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玉米地:阈界与山楂树之恋
(2007-11-09 04: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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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个人憋在家里看《山楂树之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爱情叙事诗。那段爱情的场景是在我刚刚出生的那个年代,在一个物质极度匮乏感情尤其可贵的时代,一个所有的人伦道德颠覆的时代,一个可以仅仅依靠爱情就可以生存的时代,一个家中老大却被称为“老三”的男人,一个不知道姓氏叫静秋的女子,游走在匮乏的物质之间,纯粹的近乎柏拉图式的爱情故事,老套却总是能够让我的心回到我小的时候,那个时代,我的童年,我的中学,我的初恋……
去朋友那里取了相机,打的去打的回,是“老三”当年一个人半个月的工资。
将整个房子打扫了一遍,把房子里可以洗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轻轻的按了“启动”,洗衣服是自动的。
拿出自己存放了很久的普洱茶,一根一根的挑起来--原来从正面好挑一些,而且叶子要更完整些,但不晓得方式对不。据说普洱茶是越陈越香,尤其是生茶,我已经忘记了我喝的是那年的,总之入口淡淡的,然后满口的回甘……
打开电脑上的音乐播放器,忽然想听那首《一声佛号一声心》,心情顿然觉得疏爽了很多……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老三为什么会一眼就喜欢上了静秋我无法推究,或许是静秋那些内化的交谈与老三内心的期待的神会,或许就是那种缘分吧。于是,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自然而然,但也是有心栽花--几根香肠,一只钢笔,一次徒步的穿行……
但现实的生活中,收入过万了,几乎是那个年代想都不敢想的天文巨款,却难再寻找当时那种等待工资的冲动和憧憬。面对着花花世界里,接踵擦肩的却没有留下一缕香,每个人都孤独的完成着一个人的长征,不同的是这个长征永远没有尽头。天高云淡,望尽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当年的毛泽东指点江山的气魄已经昨日黄花,阶级斗争不再为纲了,大家谈的越来越多的是经济建设,憧憬着精神层面的愉悦感,但这次长征中却越来越无法满足物质欲望和越来越不开心的精神生活。
我羡慕老三,他是幸福的,可以通过自己的舍去满足自己所爱的人。我羡慕静秋,她是幸福的,不仅因为一个爱她超过自己的人,也在于她的幸福简单而直接--粮票、钱、核桃、冰糖、接班等。
曾经和一个朋友谈到自己的童年,那些自己曾经经历的,其实越苦就越是难忘。
小时候经常因为要吃一点肉而花尽心思--因为吃到肉是幸福的。在分家之后我在奶奶家吃饭前到那里,眼巴巴的看着有几根肉丝的汤面,那是我的一切。
那时爸爸33岁,和我一样的年龄,是一个看不到什么希望的民办教师,妈妈则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爸爸妈妈的幸福也很简单,筹划着两个儿子的未来,一定要考大学,然后如果考不上,那就给他们盖房子娶媳妇,那是要很多钱的。因此,虽然穷,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老三是幸福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知道自己怎么去爱。宁可割了自己的手臂逼迫静秋去医院,细心的给静秋洗脚,然后挑出脚上的煤渣,在自己可以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却保守着已经知道的男女之事的秘密,然后悄然离开……
我,我们,是否都太爱我们自己了?
阈界,英文翻译为“liminality”或者“liminal”,1909年被美国的民族学家根纳普引入到人类学领域,在根纳普的《过渡礼仪》中指出,一个人从一个到另外一个阶段或阶层并不是平滑的,而是经历了若干的分离、过渡和融合的过程,这个过渡过程被称为“阈界”。这个阶段中表现出的最大的特点是矛盾的激烈冲突,在激烈的冲突中通过越界、颠覆、平衡、协调矛盾移最终实现融合的结果。
很难用一个简单的词汇来描述阈界,藏传佛教中的“眼藏”或者“劫”,准确的说“眼藏”可以是阈界的内涵,而“劫”则更形象的描述了阈界的表意特征。
阈界的产生和变化中关键的因素是那些能够掌握特殊沟通技能的人或者技能,这也是人们常提到的“第三因素”。比如《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如果没有它闹天宫到后边的成佛,就没有西游记的经典。但整部《西游记》可以看到是孙悟空在人界、天界、妖界之间的桥梁,并最终融合与天界。
上述的生活场景的蒙太奇其实就是一个阈界。老三从自己家庭的分离,和与静秋的感情的融合最终以生命终结的形式完成了两个家庭、两代人的融合,构成了这部书最大的悲剧的美。
现实中的“我”和老三处在“爱人还是爱自己”之间的临界状态,幸福的是老三选择了与静秋的爱的融合,并最终实现了融合与平衡,在静秋的精神层面构建了一个和谐的、凄美的爱情神话。就像当年在沉船上的杰克和路西,以生死的超越实现了自身与爱人的融合,在超时空的自由世界里相互的爱着对方,幸福的活着。
其实,阈界无处不在。这就是人类社会的伟大之处,只要你用心感觉那每一个时代都是伟大的,不同的是心态,在必然的融合中我们的选择。佛说:不可说!其实就是一种不选择的选择,其现实意义自不必说,至少他坚定的站在了自我这边,坚定了也就融合了,也就成就了无我的快乐。其实,老三何尝不是呢?
最后,我想说的是:学习老三好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