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陈刚又外出去打饭的时候,我鬼鬼祟祟的进了洗手间,这时我看到了纸篓里面的一大团卫生纸,哼哼!给我装什么清高?点点滴滴洒落地,子子孙孙都姓泥!以为我不懂吗?我知道自己是个“小人”,但不这样能行吗?!我拿什么保护自己呢?看来他并不是纯象他表白的那样,只做我的哥哥就够了!我还是不要把人想得太好吧!最后一晚上,这撅力棒还是得放在床边的!
果不其然,由于心里有了这一疑问,晚上我就睡得极不踏实,睡得很轻,因此我听到了他晚归的声音,听到了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声音——昨天我听到这儿就迷糊了,今天我还很清醒!于是我听到了接下来他下地走动的声音,他轻轻走进我的床边站了许久我甚至听到了他粗粗的喘气声,一会儿,他转身走进了洗手间,我在心里冷笑着:去吧,独坐书斋手作妻去吧!若将左手换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男人啊!
终于三天期满了,送我上车的时候,陈刚和我都如释重负,不用再装模作样的感觉真好!尽管出来时有很多陈刚的熟人表示诧异,都质疑怎么走得这么匆匆忙忙,我只是推说工作太忙,请不下来假!有人提议说叫陈刚赶紧帮我把户口和工作都调进来,陈刚回答说正在办着呢正在办着呢,我心想,真好!时不时的再帮我催催他就更好了!最难捱的时光捱过去了,以后就是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军的人民好喜欢!反正三天这个过场我已走完了,五万也付了二万了,就等你的办事成果了!这个房子我是不会再来了!这一次我侥幸全身而退,下一次可不一定喽!
回到我的小屋,老吴不出所料的在等我,我想或许他也想明白了,这一切也并不是我的错,我们就象劫后余生一样紧紧抱在一起,他用那么大的力抱住我,我觉得都快喘不出气来了,不过我心里是非常喜欢他这样对我的,好象不这样就证明不了他对我的爱似的。
“青儿,你受委屈了。这三天好漫长,你再不回来,我就快疯掉了,天天坐在这里傻等,人家都是傻老婆等汉子,咱俩正好倒过来了,我是傻汉子等老婆呢”。
“瞧你说的,人家是好人,怎么会呢。就象柳下惠一样,清白得很。再说他跟我哥他们认识,不会做出那种事来的”。我隐瞒了自己所看到的和所想到的——我不能火上浇油吧!我详详细细的给他描述了我们是怎么分房而居的,当他听到陈刚一直是住在厅里的沙发上时明显的放松了眉头,长吁出一口气,说“终于我的心可以放下来了。但是以后你还是别去了,我太难受了。”
我用手摸着他青青的胡子茬,问他:“既然这么想我,为什么不回我的传呼呢?”
“不想回,我以为你就象你哥哥他们所说的,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如果给你个机会让你认识别的男人,你就会发现人人都比我好,你就不会再死困在我这棵树上吊死了。当时我答应了你哥哥他们我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也想确实看看我在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可是现在我不想这么做了,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又怎么了?我不想再放手给你机会去让你去比较别的男人了——我受不了!
这几天晚上我想到你在那里跟人家弟弟妹妹的亲亲热热,卿卿我我,洞房花烛,实话告诉你,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呢。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混到连媳妇都跟要跟人家先结婚的份上了,你说我是不是很闹心?不过我想了,我就算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他这么说吓了我一大跳,“你要拉谁垫背?是PP吗?你可不要去害她呀,她是我的好姐们儿,都是为了我好呀——”
“当然不是PP,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跟个女的一般见识呢?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罪不致死。我要拉着垫背的就是你大哥,这几天我越想越恨他,不是他给我带的手拷吗?不是他给你找的陈刚,让你来跟人家玩个登记结婚吗?我越想越觉得我被他玩了,这个暗亏吃的真他妈窝囊啊!我想你回来若是还跟我一条心也就罢了;你若是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不会放过他的,反正我吴立东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天哪,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更别这么做啊!”吴向东这么一说,真是让我魂飞魄散,真要这样,我的罪过可是万死莫赎了!“求你了,你千万别那么对我哥啊!他怎么做都是我哥呀,他是为了我好!你不是说过,只要是对我好的人,你也要对他好吗!我哥认为你是个浪子怕你对我不好才这么反对咱们的,他不知道你已经是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了,他更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你千万别误会他呀!我怎么做都跟家里没关系,咱俩不是说好了咱们的事只是咱俩说了算,跟你家跟我家都没关系的嘛!”
“放心吧,就是因为想到他有一点是为了你好我才没做,实话告诉你车票我都买好了,这次没用上就算便宜他了,你可记好了,别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总是这么有理智!如果这事顺顺利利办完了也就罢了,要是你有个一丝一毫的差错,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家梅老大和那个陈刚的!你打听打听去,我老吴几时这么窝囊过?”
