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园 (非公开的博客)

高山流水遇知音,从此为你乱弹琴.痴人说梦逢知傻,有空为你胡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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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H:寂寞不再(2)

(2007-07-07 05:07:25) 下一个
澳洲篇     

    1989年是我人生的转折年。1月中抵达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市探亲,住在姨妈家;2月份小表哥举行婚礼,一大家人热闹非凡;3月底我爸爸、妈妈和外公回国,我获得3个月的签证;4、5月份开始请家教,以每小时20澳元的代价学英语;6月初国内“学潮”,让我担心家人的安全,整日看电视新闻与中国报纸,坐立不安;7月本应回国,但澳洲政府给我们这一批中国人延签,每日呆在家里,寄人篱下,日子不好打发;8月获知可留澳临时居留4年,开始找工作;9月份找到在鸡肉店做售货员的工作;10月认识了2个中国来的朋友;11月姨妈和表姐给我订机票,打算于90年1月让我回国,她们的理由是既然不可能永久居留,就早点回去,她们也不必为我的安全担心;12月底我从姨妈家出走,与唯一认识的一位广东朋友的朋友同租房子住,后又搬了两次家,于90年3月搬去与4个广东人同住。那位广东朋友叫李国华,是个医生。当初如果不是他极力劝阻,我可能就会不再与姨妈争了,会乖乖地回国。他说:“现在是个机会,根本没有人会回去,回去将来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听了他的话,留了下来,我这一辈子都会感激他,记得他的!     

    自己独立生活并不容易,幸好有一帮朋友相互照顾。做售货员也不容易,在国内学的英文没有太多用,只好边工作边学习。我记得一次因为听不懂,请顾客多讲两遍,那位老太太说:“你是聋子吗?”我含着眼泪继续做工。当时最头痛的是没有身份,看看周围许多人(借着国内的6。4)搞“民运”,申请难民,假结婚或随便结婚再闪电离婚,为了搞到身份,做什么的都有。而我周围的广东朋友多有家室,比较保守,赚钱第一,身份随其自然了。     

    1990、1991年正值澳洲经济大衰退,找工作很难,一份工厂工作都有好多人去争,我在鸡店做虽然工钱少,但学了不少英语,最主要是有了自信心。90年8月又搬了一次家,与一对广东夫妇住,学了些广东话与做广东菜,还自费去夜校学了半年的广东话。至91年底,终于决心自费去大学学点东西。     

    澳洲大学多数课程需要学习两年以上,而三级翻译只要一年,但光学费就要1万3千元澳元!我虽有自知之明,英语水平不够高,但入学考试通过了,就于92年初开始了每周读3天书,做3天工,休星期天的生活。此课程是全职的,因是给有大学学历的成人上的,所以课程全挤在3天中,作业一大堆,参考书也要看很多,弄得我天天12点才上床。鸡店老板希望我留下,不上课的两天加上星期六让我上班,对双方有利,我也可以赚些生活费与书本费。几个月后我又搬去与广东夫妇钟生、钟太及他们15岁的女儿妮妮一起住。他们待我像一家人,夫妇俩做清洁工作,多在傍晚上班,我便与妮妮做个伴。1年以后毕业,拿到了三级翻译双向证书,仍在做售货员,也没买车。反正住得近,养车贵,想多存点钱再说。93年11月1日是个好日子,澳洲政府终于肯给“6。4”前来澳的中国人永久居留权了,而“6。4”后来的一批人又要争取一番,几年后才陆续拿到身份。居留权即绿卡,出国后才知道它有多重要!在澳洲或美、加等国各大舞台上,不知演出了多少部卑鄙而现实的戏,至使每当有人问我是否是上海人。我都赶紧说:“不是,不是!”因为很多(但不是全部)上海女孩子在这儿的所作所为让人不齿。当然,其它地方的人也有,不过“上海人”不是个好听的称号。     

    94年3月我的人生又有了转折,大批人开始申请永居,我的三级翻译证书开始有用了。告别了做了4年工的鸡店,专门做了几个月的翻译。热潮过后,因找不到全职翻译工作,又在市区的一家日本餐馆做了2个月,至9月份拿到身份立即回国看家人了。     

