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沒離開過，Ｋｅｌｌｙ，My Baby

Kelly girl，我的孩子，你在兩年前的今天離我而去，消失無蹤。你在哪兒啊？你聽得到我的呼喚嗎？

那一年你十六歲，在喵星人世界裏是八十歲的壽星了，但你看起來卻是那麽的年輕漂亮健康，媽媽怎麽也沒想到你亦步亦趨地跟隨媽媽散步半小時後，還乖乖地按媽媽的要求陪媽媽走到前門，那麽憂鬱地望了媽媽一眼後就與媽媽永別了！次日早晨空留媽媽仰望蒼天無助地呼嘯與哭泣！媽媽的心從此就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在天天滴血，永無痊愈的一天！

媽媽對你好狠心啊！因為你在車庫小解就將你驅逐出家門。以為你會跑掉，你卻從沒想過要跑掉，而是試圖在前院打一個洞藏起來，或藏於後院的灌木後。你是何等的忠貞啊！你每天早晚都在前後院哀求媽媽讓你回屋，最後一次你還尾隨媽媽從前門潛逃到車庫，在東牆邊擱著的裝修後剩下的防水板後戰戰兢兢地躲起來。以前當你藏在別的隱蔽之處，一聽到媽媽尋覓呼喊你時，你這軟心腸的孩子必定會可憐媽媽，“呀！”的一聲一邊答應媽媽，一邊就自己跳了出來。隻有這回你靜默著，不應也不出來。你知道這是最後的一個地方，最後的一次機會來躲藏的了。媽媽終於自己找到了你，在抓你出來的時候也覺得你可憐，心想不如就讓你呆在那兒，將通往前廳的門關上就是了。但又覺得那封閉的車庫會有毒，而且你又不能曬太陽，權衡再三，還是覺得讓你呆到前庭後院好，就最後一次將你關在屋外，也把你最後的求生機會掐死了，就導致了兩年前的今日之永別！

照例說你應該恨媽媽，但你從沒有恨過媽媽。你的世界裏隻有愛，沒有恨；隻有報恩，沒有報複。你的肉體雖然離開了媽媽，你的靈魂卻從沒有離開過。你一如既往地愛著媽媽，保護著媽媽，還時不時地頑皮地捉弄媽媽，和媽媽鬧著玩兒。你的心靈多麽美麗，你的心胸多麽開闊！媽媽與你比太渺小了，俗人與你比太猥瑣了。你是媽媽永遠的痛，也是媽媽永遠的驕傲！

媽媽在你失蹤後，就一直讓你的水碗與飯碗留在前門的牆邊，以求奇跡發生，你還會回來。但奇跡真的發生了，且層出不窮。

一。水碗上的對稱咬痕和缺口－“媽媽，我回來了”

你失蹤的第二天，我突然注意到了你那塑料水碗的北邊出現了半月形的破損（原來是你在咬啊！媽媽看不到你，怎麽知道呢？）。當下覺得蹊蹺，就與鄰居儲太太Sussie聊起此事。她說是你幹的，要不然媽媽不知道你回來了！她說你是特意回來跟媽媽道別的。再過兩天，那北邊的缺口形成了（你好聰明哦，人都不可能做到啊），那破碎的塑料則掉在地上。更加神奇的是，你還在對稱的南邊製造了一個同樣大小的缺口，以引起媽媽更大的注意！媽媽後來便含著熱淚，一邊說著“謝謝”，一邊將所有的碎片收集起來，與這珍貴的水碗一起帶去診所，放在辦公桌上，內放你８－９歲時伏在Panasonic ＤＶＤ包裝盒上的神采奕奕的照片，以做永恒的紀念。

二。無處不在的指甲殼兒，一朵朵的毋忘我花

你走後一周，媽媽知道你是真正的永別了，就將你的一切都收起來。在屋裏，在前門後的牆邊，還有你的大飯碗。媽媽將它移去前先將周圍的地磚都用抹布抹了一次，結果你卻突然在媽媽蹲下來端碗時丟下你的第一個空指甲，而且還帶著前庭的黑色營養土（媽媽新從ＨｏｍｅＤｅｐｏｔ買的，軟軟的你好喜歡，就躺在上邊兒）！媽媽起初看見這一新的異物時，滿是詫異。但一捏起來就滿是感動，知道是你幹的又一奇異之事，就直呼你名，就淚流滿麵！你知道媽媽從沒收留過你的一切，你就將自己的指甲留給媽媽，多麽聰明而體貼的孩子啊！

兩月後的二零一四年的一月二十七號，媽媽領養了你妹妹，四個月的Ｆｒｉｄａ。次日早晨，媽媽把躲在北屋床底下的她移到陽光明媚的西廂房，她又躲入床下。媽媽便雙腿跪下和她說話，你卻怕媽媽有了她而忘了你，又在媽媽的膝邊丟下你的第二個帶泥的指甲殼兒！而你平時是不喜歡去那個床下的，你被媽媽驅趕之後則更沒有上樓一步。媽媽深知你意，便向你保證，媽媽永遠不會忘記你，媽媽永遠ｌｏｖｅｓ　ｙｏｕ，ｍｉｓｓｅｓ　ｙｏｕ．你放心了吧？

