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年春天的美東之旅实际上是从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New Haven)开始的,这里是我们的女儿与女婿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我们在 4月30日首先到达这里,两天后租車去了阿卡迪亚和白山国家森林公园,然后回到女儿身边,与他们一起又渡过了难忘的四天。
五月一日早上(我们到达的第二天),女儿与我们一起步行去了她家边上的街心公园(Wooster Square),这里距耶鲁校园也就几个街区之遥。公园的一侧有几十株重瓣櫻树,高大的树冠上那一簇簇樱花拥挤着绽放,在早上的雾中望去,似花非花,似云非云,其美其雅,难以言传。
图1) 雾中赏樱花
图2) 樱花满园无人扫
樱花的最大特色就是开花時的奔放和潇洒,“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櫻花开”,櫻花以荡气回肠的绽放、瞬间主宰天地之气势使人折服。但櫻花的花期很短,一夜风雨后,地面補滿了花瓣,犹如粉红色的绒地毯向公园的远方伸去。櫻花开得果断,又谢得磊落。其它的花会勉强地吊在枝上慢慢枯萎(即成屌丝),让人看见了难堪的一面,櫻花却在最美丽的一刻决然地扑向大地,把温柔的吻给了春天的草地。櫻花让我们看到的只有是美,永恒的美。有诗人说过:“櫻花是为谢落而开放的花”,太精辟了。
图3-4) 不知是人迹稀少还是行人怜香惜玉之故,花径上不见任何足迹。“花落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真在为之感伤之時,见远处一红衣花季少女在跳绳,她輕盈明快的动作为这片安谧凄美的櫻花林帶來了青春的欢快。
一周以后,当我们访问了阿卡迪亚和白山国家森林公园重回纽黑文,已是五月中旬,虽然櫻花不再,但百花竟开、群芳斗艳,似乎在欢迎着我们的到来。我到耶鲁已经有好多次了,但见着“满园春色关不住”的耶鲁校园则还是第一次。先上几張照片,与诸君同享耶鲁的春天美景。
图5-7)
图8) Beinecke古籍善本图书馆,耶鲁大学图书馆是世界上规模第二的大学图书馆,拥有藏书1100万册,坐落于22座建筑物中。
图9) Berkeley College
图10) Sterling Memorial Library
图11-12)
垂丝海棠、紫玉兰、梨花和郁金香这些都是春天中常见的花卉,但当它们开放在耶鲁的校园里,就产生了不同寻常的视觉效应,春天的花朵给古老的楼房帶來了勃勃的生气,典雅壮重的建筑襯托下的花卉越发显得娇艳妩媚,这正是一种绝配。耶鲁有不少哥特式风格的古建筑,多数建于1917-1931年期间。虽然这些位于校园中心地区的建筑都呈现中世纪的风格,外墙使用大型的石材,而事实上建筑物内部都采用1930年代通用的钢结构框架。唯一的例外是哈克尼斯塔,高216英尺,在建造时曾经是世界上最高的全石质结构。该塔在1964年加固,以在其内部安装耶鲁纪念组钟,共计54口,该钟每日在中午12点30分和下午5点整奏响。该钟楼是耶鲁校园里最出色的哥特式建筑之一,精雕细琢,美轮美奂。
图13) 耶鲁校园的地标-哈克尼斯塔(Harkness Tower)
千万别以为耶鲁只有古典建筑,2014年启用的耶鲁管理学院大楼就是一幢超现代化建筑,这幢25万平方米,5层楼的建筑采用钢结构加全玻璃墙面,外墙和内墙全部使用大幅平面或曲面的特种玻璃,整座大楼晶莹剔透。楼中间的空地上绿草如茵,走在楼道里,视野开阔,明亮洁净,心旷神怡,宠辱偕忘,走动的脚步也輕快了不少。到了晚上,大楼会映射出变幻的色调,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图14-16) 耶鲁管理学院的新大楼
图17) 耶鲁管理学院的新大楼的演讲厅
