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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的心理交战---《革命之路》观后感

(2009-03-02 05:42:54) 下一个
作者:红西子

梦工厂电影《革命之路》,凯特·温斯莱特获得第66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剧情类电影最佳女演员奖。凯特炉火纯青的演技,将一部情节平平的家庭剧,演绎得风生水起。貌似舞台的简洁场景内,我的视线总被她的表情所牵引。(哎,看看人家多会折腾!看过了电影,小说可以不看了。)

        暂停对影片艺术性的褒言,片名“革命之路”,其 revolutionary,革命、变革之意,已令我注目。“革命路”是个路名,也是男女主人公婚姻生活的隐喻。变革带来美好、或必然导致死亡?电影带给人们思考。
 

        故事讲述了一对美国夫妻关系的悲剧走向。随着情节延拓,凸显现实与理想的冲突,两位主人公展现了典型的囚徒困境(Prison Dilemma)。因价值观不同、加之现实因素的干扰,家庭中争吵遍布——此类婚姻冲突在国内家庭情境中见怪不怪,不同的只是,在国内堕胎,随便去。美国康涅狄格州于1821年率先通过《反堕胎法》,影响了近一个半世纪的美国大部分州,直至1973年发生著名的“罗诉韦德案”,自由与保守两派的争议,才令堕胎的合法出现了空间。故事正发生在50年代的康州,反堕胎的桥头堡——在此严苛的时代背景下,影片以女主人公为自己堕胎、命丧黄泉而结局。

        故事中的冲突,源起于女主人公April热望改变自己枯燥的主妇生活,在与丈夫意见达趋一致、行将动身的当口,却发现自己怀孕。丈夫于是决定守成,安于前途光明的新职,而April在失望之余,用堕胎行动表达了自己身临渊底的无望。夫妻双方的婚外性,不外乎是各自在单调日子的轨道边缘打了下滑,并没有影响到他们间的爱情丈夫“法语熟练”的大话被揭底、肚子里不得不降生的第三个孩子,让April看不到一点改善的契机——她把变革行动失败的原因归咎到胎儿上,尽管她接受了生活一成不变的结论,却对重复的、灰色调的将来失望得一塌糊涂,以至于私自结果胎儿的生命——囚徒困境走到了博弈的尽头。

       一些影评人指出,April因“自命不凡”而产生理想主义思想,可是,April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地点和生活方式。任何一个人,只要他/她愿意付出努力、从而改变自己人生道路的理想,都不应受到指责与非议。我故意忽略去往欧洲的“淘金热”大背景,我认为它不构成April冀望改变自身环境的诱因。剥夺她改善生活之愿景的,并不是理想的荒诞性,而是彼时的环境对她而言一如死水,毕竟,她还在家庭的框架下,而非抛夫弃子、离家出走,也没有一丝独自寻求个人利益的动念。片尾进一步表现了人文环境的严苛:April一尸两命地殁了,邻里对她的冷言冷语却开始了——真个是“风刀霜剑严相逼”,冷漠,不见生机。假如堕胎能够合法化,April何至于看不到一点希望之光?对她的“不切实际”的批判,必也无从着落了。

       影片不是探究堕胎与安全问题,更近距离展示了婚姻中的夫妻博弈过程。家庭伦理中,婚姻间的博弈现象比比皆是,常见的是,博弈的结果往往造成难以调和的矛盾,夫妻关系长成了硬刺,即便有爱、即便博弈的动因往往出于美善心意,也不能叫它柔软至消弭。在电影里,双方的个人行为受到心理活动的驱使,发生一系列争执,重复的囚徒困境渐次加剧——从根本上说,囚徒困境是两个人的心理战。

       家庭伦理框含家庭规则,共同财产和孩子等等,都位于被双方承认的规则内,需由各家庭成员自觉遵守,有决定权的任何一方,尤须安以接纳的心理,避免因背离规则而带来的恶果。影片末,女主人公对变革的单方热爱之情,绝然盖过了异想(Magical Thinking),纵然爱之深切,她亦由于主动地处死胎儿、进而被动地处死了自己,婚姻和家庭之完整性的覆灭,既成不可逆的事实。全盘皆输的悲剧。一场追求理想生活的价值观博弈,因异想不被坚守,延续性的非零和博弈之囚徒困境,演变成零和博弈,连纳什均衡(完全利己地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结果是损人不利已)也再没有达到的机会,更遑论帕累托最优(Pareto Optimality)之境的实验。

        有人对片名的翻译提出异议,认为该译以《变革之路》。Revolutionary与Change在词义上有相近之处,于此联想到奥巴马的竞选招牌:Change。从他参选、直至宣誓成为美国第一位非洲裔总统后,总有一股顽强的声音,质疑change是否流于口号、质疑他号召的变革将给美国和世界格局带来美好前景还是倒退。质疑声音的载体们可能忘记了change于哲学中的永恒性,其势态有如老子的水,变革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无论个人还是团体、有所作为或者无所事事,也不论是主观意愿还是客观存在、局部或者体制整体之变,不可改变的便是change,小如美中关系,也是同样。最近一则新闻,标题“奥巴马致电胡景涛:美国挑衅中国的后果严重 ”(美国文学城)文末替美国新政府指点江山道:“奥巴马的班子也必须紧记,与中国打交道时,所有‘挑衅’或抨击中国的言论也可能会对美国经济带来负面的影响,而在全球金融海啸下,这个影响更可能大得让美国政府无法承受。”虽然变革无时不有、且不论未来美国会不会“挑衅”,我从“新闻”中嗅到的是,华人不无等看笑话之幸灾乐祸式的预告,这般言论无异于两国关系紧张的纳什均衡意见前戏。 

       奥巴马作为新晋政棍或改革家、是理想主义者还是高谈阔论者,其实都不重要,甚至价值观也不是重点,关键在于,身居美国总统要职的奥巴马,在金融危机重创全球经济的惨烈背景下,他是否在实务上始终着力于帕雷斯最优、坚定地争取从局部到全体的多赢。若尝试从《革命之路》管窥美国精神,我们可以透彻地知悉:囚徒困境不可怕,可怕的是单方有意无意地追寻纳什均衡,最终损人不利已。

        苍凉地目及到此:伴侣也好、国与国之间也罢,一切有形及无形的战争的深处,都是人与人的心理交战,一无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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