侃起来。
之后那段时间过的那叫一个content!(法:高兴,满足)真是très content!très très très content!(法:非常非常非常高兴)。
还真跟小妮说的一样,他跟那个小斯确实够火热。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得注意点,离他们俩远点,免得被他们点的火燎糊了头发。
小斯不像乌克兰人,在他身上完全没有乌克兰男人的贵族气质,他身材瘦瘦小小的,比小妮高不了几厘米,就那张脸满帅的,整体给人感觉就是个十七八的小孩,但据小妮说小斯已经23岁了。
小斯不会说中文,但能说一口相当流利的“俄式英文”,那抑扬顿挫,那语调,听起来就跟电视上俄文频道说的俄语一个样,听着很费劲,跟他沟通全靠比划。
小妮,齐风,小斯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场面就更壮观了,大家比比划划的就跟打仗一样。
经过那晚的事,我对待小妮就比较细心了。基本上,她不去和小斯幽会,我就不和齐风幽会,呆在寝室陪她守寡。后来她察觉到了,就坚决不要我陪她。我比她更坚决,我说:“你不要我陪,那你就陪我吧。跟齐风呆着没意思,咱俩在一起多好玩。”
“跟你有什么好玩的,咱俩在这大眼瞪小眼好玩?”
“咱俩是大眼瞪大眼,嘻嘻。”
“得了得了,我看我是被你和小斯给瓜分了,一点自由不给---”
“你喜不喜欢被我瓜分?”
她很严肃的看着我说:“不喜欢。”
“那---我不瓜分你,你喜不喜欢?”
“嗯!喜欢。”
“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讨厌谁也不会讨厌你的,我---就是怕你为了陪我冷落齐风。”
我想了想说:“我不冷落他,也不冷落你。那---我和齐风出去的时候你也去吧!”
“我可不当电灯泡。”
“你不当电灯泡,齐风当!”
“晓小啊---晓小---你真是EQ零蛋。”
小妮嘴上虽然说不,但每回我和齐风出去,问她去不去,她扭捏几下,最后都跟党走了。
小妮在的时候,齐风就很正经,但只要抓住机会,比如小妮去faire pipi ou caca(法:“三急”里那一两急)的时候,他就赶忙把我拉到怀里亲亲啃啃,搞得面红耳赤的,小妮回来总要会笑话我们一通,说我们俩不用在她面前假装矜持,谁不知道谁咋回事呀。
即便得到小妮批准,我和齐风还是一样很默契的pas du tout(法:一点也不),我也不怎么期待embrasser(拥吻,拥抱),总是把齐风远远的落在后面,和小妮玩的津津有味。
我有些担心齐风不高兴,一天趁着月黑风高,找了个旮旯,我问他:“我有没有冷落你?”
“没有呀。”
“我和小妮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怎么理你,你---不生气?”
他楼紧我,轻声说:“我不生气,你们俩愿意带着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真的?那以后我们到哪里都带着小妮行不行?她---一个人的时候,很---孤单。”
“你喜欢带就带。”
“小妮在的时候,我们不hug(拥抱),也不kiss(吻),行不行?”
“行---小妮现在在不在?”
“不在。”
“那就kiss kiss吧---”
进入十二月,圣诞舞会即将来临,男生们为了邀请心仪的舞伴,个个摩拳擦掌,很多人通过各种方式邀请小妮,都毫无悬念的被拒绝了,因为小妮早就有了帅哥小斯做舞伴。
不光男生摩拳擦掌,女生也都蠢蠢欲动。有好几次,我看到那些女生聚在一起一边看齐风一边窃窃私语。
我问齐风:“有没有人请你去舞会?”
“你呢?有没有人请?”
“我在问你,是我先问的。”
“你不说我不说。”
“嗯---有那么一两个。”
“一两个?”
“嗯---两三个?大概吧,我记不清了。”
“你答应了?”
我敲他头一下,说:“我怎么会?我有伴了。”
他笑嘻嘻的问:“谁?”
我瞪他一眼,不理他。
他抱住我说:“你不用担心,谁请我都不跟她去,就给你一人留着,我没什么行情的。倒是你,很令我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