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掉外嫁培训中心的电话,想,奇葩!殷晴她们会去这种奇葩的地方?我摇摇头,又想,这种奇葩应该也良莠不齐,我今天碰到莠草了,总店会更 好。
我又等了一会儿,其间又给殷晴打了好几个电话, 她席数不接,最后,我懒得留言,听到留言提示就挂断,心中颇为失意。我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发现有好几双眼睛在注意我。我走走停停,假装看一个橱窗。在那, 我用手机摄像头照我身后的情况。有俩小年青,一直跟着我。为摆脱他们,我走进一家摩托车车行。那俩年青人,一人跟我进了店,一人在门守着。
这的摩托车行生意惨淡,门可罗雀。店老板见有顾客上门,热情上前打招呼,说他姓卢。
我少年时热衷摩托,与二球等人为县里的摩托党骨干。我去北京飘以后,戒了摩托。当时,吃饭都成问题,那来闲钱玩这种肉包铁的大男人玩具。现 在,我 有了点钱,而且的确需要一交通工具,便让店老板介绍他的现货。他的现货不少,从建设,钱江,豪爵,宗申到本田, 雅马哈,铃木,应有尽有。我看过皆摇头。
“陈先生,您到底想要怎样的摩托?”
“卢老板,我要大排量的车。您摆在这的车,最大的才650cc,有没有1000cc以上的重型摩托?”
“1000cc以上?250cc的车已很快。650cc就是赛车极别了。我们这能让650cc跑起来的路还没几条。”
“跑得不快并不重要。我要的就是那种滚雷在我胯下轰鸣的感觉。”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目光落在我包着纱布的断指上,说:“有是有一辆,有点旧,不知陈先生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我点点头。
“货不在这,得去我的仓库。”
“快带我去。”
“请您先出示一下驾照。”
我拿出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机动车驾驶证。车店老板戴上老花眼镜,念道:“姓名,陈天。你就是陈天?”
我点点头。
他接着念道:“出生日期,1980年8月2日。初次领证日期:1997年3月5日。哟,看不出,你是老骑手了。准驾车型,C1E。行了,跟我 走 吧。”
卢老板用桑塔那轿车送我到他的仓库。仓库正中有一厚帆布盖着的摩托,他扯下帆布。是辆哈雷戴维森,我最爱的戴娜车型!1584cc的引擎!我 的眼 亮了。
“这是1993年出厂的哈雷。你如骑得走,一万二卖你。”
我两手扶把,右手两指勾紧刹车把,用胯部抵着车身扶正,收起车的支脚,跨上这快半吨重的哈雷车。车的里程表显示,开了5万英里,看样子,是原 装进 口 的,保养得非常好,一股子新机油的芳香。它的油箱左右各焊着两小骷髅头,车把正中还有一个不锈钢的大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窝,审视着前方,白森森的 牙,玩世不恭地咧着。我喜欢!
我接过卢老板递来的钥匙,左手两指勾住车的离合把,左脚确定了空挡位置,插进钥匙孔,顺时针转动。我按下右车把上的启动钮, “轰!” 滚雷在我胯下轰鸣。我挂上一挡,半松离合,哈雷车慢慢启动,开出仓库。阳光下,那不锈钢骷髅头反射出夺目光芒。我在仓库前的路上开了两三个来回, 确认了离 合,刹车的可靠性,以及每一个档位的平滑。最后,我检查了车灯,转向灯,和刹车灯,没有任何问题。
我开回仓库,熄了火,放下车的支脚,稳稳下车,说道:“完美极了!我买了!”
卢老板也微笑着点头,“成交!我送你点东西。”他从架子上取下头盔,摩托皮夹克,皮裤,手套,和皮靴,说:“试试!”。这几样东西有点旧,但 穿上 合身。全盖式的头盔不大不小,夹克背面是哈雷的大幅商标,肥瘦合适。皮裤的腰围和长短正好。皮靴抱脚,踝部活动自如,用它上档下档很轻松。唯一不 适的是手套,我左手有厚厚的纱布,戴不进去。在我试这身行头的时候,卢老板给哈雷戴娜的后座两侧安上了哈雷摩托专用皮箱。有了这对皮箱,这哈 雷戴 娜如上了马鞍的良驹,刨着蹄子,催着骑士,迫不急待地要去驰骋。
我付了钱,拿了钥匙和发票,问车牌什么时候能办。
“你放心,我给你去办,过两天你来拿便可。只要你有摩托驾照,有发票,没车牌也可以骑一个月。”卢老板说。
我留下电话,与卢老板告辞。
卢老板有点舍不得,摸了摸车把上的骷髅头,说:“要善待它。给它加最好的油。”
“卢老板,你放心,别难过,你还会见到它。维护时我会来找您。”
我合上头盔上的深色遮阳面罩,在滚雷声中,在骷髅头反射出的闪电中,风驰电掣。车轮在柏油路上滚动的哗哗声,风绕过我的胸膛的呼呼响,冲击着 我的 心脏,让我的血脉贲张。我忘却了殷晴不给我回电话的烦闷,骑着车四处兜风,重新熟悉这生我养我的陌生的县城。
我开到了一个山顶,俯瞰整个县城。在那,可见一条小河横穿过县城,将它分割为南北。我离开县城去飘的时候,这小河上本只有一座水泥桥,被大水 冲坏 过好几次,修修补补还在用,从桥面上能看到桥下的流水。小时候,我跟着我妈过桥去买菜,生怕从那些洞中掉下去。如今,这河上建起了两座水泥桥,另 加一座专供行人通行的拉索桥。拉索桥直达菜市场,不用人车在桥上混行了。小河两边是几公里长的湿地公园,人们在那休憩,锻炼身体。公园附近的 商业 中心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副欣欣向荣。美中不足, 那化肥厂和电化厂在上风口,排出的废气和烟尘笼罩着全城。县委大楼在树林中,烟尘正好绕过那。
四点了,殷晴还没有回我的电话。我去找她吧,我想。我骑着哈雷车下了山顶,向县商业街开去。
哈雷车的轰鸣惊动了半条街。我开过的地方,人人侧目。殷晴的车还停在原地,我减小油门,慢慢向前,搜索着街两边的商店,我开了几个来回,终于 在一 个路边咖啡馆找到她了。
林郁音与她在一起,坐在一咖啡桌前。她们对面的是一个半秃的外国老头,正讲得眉飞色舞。殷晴和林郁音两人则笑得花枝乱颤。
我停下车,掏出手机,给殷晴又打了个电话。殷晴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按了按。我手机中传来:“用户不接听。” 我想,也许她不接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就用旧手机又打过去。
“用户不接听!” 我得到的仍是这句话。
咦?看到我的来电都不接啊。我想,我放了殷晴的鸽子,她肯定非常生气,将我放在靠边站的边缘了。要不然,她定是被那可恶的外嫁培训班灌傻了, 觉得 外国糟老头远胜中国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