“我能有什么差错?你是说我会变心吗?我会不爱你了,去爱那个陈刚?你别逗了,这怎么可能?除非你不爱我了,不要我了,就算这样,人家陈刚也不会要我的,他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被人睡过玩过了,谁会要这样一个人做媳妇呢?”
“那倒也是。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就是因为太爱你了我才想去灭了他们啊!不爱你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想想自己真是没用,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这种委屈,去跟别的男人睡一个屋。这几天我一直想为了这么个破户口,咱们这么做值吗?”
为了这个户口,这么做值吗?这也是我一直在问我自己的问题,户口是我一直耿耿耿于怀所追求的问题,无论值不值事办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我就认为它——值!
我坚定对他说:“值!要不然咱们的孩子就会没户口了,再说我也没什么损失,除非你舍不得花这五万块钱?”
“为了你,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五万块算什么,只要你高兴,我连命都舍得给你。来,让我摸摸这几天瘦了没有?我可是瘦了不少啊,小弟弟都饿瘦了,以前是一个萝卜腌一缸,现在变成一个萝卜腌半缸啦。”
“什么萝卜什么缸啊?”我不解的问。
才说了几遍,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这个人——太黄了!”
“不黄,不黄你会这么喜欢听吗?螺丁配螺母,咱俩天生是一套,只有我老吴才会这么疼你,小丫头!”
(4)
日子就这样恢复了,我并不觉得领了证对我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去想我已经是个“已婚人士”了,我每天照常去“撞钟”,晚上回来如果吴向东来看我,我就跟他过两人的二人世界;如果他不来PP约我我就陪她去泡吧跳舞,当然我就纯属一个陪客的性质;没人来找我没人来约我的时候我就一个静静的呆着,认真研讨我的灵棋经,经常是面对着一副卦辞,焚着一炉香的我在沉思着其中隐晦的含义……
我觉得人都是有惰性的,尤其是象我这样容易率性而为随遇而安的人惰性更强,日子对于我来说就这么两个半天一个一天的过着,我想起了高中的时候我曾写过的一篇文章,大意是我不知道自己的一生是象美丽的蝴蝶一样绚烂多姿呢,还是象一块小石子一样平淡无奇。还记得我也曾写下过这样一句话:在同一个岁月的年轮上,你在长大,我却在老去。我不是悲观也不是绝望,我只是沉寂下来了,沉在河流的底层,仿佛一段日子来经历的事太多现在一下子被抽成真空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木乃伊般的日子时,一石破冰打破了我的冥想,当时我正面对着一句“如新娶妇,居家未谐,黾勉自力,嗣姓方续”而深思未解,嫂子第一次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很意外,因为此前这么多年我从未跟嫂子通过电话的。
一拿起电话,心中最先的感觉就是恐慌——不会是家里人出事了吧?待问候一遍发现只是自己的多心时,我的汗水已经湿了衣衫。
原来是嫂子和哥哥间的事,嫂子对我说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接到了多次电话,都是同一个女人在深夜打来的,说她才是梅立刚的爱人,请求嫂子跟梅立刚离婚,嫂子很害怕,她的解决办法就是把电话线拔掉,可是一接通那个女人就会再打电话来,她问哥哥那个女人是谁,哥哥只说那是别人恶作剧而已。嫂子说她都快被逼疯了,实在受不了,才想起给我打这个电话,问我怎么办才好?
凭直觉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确实存在的,梅立刚所说的恶作剧只是在欺骗嫂子,我老早就给梅立刚看过相,他一生都命犯桃花呢。不过我当然不能跟嫂子直接说,如果说对那个家我还有一丝负疚的话,那就是对嫂子了,我知道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怎么对我或者两个哥哥都是天经地义的,毕竟他们于我们有生育之恩和养育之恩在呢,但是嫂子是个外人啊,叫她来跟着承受这些是不公平的。更不用说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嫂子待我的那一点一滴是如何感动我的了——我虽不能涌泉相报但至少也得投桃报李吧!
所以我劝嫂子,给她宽心,梅立刚是大孝子,不会不顾老爸老妈的反对来做对不起你的事的;梅立刚对你有感情,对孩子更好,他怎么能拆散这个家呢?退一万步来说他又是个领导,不会做出这种影响自己官运的事来的……嫂子还是个很好哄的人,听了我的漏洞百出的分析,她放心了,她说:“小青,你哥哥最听你的话,你可一定要帮我劝劝他呀,别犯错误!”“放心吧嫂子,就算他走了错路,我也一定拼命把他拉回来!”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跟梅立刚说这个事呢,他就给我打过电话来了。他一向是以“大哥”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的,我从来没听过他用这么沉痛的语气跟我说话呢!他说他想跟嫂子离婚,我真是吓了一大跳,我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一地步。
那个女孩本是相邻的一个小城市的,来到他们厂的宾馆做服务员,因为他们经常在宾馆有活动所以就认识了这个女孩,据梅立刚说他们俩感情已经好得不分彼此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现在那女孩说如果不能跟她结婚,她就回老家去了,现在她已经走了——梅立刚因此而痛苦万分,他说这么多年他一直为家里为父母为弟妹而活,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现在他想改变这一点,他想再考验那个女孩一次——他仿照《海蒂性学报告》(时间太久记不准名字了)做了一份问卷,他要求我以一个问询者的身份去到那个女孩的家请那个女孩填了这份卷子,如果真是他所预期的那样,他就要跟嫂子离婚来跟这个女孩结婚了!