这幢管理学院新大楼在功能上更是超群绝伦,每一层楼的隔间和佈置可以完全重新组合,提供大小不等,功能各异的房间以满足教学、讨论、学术研究的多种需求。这种建筑理念也与现代管理学的可塑性、交互性完全一致。全钢玻璃结构能做到最好的自然釆光,特种的玻璃保证了冬天釆集日光取暖保温、夏天反射光线散热致冷。该大楼 取得了 LEED (Leadership in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Design Green Building Rating System)的金牌资质,大楼在环保、节能、安全诸多方面为世界为未来树立了更新更高的标准。他的设计师就是著名的 诺曼.福斯特(Lord Norman Foster ),他就是纽约的赫斯特大厦、柏林国会大厦和北京新机场的总设计师,想来国人对他並不陌生。 这位大师本人又是耶鲁62届建筑系毕业生,名校育英才,英才最终成大师反哺母校铸丰碑,这种良性互动是名校成其名校的根本原因[1]。
图18)
图18 攝於管理学院新大楼的三樓,这里就是2013年诺贝尔经济学奨得主 Robert J. Shiller 教授的办公室,2013年医学奨得主在耶鲁医学院。耶鲁去年收获二块诺贝尔金奨,实在是收成非常不错的一年。女儿是医学院的助理教授,女婿今年已是管理学院的终身教授,这二块金牌花落医学院和管理学院,谈起此事他俩有不少的话题。耶鲁不仅出了十多位诺贝尔金獎得主,还出了五位美国总统,教员之间经常开的玩笑就是:“一不小心,你就会教出一个总统来。”哈佛、耶鲁出了不少政客,这从另一个侧面告诉我们,这些常春藤学校的学生许多都有不浅的背景,进校后这些学生则更会利用学校的资源进一步拓展自已的人脉关系,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学生最终能在政坛上叱咤风云的重要原因。说到底,都是“拼爹”的社会,拼爹处处都有,只是拼法不同。这里拼爹可谓五花八门,有做官的爹当然好,但钱多的爹更好,爹的肤色也非常重要,中国人的孩子真可怜,写到这里鼻子都会发酸。
这一路走来,我觉得女儿女婿非常不易,如果说女婿出於“布衣之家”,我家在美国連“布衣”也祘不上,大概只能祘“破衣”,刚来美国的那几年,我和妻子穿的都是跳蚤市场上的旧衣服。这样的背景能进藤校已属非常不易,俩人在哈佛毕业后还能双双在耶鲁执教更是难上加难,除了天资聪颖,努力勤奋应是最主要的。
这次来耶鲁见到许多龙的传人,这点印象最为深刻。资料显示耶鲁本科生的华人入学比率许多年来並无明显递增,可能的一种解释是耶鲁研究生院挤进了不少华人学子。就在耶鲁校园边上竟然开了四家华人超市。最近的一家华人超市离女儿公寓仅百步之遥,里面竟然有游水活鱼和许多特色蔬菜供应。其中的韮黃又肥又嫩,非常新鲜,让我们大吃一惊,以前一直以为对於北美的华人来说,饮食的福地就在我们南加州。大概美国东部气候、土壤等条件更与中国江南地区接近,一些国人喜欢的蔬菜在这里都长得有模有样、人见人爱。我们南加州本是一片沙漠,太阳肆虐,种啥不像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对此我的体会最深了。离不开中国蔬菜的华人可能住在美国東部,特别是纽约大都会周围会更合适一些。
耶鲁所在的城市纽黑文人口近十四万,在美国应祘中等城市了,这里比起南加州更有城市的感觉,我比較喜欢这一点。纽黑文有过它的辉煌,边上的码头和穿城而过的火车曾经在这里催生了规模不小的制造业,但上世纪最后几个十年来自亚洲的激烈竞争摧垮了这里的夕阳工业,纽黑文几乎陷入绝境。纽黑文幸亏有个耶鲁大学,在过去的20年间,许多科技和生化公司及耶鲁投资的其他产业给纽黑文带来了新的面貌。2003年,纽黑文市被选为All-America City,以表彰其悠久的殖民时期建筑风貌和与市共存同荣的世界一流大学-耶鲁。
图19) 纽黑文又被称为榆树之城(The Elm of City),榆树美丽的树冠特受人喜爱。
图20) 春天里的榆树也开花,非常漂亮,这是耶鲁老校园里的榆树
纽黑文市也有不少一流的歺館,且各有特色。非常推荐意大利比萨店(Frank Pepe Pizzeria)和日本理料 店(Miso)。那家比萨店就在 Wooster Square 的旁边,位于耶鲁校园南面,步行最多十来分钟。Frank Pepe 就是这家老字号比萨店的創业者的姓名,这位意大利移民来自比萨的故乡-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参见我的博客:“行万里路,读千年史 (10) 那不勒斯和桑塔露琪亚”)。这位意大利小伙踏上美利坚土地時年仅十六岁,身无分文,一字不识。凭着一身的力气和打工的热情,他先在纽黑文市的工厂作苦工,做过外卖,后来就在这里开了一家夫妻老婆店,出售他们家乡的特产-那不勒斯比萨。他们的产品即简单又大众化,一共才两个品种,其中的蕃茄乳酪比萨一直延续至今,是最受欢迎的食品。该店的比萨一直使用手工制作、煤火烘烤。
