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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友人诗情

(2007-11-30 18:04:34) 下一个
答友人诗情话意

唐夫

我喜欢这称呼,您曾说我占便宜,为此,有太太颂诗问世,说诡辩也可,这类油腔滑调是我的专利,您不能听之任之,输不起就明说。算个账,将来我赔,莫叫张学良(注)就好。我是学劣的。而今劣在诗上,这体会您有。

对于做诗,我说过:“像喷泉,击点而出,石破天惊,突兀而起,或直上,还倾泄,白哗哗的汁液变成文字,这才是诗。”作诗需灵感,记得有诗人儿子问诗?回答是学不会的。不消说,他指的天赋,我想。撇开造诣不说,连郭沫若也叫诗人,那不是对古老华夏诗国的极端侮辱?

就我的体会,作诗得有点“如梦”感,王国维说“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大慨时而有我,时而无我,像济公和尚吧,那心境如凌空驾驭回旋,千奇百怪见闻。诗既如美女短裙,又似仙家长袍;诗有涓涓细滴的芭蕉雨水,有大江东去浪涛不尽的直挂云帆,诗还有乍暖还寒的冰炭之温,更有天上人间的多维空间。

诗的感染、诱惑、迷恋、味精般的文字,缥缈如雷霆万钧之势撞击耳目,诗是春花秋月的涟漪波澜,又是拨动心灵的琴弦,让您静悄悄依偎洪钟。诗又是作者读者的情链:难道您读苏蕙旋玑图不动心,读朱淑贞词不断肠,读李清照句无一个愁字?奇妙的诗让您看到古人的豆蔻梢头,墙里秋千,鬓云香腮,香径徘徊……..。吹毛求疵的说,诗的每个字,每个符号,留露的任何痕迹,像作者患了多年的肺结核,一块块吐出来的。那呕心沥血的匠意:越深越好,越浅越宜:深、是为了内行入之其见(欧阳修语)而玩味;浅、是让一般读者也能享受(觉得您还不需十全大补丸――笑!)。

这样似深尤浅,出浅入深,千变万化,迂回曲折,诗无达沽,上乘境界才有。诗与文不同,它以虚领实;文则反之,以实领虚。因为短小精悍,每字每句每行每段都精打细算,浓缩洗炼,使其眼花缭乱而无穷其乐,无边遐想如身临其境。有时,您得将文字做成蚕丝细细缭绕;一瞬间,又夹雷带电粗狂猛烈。文字的魔力才炉火纯青。那才叫――阎罗约观音做木活――鬼斧神工。

梁锺嵘说诗:“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行诸舞咏。照烛三才,晖丽万有,灵祇待之以致飨,幽微藉之以昭告,动天地,感鬼神,莫近於诗。”刘勰《文心雕龙》说文“龙凤以藻绘呈瑞,虎豹以炳蔚凝姿;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草木贲华,无待锦匠之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至于林籁结响,调如竽瑟;泉石激韵,和若球锽。”听点古人话,岂不振聋发聩,醍醐灌顶。所以,诗有粘性弹性和惯性,其语言既要珠光宝气,又要朴实无华,诗的关键是气韵,诗的世界是无所不能的太空翻云覆雨,地嘣山摧,象悟空的耳针,能伸能屈,能上能下。

您可以将每个字打磨得珠圆玉润,又可以让每句话鲜花盛开,最少也如璞玉浑金。诗炼句炼意,虽不言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但必需的推敲还得绞尽脑汁。据说曾有个僧人,在中秋吟诗“此夜一轮月”打住苦思,直到第二年秋才想到“青光何处无”。得句后他半夜狂喜如疯,敲钟惊动满城。这诗迷大慨和鸦片烟鬼无二。

诗、当然不能做得云里雾里,首尾不顾,自以为头头是道的瞎说八唱,现在不少写诗人有这怪癖,似懂非懂胡乱成句。曾有年青诗人和我交流,他对古文和汉赋唐宋诗词一窍不通,而似饱学之士,令我惊奇。当然,就是会写“吭吁、吭吁!”也可叫诗,但那“吭吁”也必须给令人以感受身同,意味连绵才行。
诗可不能用“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的毛气。有人调侃说:现在写诗的比读诗的多。啼笑皆非也!您说我经常改动,追求完美。其实,我往往在灵感消失后,就老牛破车,阅读再三,这当然不是享受,只要忘我,也乐。我想叫诗人都有这毛病。

您说到翻译诗,我的看法是对两种不同语言逻辑思维的结构不同,连排列顺序也不一样,要将外文诗读透,理解作者的用意,捕捉那漂浮不定的诗魂,再用汉语的手法,恰到好处,该隐就隐,该显才显,这是“戴枷跳舞”,人说翻译是再创作,其理也然。如果翻译者自己不是诗人,最好不要致意妄为,掂量自己的功力,是不是可动经典作品。弄不好就象猪八戒照镜子。今天暂时打住,因为您喜欢诗,我只有这么陪您。

注:有国内盛传世说新语,打迷如斯:抽烟喝酒嫖赌全不沾的只活23(雷锋);善嫖赌喝而不抽烟的活73(周恩来);抽烟又嫖又赌的活83(毛泽东);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活103(张学良)。

2006-8-10 凌晨 而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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