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1日-6月7日
7天逛巴黎真的不够。就算你是铁打的金刚,在凡尔赛宫前晒2小时以后,第二天在卢浮宫9小时值班,第三天你还能干嘛?不躺下,你能争当“不倒翁”。我们买了4天的联票,终日奔波于各大名胜,第六天我终于病倒了。
听说过罗丹,也听说过“思想者”,但从来没有把二者往一块儿想。我得说,开始并不喜欢他的雕塑,没有细节,不准确,不完整。在罗马看那些雕塑,精确得毫发毕现,大理石的材质雕出薄纱和软垫的效果。但是看多了就会觉得他的作品更生动,表现的是人在动作中的某一刻,所以更真实。我就瞎说吧,可是人家有钱是真的。罗丹博物馆本身是一家旅馆,他本人把这里包下来,既做居室又做创作室,每天和他的学生和情妇在这里生活。他死后把作品都捐给了这家旅馆,干脆就改成了博物馆。我曾经想过,中奖之后不置家产,就住宾馆,不用收拾,没想到罗老敢情早就干上了。罗丹和印象派大师莫奈互相欣赏,狼狈为奸,收藏彼此的作品,哄抬物价,还鸿雁传书,反正两个人都是一辈子不缺钱的主儿。
和罗丹博物馆比邻就是法国军事博物馆,我对法国军队没什么感觉,不怎么出彩,二次大战让德国人轰了鸭子。但是这里还是拿破仑的墓地。拿破仑可是硬茬,当年打遍欧洲无敌手,版图比第三帝国还大。以我的经历,法国人不是好战的民族,但是在拿破仑的麾下横扫欧陆,这也是现在法国人鼻孔朝天的本钱。拿破仑的将军和元帅多是不识字的农民,以军功晋升。拿破仑不需要他们认字,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出现在规定的地点就行。当年拿破仑被放逐到非洲大西洋的圣海伦岛,许多他的部下自愿跟随他流放。现在拿破仑被接回法国,安葬在荣军院,他的几个最亲近的部下也陪同他葬在他的周围。牛X。
巴黎还有一个安葬名人的地方,万神殿。我听说过的人物,伏尔泰、卢梭、雨果什么的,还有我师姐居里夫人和他老公。且不说两口子都拿了诺贝尔奖,居里夫人一个人不止拿了诺贝尔物理奖,还拿过化学奖。这就相当于一个人在夏季和冬季奥运会都拿金牌,浑身是铁,打了无数的钉。既然说到墓地,就再说一个,可惜这次实在没时间和精力去。拉雪兹墓地,从小就听说过,巴黎公社的故事。我倒不是因为这个,电影《我爱巴黎》里面有一小段,一对整天吵架的夫妻在王尔德的墓前和好。王尔德据说是写爱情小说的大师,感动过无数文学女青年。我没看过他的著作,也不感兴趣,就是很想去看那块印有无数唇印的墓碑。
凡尔赛宫绝对是鸡肋,我们都不喜欢。首先在广场排罗圈队要2个多小时,进去看到就是一个没什么品位的俗人的住处。到处刷金粉,挂自己的巨幅肖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路易十四据说是个有作为的皇帝,执政60多年,乾隆似的,但就是俗点儿。吃吐了再吃、不洗澡狂喷香水、刷大白脸粘假痦子就是他那个时代的事儿,难怪后来引发法国大革命。同样是有钱人,和佛罗伦萨的Medici家族相比,云泥之分,高低立判。
开始真不知道卢浮宫三大镇馆之宝是哪儿传出来的谣言,卢浮宫的讲解器里真这么说的,所以这三件展品前人头攒动,跟菜摊一样。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卢浮宫里收藏的世界级名画列出来有一张纸,没在《蒙娜丽莎》前面浪费时间。我还是最喜欢大卫(Jacques Louis David),精美。大卫的大场面《拿破仑一世及皇后加冕典礼》(Sacre De Napoleon (Coronation) in
Notre-Dame De Paris by Pope Pius VII)如同现场的彩色照片。他的《雷卡梅尔夫人像》别看是穿着衣服的,绝不输与安格尔(Jean August Dominique Ingre)的《大宫女》(Grand Odalisque),全才。
9点钟到卢浮宫,6点让人家从里面轰出来,整整9个小时,除了吃饭,其中7个多小时是在看画,找世界名画,就给雕塑们留下一个小时。《胜利女神》和《断臂维纳斯》全是盛名之下,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米开朗基罗的《奴隶》,据说这是教皇诱惑老米来西斯廷作画时给他下的诱饵。当年教皇要米开朗基罗给西斯廷做壁画,老米一听就急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咱是雕塑家,不是画家,不伺候,还不辞而别回了佛罗伦萨。教皇不但不敢生气,还派人来跟他说,回梵蒂冈不用画画,来给教皇的墓地刻雕像。老米乐颠颠地回来了,选了最好的石料,开始创作。没过多久,教皇又把他找去,继续劝说他给西斯廷作画。米开朗基罗怒了,这是成心不拿豆包不当干粮,我就画一个给你们看看。他不要任何助手,架子都是一个人搭,5年以后交出了震撼的7幅天顶画,其中包括世界级的《创造亚当》。这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米开朗基罗画画把脖子画直了的故事来源。一直到完成了西斯廷的壁画,米开朗基罗才有机会把《奴隶》完成,前后相距30多年,还是精品。
不是特意安排,我们去诺曼底的时间正好是6月6日,57年前盟军登陆的日子。本以为会有什么纪念仪式,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零星的自发纪念活动。走进美军的墓地,就是《拯救大兵瑞恩》的那个场景地,被深深地震撼。9000多块刻着每名将士的白色大理石墓碑整齐地排列在一起,不分军阶,目力不可及的一大片。想象每块墓碑下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20岁上下的年轻人,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嘎然而止。
巴黎号称世界之都,我们从瑞士Interlaken过来,火车坐了10小时,到巴黎的时候已经黄昏,夕阳下的巴黎圣母院,美得让人想作诗。奥赛美术馆里见到第一张梵高的自画像,绿莹莹的,显得他精神不正常。他的另一幅《干草堆》绝对让他成为用黄颜色作画的爷爷。非常喜欢米勒(Jean-Francois Millet)的《拾穗者》,能用油彩画出夕阳照在人身上绒绒的感觉,而且《祷告》也从卢浮宫转了过来,惊喜。蓬皮杜中心的现代艺术作品一个都没看懂,只是觉得当代艺术家基本没什么出路,所有东西都是人家玩儿剩下的。凯旋门现在看没什么特别,但那是拿破仑在奥斯特里茨以少胜多大败奥匈和俄国联军之后向将士们保证修建的,只是他本人没能见到竣工。巴黎最让我们失望的是香榭丽舍大街,摩肩接踵,拥挤不动,一点儿也不能小资。 巴黎给我留下的遗憾是没去成拉雪兹墓地,翠西是没看成埃菲尔铁塔的夜景,给我们共同留下的遗憾是没去巴黎最普通的城区转转,街边喝一杯咖啡,看着行人发发呆。遗憾也是下次再来的借口,下次再来肯定还是买一张6天的联票,累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