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园 (非公开的博客)

高山流水遇知音,从此为你乱弹琴.痴人说梦逢知傻,有空为你胡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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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人间:沉默的情圣

(2008-01-16 03:52:02) 下一个
大概一个人小时候的依稀记忆更能成长为自己的生命体验。把自己三十多年切割开来剖析,记得最深的居然是五岁以前的故事,五岁以前,还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那时侯我家每晚亮起的是马灯微弱的灯火,我们坐在母亲旁边听她从课本里找来的故事,那时候我们一个月一个月的没有肉吃,喝照得见人影的稀饭让我用哭声抗议“我不吃稀饭呀,我不吃稀饭”呀,这哭声至今仍然嘶扯着我的心,那时候,我天天穿着用大人用陈棉改成的衣服,有一天看到姐姐有一件新衣,妒忌之心一下子升起,一屁股坐在地下委屈地哭泣,那时候,我们已经学会了煮饭抬水,而记得最深的,却是我小小的生命快要完蛋的那几天,父母焦急地在乡镇卫生院陪着我的那几天,姐姐一个人在家用不能食用的“花生草”当做菜来吃。

   五岁以前的岁月,至今都是那么清晰,它让我记住了自己并不能称为幸福的童年,也让我对那个物质和精神一样贫穷的年代不带有丝毫陌生,也让我对居住过的农村充满了亲近。于是,我毫不费力地将《山木楂树之恋》读完了,除了最后一节老三行将死去,静秋不停地呼喊“我是静秋”让我潸然下泪之外,我更多地是在寻找自己五岁前的影子般的心态,平静地读完全书的。
 
    小说背面的名人们异口同声地为静秋和老三的爱情感动,为“情圣”老三的完美死去感叹,但他们丝毫不提另一个沉默的“情圣”——长林,而我来说,长林对我的灵魂叩击高出了老三许多,我知道,我是在长林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长期居于贫穷的地方,长期为贫穷的环境形成的忍辱负重,让他无法有表达的可能,他不象老三,有荣耀的家庭,有让人侧目的工作,有用不完的钱,有家庭环境形成的贵族气质,有他与众不同的追女孩子的醒目方式,他有什么?他只有乡下人身份的自卑,他只有因“个子矮矮的,五官象没长开似的”的容貌产生的自怜,但是,他依然沉默而坚贞地爱着静秋——长时间的等在小河边接他的静秋,往她碗里埋香肠和鸡蛋,帮她送柴禾和核桃,只要静秋对她稍有一点好感,他都象得到了世界似的。

   小说作者可能是不敢面对长林的感情,后来居然把他略去不写了,只通过其妹妹之口说他“快结婚了”。小说可以忽略他的情感,但现实中类似的小人物的情感如何忽略?我可能没有被你爱的权利,但我一定有爱你的权利,哪怕这种权利只能埋藏在心里,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

    长林的命运,实在是一代一代扎根在农村的农村青年们的共同命运呀!可能,这种自怜、自卑、自弃、隐忍,至今都未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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