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下的猫:副司令员的儿子

有一天吃中饭，我到隔壁的小饭馆准备混一顿，正在点菜，就看见歌唱家走了进来。

 

 

歌唱家是一个人到中年的美女。早先是一个山区歌舞团的独唱演员。小有名气之后，被省城歌舞团看中，要了上来。

 

 

我和美女歌唱家在工作上有过交往。美女歌唱家是省城歌舞团的台柱子，长相也漂亮，每逢大型晚会，团拜会，都少不了美女歌唱家的身影。前几年，我和导演，演员打过一些交道，深感这一群人不好侍候。没出名的时候像孙子，出了点小名就像大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难怪社会上的人对他们印象不好。

 

但我对美女歌唱家印象不错。她不像其它出了名的演员那么难侍候。要她参加演出的时候，她很少摆架子。到了演出那天，也不用你提醒，她总是提前到达。上台之前，也不需要舞台监督四处找人，她早就站在一旁候场了。也曾听到一些已退休的老演员------那些个老八股们说她不爱惜嗓子，每天晚上到歌舞厅唱歌，一晚上跑好几个场子，最后用嗓过度，嗓子破了。

 

 

但没几个人爱听老八股们的话。如果只依靠剧团的那点工资生活，迟早要变成大白兔，只能吃罗卜青菜。一个演员的舞台生命是有限的，她不趁着嗓子好，身体吃得消的时候多挣些钱，等到年纪大了，需要用钱却没钱可用的时候，比嗓子破了更悲惨。上影剧团的铁牛，到老了，不是没钱看病了吗。

 

 

所以，剧团的年轻人，谁不干个第二职业呢。如果说，八十年代以前，演员还是一个高雅的职业，现在的演员，只剩两个字------卖艺。上次财政局的领导，突发奇想，点着要美女歌唱家陪着卡拉OK，剧团领导不也火速请她作陪去了吗，嘻嘻，顺带着也把上一个大戏的经费要了下来嘛？！

 

 

不过听说美女歌唱家嗓子破了以后，就主要以教学生唱歌为主业了，财源没断过啊。而且她还是青协委员，正协委员，名利双收啊。

 

 

美女歌唱家和我点了点头，在我前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看来和我一样，中午也随便混一顿。一会，一个个子不高，留着艺术家络腮胡子，其貌不扬的男人，目不邪视地走了进来，径直坐在她对面。这是她老公。

 

 

我对她老公印象深刻啊。有一次大型演出，领导钦定美女歌唱家出演。此时，她已有好几个月身孕，但仍然十分配合。她找了一件大一些的演出服，遮住突出的腹部。唱歌嘛，不费力，反正是放录音，对口型。那一次，她那个留艺术家络腮胡子的老公也到场陪她。

 

 

他也是省城歌舞团的，也是唱歌的，不过不出名，没名气。听说还开了一个小卖部。想到美女歌唱家如此配合，那场大型演出所需的矿泉水，就全部让她老公承包了。和美女歌唱家好打交道，和她老公并不好打交道。主要感觉他看人的眼光不是正对着你，而是对着你的头顶上方的一个什么地方。不知道如果他面前站着姚明，她老公的头要仰成个什么角度。而且他很少言语,有时你和他说话,他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菜上来了，他俩人一边吃一边拉家常了。绝不是我爱包打听，的确是坐得太近，想不听都不行。

 

 

他们扯了几句，美女歌唱家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今天起风了，你早上送宝宝上学的时候，给他加了一件外套没有？”

 

 

她老公不耐烦了：“外套外套，你知道个什么，难道我心里没数吗？”又说了几句，他呼噜一气，吃完饭，说了声：“我先走了。”就昂然而去。

 

 

美女歌唱家一句也没吭声，她慢条斯理地吃了一会，走了。

 

 

隔壁的桌上，有几个退休前搞舞蹈的老八股，正暗自哧笑，憋得难受。这下终于解放了。

 

 

“呀，好拽！......”

 

 

“喂，听说没有，她老公可是她老家当地一个副司令员的儿子。......”

 

 

“啊，早就知道。美女歌唱家还不错，当年省城歌舞团要她，她提出的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把她老公一起带上来，......”

 

 

“........”

 

 

“........”

 

 

你对这个副司令员的儿子感兴趣吗？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