我断然拒绝了他,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才不要去做,但是梅立刚说:想想大哥为你做的事,我还求过你办什么事?
我无语了,是啊,我欠他的,就必得还!好吧,我去,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
“陈静”——他一说出这个名字,电光石火般,我问他,她跟陈刚有关系吗?
沉默了一下,大哥说:她是陈刚的表妹!但是我们的事,陈刚是不知道的,当初给你办户口的时候也根本没想过会这样的。
知道了,我会去的!
大哥说“谢谢你,小妹,不过这事你能不能别对别人说?”
“好吧。”对我来说,别人——不就是吴向东吗?我当然不能让他知道,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我不能让老吴轻视我的家人啊!
第二天,我去公司请了假,因为时间匆忙我没能对PP说原因,我给老吴打电话说家里出了点事,我需要立刻赶回去一趟,老吴敏感的问我“陈刚也回去吗?”“ 他,要他去干什么?这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我根本没联系他。”老吴放心了,他问需不需要陪我去,我赶忙谢绝了,我跟他说我会尽快回来的,老吴说“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呢,你家出了什么事这么匆忙?”我怕他疑心,就跟他说是哥哥嫂子的感情出了点问题,吴向东说“一定是你哥哥始乱终弃了,我早说过一个男人如果婚前没花心的话,那他结了婚以后有机会就会花的;不象我以前花过心了,找到老婆后就有了免疫力,永远不会再花心了。”
……
我坐了一夜的火车到了家,但是按照大哥的安排,我没有回家直接换车转到了去陈静的家的火车上,再次颠簸了6个小时才到了这个北方的边塞小城,我首先找好了旅馆,本来按照大哥的计划我要以一个B市来的问询者的身份去找陈静——她在一个商城给人家卖鞋子,可是计划改不上变化,在商城我没有找到陈静,她的一个同事说陈静在医院里呢,当时没手机我也联系不上大哥,我又不敢给家里打电话问这事,我想,反正都千里万里的折腾到这儿了,干脆就去医院找她吧。
这个小城好小的,只有一家医院。我很容易就查到了陈静住在眼科——我还很纳闷儿年轻轻的怎么住眼科呢?一进病房,只有一张床上有人,肯定是那个陈静啦!只见她包着一只眼,就从其余没包的部分也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不漂亮怎么能当服务员呢?当然她得漂亮啦——我觉得嫂子就已经很漂亮了,可是跟她比就少一种怎么说呢——就是“媚”劲吧。
听到声音,她抬起一只眼睛看着我,很亲热的叫“你是小青吧,我看过你的相片。你怎么来了?”我不好说自己是特意来的,就换了个话题,问她:“你怎么住院了?”她面色暗下来了,说:都是因为你哥哥,他对我发脾气,我一着急,眼压升高,眼球都鼓出来了,几乎要掉出来了呢!”眼球还能掉出来?我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忙问她“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大夫给开了药,现在还在观察呢。”
我沉默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不会冷场,这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告诉我:对了,我哥也回来了呢,他去帮我打水了,一会就回来。
我傻呼呼的问,你哥是谁啊?
我哥,当然是陈刚了,对了,虽然你比我小,但是萝卜小长到辈上,我得管你叫表嫂呢!
一听陈刚也在这,我就想,天,狭路相逢了!我就想马上开溜,可是陈静拉着我不让走,说,我知道你们是假的,可是我表哥不错的啊,也能配得上你这个大学生的!你们没象我们想的那样弄假成真吗?你没跟那个二流子吹吗?
看来他们背后就是这样看待吴向东的!我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真是吃了梅老大的心都有了!
我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赶忙问陈静:我们弄假成真了,你表嫂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陈静说:“真是念书越多越好骗,他根本没结过婚哪有媳妇和孩子呢?你就是我表嫂,说到孩子,难道你有了?你不会现在才知道这一点吧? 天, 你真是白长这么漂亮了?”
晴天霹雳,我还真是菜板上的那块肉啊!我真想马上见到梅立刚,给他两个大耳光!或许是坐了一夜又半天的火车,没吃饭的原因?我觉得我要晕了呢,想走却拔不动脚,这时陈刚穿着便装,提着一壶水进来了:哟,这不是我媳妇吗?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不约而同在这见面了!
是我多心吗?我怎么觉得他说话恶狠狠的呢?看着我的眼神也是凶巴巴的。
“我,我是来出差的。”事实证明这是我说的最蠢的一句话了。
“说谎都说不圆,梅立刚惹出事来就当缩头乌龟了吗?”
“表哥,我的事不用你管。梅青你住哪,让我哥送你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