图21) 意大利比萨店(Frank Pepe Pizzeria)
从1925年该店就没有离开过这个社区,並始终由 Frank Pepe 家族经营,现在的店主是 Frank Pepe 的外孫。九十年过去了,他们店面建筑不变、经营地点不变、店主家族不变,更为难能可贵的是食品的制作方式和质量不变。国内所谓的百年老字号的飯館也有不少,除了那块店招牌,哪里还有多少历史的传承。店面一定敲掉装修了N次,富丽堂皇是必需的;老板不知換了多少个,只要转手能赚钱,谁愿苦心经营当傻子;大众化的低档食品没人再做,鲍参翅肚还嫌不贵,想尽办法把黃金珍珠当作食料塞进顧客的嘴里。我们有几千年的历史没有错,但我们对自己的传统文化又有多少爱惜和尊重,我们这几代就是中华文化的不屑子孫,请嘲笑美国没有历史時,一定要三思。他们的生意兴隆,但价格便宜,一般平民皆能接受,他们不紧不慢的做着比萨,食客们耐心地等待着无怨无悔,排在店门外长长的队伍也成了 Wooster Square 周围的一道风景线。他们不急功近利,把大众食品业与文化旅游业联系在一起,这方面非常值得国人借鉴和学习。我建议诸位去纽黑文的话,一定去那里尝尝很有特色的纽黑文比萨。
我对耶鲁和纽黑文市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因为那里生活着我心爱的人。每当气候骤变日,我就想到那遥远的纽黑文市,真想飞去那里再能为我女儿遮风挡雨;常常夜深人静時,耶鲁校园就浮现在我眼前,真想去看看劳累了一天的女儿是否安稳地入睡。对于父亲来说,无论如何难以接受女儿已经长大成人这样一个事实,她永远只能是需我疼、需我爱的小女孩,就象三十多年前抱在我手里走出上海第四人民医院的那个可爱的小宝宝。我至今难以理解这个花一般娇嫩的小女儿如今何以能穿梭在耶鲁校园中教书育人、治病救人。我真的不在乎她飞得有多高,更不愿见她飞得又有多远,但是我实在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和做法,一切看来都是天安排,我只求她在那里有一个安穩的生活、一个幸福的家。耶鲁和纽黑文市,我们后会有期。
图22-23) 纽黑文春天里的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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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Video Album |
[1]我们在耶鲁的那几天传出一条新闻:耶鲁大学宣布在北京有了新建立的中国中心,中心的办公大楼位于北京朝阳区,面积达到1533平方米。该中心将用来举办会议、讲座、和其它由耶鲁各院系和项目推进的各种活动,并将于今年秋季开放。耶鲁校长苏必德(Peter Salovey)说: “耶鲁的确是一所全球性综合大学——不仅体现在我们的学习项目上,而且体现在我们对未来的展望上。该中心使得我们能够拓展我们学校的国际影响力,也能够更好地支持耶鲁各院系和中心在中国的合作。”
该中心获得的慷慨资助来自于两位耶鲁校友:红杉资本中国基金执行合伙人沈南鹏先生,和莲花资本管理公司的创始人和董事长黄中核先生;以及一位耶鲁的好朋友:真格基金的创始人徐小平先生。这笔资助将涵盖该中心的租金以及全部运营成本,并可以聘请一名主任以及数名工作人员,他们将在北京工作,并直接与耶鲁大学的院系联系以支持该中心的发展。苏必德补充道,“我非常感激这些捐助者,特别是感谢沈南鹏先生的领导,以及他为建立此中心付出的一切努力。”
生在长沙,长在洞庭湖边。
呵呵, 长沙人. 你呢? 老乡?
你是个才子,文章写得好,照片拍得也精美。
后天我有科普文章刊登,希望你能喜欢。
认识洞庭東山人就是在拜读“漫话洞庭東山 (1)以后。不要再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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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一段感动得我眼泪都不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