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中的务虚

    尽管“实事求是”成为中国人的座右铭，但是和大多数被提倡和宣扬的东西一样，因为人们做不到，所以才会被宣扬。 不信你看，哪里都没有标语说：“见到地上有钱，请捡起来，自个儿花了去”。因为属于人本性的东西，压根儿不需要大张旗鼓地宣扬鼓噪。

    生长在中国，被中国文化浸淫，中国文化中的务虚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道得白的。 许多话荒唐的可笑，但可以上台面，真话伤人不受待介，就不能上台面。 那种在美国要靠立法才可以保证某些族裔不被言语伤害，在中国文化看来简直是小孩过家家的好玩。 在国内，人们当面是一团和气，心里不喜欢你，恨你，但很少在台面上。反之，人们微笑着拍着胸脯答应你的事儿，你也别太当真。

    土狼在2004年作为工程师随一家美国小的公司参加了几次国内电力项目的谈判和晚宴。那个智商颇高的德国后裔的CEO在一次晚宴后十分兴奋，对我说，某总痛快答应了这个项目，公司今年业绩有保证。。。

    我当时就给这位泼了凉水，让他不要太当真。这位CEO有着美国西北大学的MBA，自己创业一路打拼，对我这个工程师关于商务的事情的劝告显然不以为然。

    两周后，这位CEO给我电话，要我改行为他开拓中国市场。原来，我的预言一周后就应验了。 CEO很好奇，问我是不是有内部消息。 我是这样回答他的：你在夜总会和一个美艳的小姐聊得也很欢，她甚至在不知道你名字的时候就说爱你，你会把她的话当真么？CEO有些明白，但又问：可某总是官员啊，有头有脸的上层人士。。。我又回答：那只能说明他比那夜总会的小姐更能忽悠。

        CEO立即调我成为中国区的首席，不为别的，因为我比他通过翻译更多了解中国。

    多少对中国文化有些了解的人都不会把场面上的话当真。

    前不久，在公路边上看见这样的标语：“群众动动嘴，领导跑断腿”。我忍俊不禁，额滴个神，这样的表演可算厚颜无耻登峰造极了吧。

 

    务虚包括忽悠，原本毫无诚信的忽悠被捧为新新人类的文化，在赵本山的演绎下上了春晚，堂而皇之走进了千家万户。忽悠不需要成本，不影响社会稳定，忽悠是假大空的新装，如果你受骗，只能因为你太天真，或者是忽悠不过别人。

 

    很讨厌各种名目的除了朋友聚会外的饭局。务虚从座次到上酒、喝酒、说话都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样的饭局每个人的名字都叫“x总”，这样的饭局太憋屈，真不如和知己在大排档吃得爽快尽兴。

    土狼八十年代曾经去南方看一位好友。好友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晚上一定去他府上夜宴，不醉不休。 土狼对朋友的话很当真，带了礼物晚上六点准时敲响了朋友家的门。结果，朋友打开门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吃过了吧？”。。。

    你猜怎么着？ 朋友压根儿没有准备我会去赴宴。

    后来在北京生活了两年，没有少赴宴聚会。往往有几位热心的人喜欢张罗聚餐，不明白的人都以为是他们举办的家宴。 通常这样的热心人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天南地北侃侃而谈。几次土狼发现餐桌上的几位开口谈钱都是以亿为单位的。整的土狼都不好意思一起吃饭了。结果到了买单的时候他们绝不伸手拿单，而是吹嘘发改委如何如何国务院谁谁谁的，好像连总理都要向他们汇报似的。 到了真金白银买单时发现他们并没有那么富裕，他们务虚不上税，目的就是让别人觉得他们都了不起。很好笑。

 

    场面上如此，甚至一些同学聚会也一样。在北京大宴小宴不少次，记忆中基本上都是我和一位湖南籍的同学买单。

    活色生香的务虚发展到了方方面面。太多的聚会成了无厘头的旅游吃饭撒尿睡觉的务虚。如果你不喜欢忽悠，对务虚没有兴趣，没有必要参加这样的真人秀。本来嘛，喜欢见谁就见谁，完全没有必要以三盅全会的形式假之以各类冠冕堂皇的名目。

    前天，一位朋友对我说起他的亲身经历。 两年前的一次同学聚会，一位昔日同窗现在成了成功人士。 这位成功人士现在是名校教授，名片上印了11个头衔。我的朋友是海归，席间和昔日同窗攀谈起来。出乎意外，这位教授掏心掏肺声音洪亮拍着胸脯对我的朋友说：“你回来到我们大学做教授。你的资历和经验应该回来报效祖国，和我一样当我校的教授完全没有问题。。。”

    这位教授喋喋不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前后说了有半个小时，其言辞令在场所有人感动。 我的朋友也被挑起了热情。

    第二天，我的朋友就认真地发了简历给这位教授。结果，这位教授回复邮件说我只是说说而已，你怎么当真了。

    朋友笑着说，人不可貌相。这类狗屁教授根本就是哗众取宠，借机务虚，抬高自己。

    土狼听了对这位朋友说：“真的朋友是有的，不是忽悠来的，也不是务虚来的。土狼在西北的同学基本上就是黄土地般的实诚，少有玩虚的。现在北京的发小那就是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两年前在美国白山中学同学团聚，同窗好友就把家里房子的钥匙交给土狼一家借宿。 。。”

 

    属于国粹之一的太极把这种真假虚实长袖善舞体现到了极致。其实，完全的务虚而又没有利益的，做的人不多。实在是实夹在虚中，以虚暗度陈仓，达到实的目的。

    一直以来好奇，为什么这么多的人对国际大事如数家珍，却对身边的事儿扮演驼鸟噤若寒蝉。 为什么清宫戏那么多那么深刻，现代戏除了手撕鬼子外，大都是童话般的花香鸟语卿卿我我和和美美莺歌燕舞。

    因为玩虚的没有代价，玩身边的事儿容易引火烧身把自己玩进去。

    你不信，如果你是一位所谓的成功人士，那么你的亲朋同窗怎么都会找到你无论你到哪里，找机会接近你，有事儿没事儿肉麻地在微信朋友圈里顶你赞你。你若是默默无闻或者刻意低调，务虚的人群很快会把你忘记。

    人生能得几位好友很难，能得一位知音更是不可求。 愚见，有时间还是读读书，陪陪家人，和真朋友交往。 不要一味务虚别整的肾虚早更。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关键是要懂得哪些是虚，远离那些没意义的玩意儿。

 

 

土狼 2015-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