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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猎人是绝不会让猎物近身的。我亮出枪来对着他,叫:“站住!”他很明智地停在离我还有二十英尺的地方,横握大板手,护在胸前,颇有点气势。啊, 这是一只有谋略的野鸭王子,他身高七英尺,身体壮硕,一个冲刺,就可用扳手击打到我,非常危险。我瞄了一眼手表,还剩两分钟打野鸭时间。鉴于这野 鸭王子不好生擒,问出点情报后最好击毙,免得让他飞了呷呷地惊动野鸭群。我又想像了一下,如果刚才那野鸭公主没有摔死,只是摔晕的话, 她醒来发现野鸭王子死了,会不会殉情呢?我以前打过野鸭,见过那失偶的单飞野鸭,绕着倒地的配偶一圈圈地飞,猎狗也赶不走,最后不是撞地身亡就是 被枪打下,惨惨惨!话说回来,在这星际大战的年代,仁慈和怜悯是插在自己两肋的刀,一不留神便穿心扎肺。如果我的手软,我的名字早就刻在墓碑上 RIP了。
“斯玛开拉福罗林辛山卜,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杀你吗?”
“哼!要杀就杀,我从不问为什么!”
“哦,你不问为什么就杀人,不怕滥杀无辜么?”
“我从不杀无辜之人。”
“哦?那你今天死定了。我是无辜的,你不能杀我,而我,却要杀你,因为你有罪!”
“什么罪?”
“你杀死了我的情人马蒂妮小姐。”
“她是个贼,死了活该!”
“是贼最多关关就放出来了,罪不至死啊。”
“我们扎达人的法律是抓住贼就处死!”
“喂!你现在是不是在偷飞船?”
他一时语塞,想了想,说:“我要活命,借这飞船一用不算偷。”
“马蒂妮小姐也是借恩佐的珠宝一用,不算偷啊。你们扎达人有没有杀错人偿命一说啊?”
“有,但只有杀错了扎达人偿命。”
“哦,那杀错了罗姆人呢?”
“有功!”
“有功?所以你要杀茹蜜妮莎公主?”
“杀了茹蜜妮莎公主,我不光有功,我而且有爵位。”
“你们扎达人那么怕她?”
“怕?哼!罗姆人个个软蛋,你让他们砍手,他们会自己连脚也砍了一齐送上来。我们国王不过是要她的心肝下酒,本来用不着我动手,罗姆人的带路党就 会将她烤全猪给我们国王作点心。”
哟,这个野鸭王子还会打马虎眼,跟我耍花腔!我哈哈笑了笑,瞟了一眼表,还有一分钟,这野鸭还能呷呷叫一分钟了,得抓紧时间问点什么出来。
“难道你不知道茹蜜妮莎公主已与帝国结盟了么?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浮城那边也接受了蜜妮莎公主。你们扎达人不惜与帝国做对?” 我又问他。
“嗤,茹蜜妮莎公主已与帝国结盟?好笑!”
“怎么好笑?”
斯玛开拉福罗林辛山卜低头不语。
“你们扎达人最好不要与帝国做对。现在,茹蜜妮莎公主在帝国的保护之下了。你没看到这飞船上有这么多帝国卫士?他们个个以一当十……”
“呸!没有用,他们今天要以一当百才能活命。”斯玛开拉福罗林辛山卜嘲讽道。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扎达人派了几万人前来,至少有五艘星际航母在追茹蜜妮莎公主,他们用了大气力啊。我又瞟了一眼表,还有三十秒。我佯怒 道:“既然来了这 么多扎达人,少你一个也无所谓。本来我以为扎达人与帝国是一伙的,伤了你,会惹上帝国。如今,我可以放心地杀你了。”
“你是哪条道上的人?叛军?”斯玛开拉福罗林辛山卜问。
“你知道得太多了。去死吧!”我没等话说完,扣动板机。他右手下意识地用扳手一挡,绿色的耀斑打在他的扳手上。金属扳手马上变成铁水,他的右手臂 立刻成焦炭,冒着黑烟。他发出惊人的骇叫,一个箭步扑上前来,左冲拳打向我罩面。我再次扣动板机,枪没击发,估计是上次击发后还没充好电。我忙虎 蹲 躲过他。他的左冲拳打在墙上,打穿了金属墙。我的枪延迟击发了,绿色的耀斑打在墙上,熔出一个大洞,也烧焦了他的左臂。他大痛无声,身躯一抖,左 右焦臂如枯枝纷纷落下。他大吼一声,蛙跳用光头顶我,一幅拼命的架势。我的等离子热能枪还在充电,我后仰倒地,他扑个空。我在地上,双脚向上一 蹬,正中他的腹部。他停止不住,双臂皆无,无法平衡,飞了出去,一直滚到飞船入口,瘫在地上,起不来。
我正要开枪结果了他,飞船入口多了个人,一个裸体女人,两个乳房一晃一晃。我眼一花,一犹豫,没扣动板机。我定睛再看时,这一丝不挂的希地乌丝玛 拉姆京兰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号,她抱起斯玛开拉福罗林辛山卜闪进救生飞船内,关上飞船入口,一下地动山摇,尘烟四起,热焰滚滚地从破损的墙洞中涌 出,救生飞船弹射入太 空。我闪到一个工具箱后,趴在地上,躲过热焰,屁股被烤得生痛。几秒钟后,热焰熄灭,我跳起来,透过舷窗,看到那筒型的救生飞船划了一个弧线,消失在太 空。
我懊丧不已,打开救生飞船的入口。里头的墙皮是开放的,被我的等离子热能枪打穿了,裸露着横横竖竖的结构支撑粱,与希地乌丝玛拉姆京兰落下去的那 个大洞相通。这野鸭公主钻过墙洞,重施 她屡试不爽的故伎,褪下了自己的皮毛,用光身晃瞎了老猎人的眼,抢走了已摆在砧板上的野鸭王子。晦气,真的很晦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