    第一次返回故里,兴奋得要命!从上海国际机场见到我爸爸和弟弟,又坐了3个小时的火车回南京,一直都是我给他们讲我的经历与见闻。在南京的40多天中,却时时想念墨尔本,让我很惭愧!这么多年没见家人,没回国,这么快又想念那明净的天、洁白的云、绿郁的草地了!可能在那儿一个人奋斗了5年,自己辛苦走过的路,所以很留恋吧?!返回澳洲那天,我一个人坐在虹桥机场的候机室里,既难过又兴奋。刚与家人告了别,又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再见到他们了。但很快又要回到我思念的墨尔本了,那种亲切感,在下机后感受很深,至今难忘。     

    1994年底,钟生一家买了房子,我也同他们一起搬过去住。每天坐40分钟的火车去市区上班。可能我是个没有雄心大志的人,我倒挺喜欢做售货员的。由一个怕羞,小声小气讲话的人,变成熟练接待顾客、管理柜台内外日常运转的人,这一切都应归功于工作压力与热情。到95年中,我在感情上仍是一片空白。不是没有试着找男朋友,只是生活圈子小,周围的朋友多比我大很多,又不想找“老外”,因生活习惯不同不说,感情交流,思维逻辑的方式都相差甚远。虽与钟生一家人住得很融洽,但若他们的父母来了,我就得搬走,心中万分恨嫁!更感到十分寂寞。几年来唯一的精神支柱是一年两封红梅的来信,她的信总是那么亲切,让我感到友情的温暖,心中很感激上帝让我有一知己!终于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李长川(国内的医学院毕业生,在这儿做和医学不沾边的工作),相处了3个月就决定要结婚了,自己也感到吃惊。记得当时的惺苁牵骸把把懊倜伲?肴换厥祝?侨巳丛诘苹鹄簧捍Α!?nbsp;    

    1996年初回福建漳洲(婆家)举行婚礼,又回南京小住。返澳后我的生活象上了快车道。当年年底买了3室2厅,地皮约650平方米的房子;97年1月发现怀孕了;5月份买了一个连锁清洁生意,老公一边做工厂,一边做办公室清洁,我也挺着大肚子做到孕期9个月,至生下女儿海蒂。从此我就呆在家里带女儿,老公每天工作13个小时,让我欣慰的是海蒂不论身高、出牙、饮食、走路,都比同龄的“鬼仔”“鬼妹”好得多。只是睡眠少,老醒,讲话也较晚,可能是家里人少的关系。98年年底,我爸爸、妈妈在等待了两年后,终于可以来澳洲定居了。他们的到来可帮我我们的大忙,他们看孩子、做家务,我可以出去做工,老公也炒了工厂老板的尤鱼,买了机器,白天洗地毯,傍晚我们一起去做办公室清洁。一年后顾客多了,白天我多在家接电话、报价、预定,就这样至2000年3月生下儿子丹牛。     

    很多朋友都羡慕我有一儿一女,我也很感激上帝。在我第二次怀孕期间,我虽不是基督教徒,但我认为应该有上帝,于是祈祷:“请让我生个健康的婴儿,最好是男孩,这样老公一家会很高兴。我会尽力让女儿和他去读教会学校,有个信仰将来对他们好,阿门。”国内的朋友更羡慕澳洲人愿生多少个孩子都行,但多生一个孩子,就多一倍的辛劳,嘴皮也多磨薄一层!     

    如今海蒂5岁半了,今年1月底去了学前班,丹牛也快3岁了。我与老公还是打理清洁连锁生意,合同有来有去,工作辛苦、稳定,没有太大起伏,人却感到老了许多,自生儿育女后,里外忙得团团转,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更没有空儿寂寞了,只觉得把“自己”丢了!只为小孩子、为了这个家而运转。    
    去年初,梅的信又一次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安慰,她更有心,给我介绍各位高二、四班老同学的近况,并给我寄来几位同学的大作!读着他们的作品,第一遍的感觉是“激动不已”,第二遍是“亲切万分”,以后几遍倒有种归属感。虽然时过境迁,大家容貌都有很大的改变,但我们是一群北大荒哺育出来的人,我们的感受、观点都那么接近,我们的心都比年龄还要年轻得多。     

    澳大利亚的物资生活很丰富,但文化、感情生活却贫乏得很,人与人的距离很远。看了贝、长英、新、中强与梅等同学们的作品,我又听到了同龄人的心跳,仿佛看到他们熟悉的身影,从此我可以与同学们毫无距离地在网上聊天,即使共同话题不多,但知道有很多同学象我一样地为孩子、为了家与事业而在奔波,都让我欣慰。我虽心在澳洲,心中却不再感到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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