你以後還送給媽媽兩個有泥的，無數個無泥的指甲殼兒，通常是Ｆｒｉｄａ在場的時候。你總在時時提醒媽媽“勿忘我”是不是？媽媽怎會忘記你呢？你是如此的ｓｐｅｃｉａｌ！

你是眼觀四向，耳聽八方，什麽都知道，並有你獨有的處世之道的－疾惡如仇，剛正不阿。當那儲太太居然“造謠”說你水碗上的兩個半月形的缺口不可能是你咬的，而想當然地說要麽是浣熊咬的，要麽是什麽東西砸的時，你一定氣昏了吧？她難道沒聽媽媽說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你的食物沒動，而你睡碗裏的水也沒動嗎？所以當她來就診，媽媽要給她看有你神奇ｂｉｔｅ　ｍａｒｋｓ　的碗及碗內的你的泥指甲殼兒時，居然空有碗而無一指甲，但她走了以後你又讓它們重新出現了。你是討厭她這個翻雲覆雨的變色龍，不屑齒她吧？

你起初擔心媽媽有了Ｆｒｉｄａ，　就會忘了你。時間一長，你知道媽媽愛你的心從沒變過，心房裏既裝著她，也裝著你，你就放心了，就不再嫉妒，還反過來與Ｆｒｉｄａ串通在一起捉弄媽媽是不是？你這頑皮的孩子！

今秋某晚，媽媽在洗完澡後照例打開Ｄｒｅｓｓｉｎｇ　Ｒｏｏｍ　的小壁櫃，拿出小玻璃杯，以吻你刻意留給媽媽的幾個白白淨淨的指甲殼兒。左手拿杯的時候那些指甲明明在內，但當媽媽右手去拿時那所有的指甲卻不翼而飛，覺得太奇怪了。一摸地上也沒有。但隻見你妹Ｆｒｉｄａ倏地跑到牆角，嘴裏咬著一個什麽東西。媽媽問她是什麽，她便吐出來。媽媽撿起一看，原來是你的指甲們！遂又驚又喜親吻不迭！你站在一邊兒看熱鬧，看你一手導演的喜劇，看到媽媽這個蒙在鼓裏的演員被你整蠱得七葷八素的，一定很得意吧？

三。電腦下的耳環底座－“媽媽，我要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那是二零一三年十二月的一個星期六。媽媽的首個病人走後，偶然一摸右耳，竟然不見每日必戴的珍珠耳環，而另一個耳朵的卻在，以為是不知什麽時候掉在哪裏了，便先回到診室尋覓，不得，再四處找，亦無。繼而吸塵，地毯式搜索，仍無蹤跡。以前被我弄掉過兩對兒，總是要掉一副底座就買一對耳環，現在有三對耳環，卻隻剩下一個底座了，真沒用，發誓以後再也不買再也不戴了。正灰心喪氣地要在辦公桌前坐下，卻赫然見到有什麽東西在電腦的右下角金光閃閃！拿出一看，竟是那耳環的底座！但不見耳環。閉目尋思，才恍然大悟：應該是早上在家將淋濕的上衣換下時，把耳環弄掉了。但既然如此，那耳環與底座就都應該掉在睡房的地毯上，為何獨獨這底座出現在電腦下呢？隻有Ｋｅｌｌｙ，你才做得到！你知道媽媽不在乎耳環，而在乎底座，這是最後的一對兒了。你怕媽媽擔心，你又希望媽媽能天天戴著好看，所以你竟不聲不響地從家裏將這底座送來媽媽的辦公室。你是多麽的愛媽媽呀！媽媽不由得又一次被你感動得淚如雨下！媽媽並發誓此後一定要不辜負你的苦心，天天都戴著，天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你為有一個體麵而漂亮的媽媽而自豪！

那天下班後一回家，媽媽迫不及待地直奔樓上看個究竟，果然在北邊的床下找到了那右邊的耳環。Kelly，你真的是在一旁見媽媽急急忙忙換衣服時將耳環脫落到了地上而沒察覺，怕媽媽一旦發現時著急，特意撿起耳環底座送來媽媽工作的地方的呀！天下哪有這麽細心而體貼的孩子啊！媽媽真是太有福了！你是這麽生死不渝地愛著媽媽！

四。棗紅色的木扣，又一別具匠心的禮物

今年春季的某一天，你在梳妝間的ｂａｔｈ　ｍａｔ下藏下你又一個別出心裁的禮物，以給媽媽一個意外的驚喜－一個棗紅色的木紐扣，盡管Ｆｒｉｄａ翻江倒海地在那兒玩了一天也沒發現，而媽媽一腳踩上去就發現了！雖然顏色與屋裏的家具一致，但床桌櫃子全都是雕刻的，是根本沒有什麽ａｔｔａｃｈｍｅｎｔ的，媽媽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孩子，你是從哪兒弄來的啊？一定是神賜給你這個小天使，而你卻將它轉贈給媽媽了！

媽媽天天都吻你的碗，指甲，照片兒，再加上這一別致的木扣。媽媽還將它帶到診所去，給朋友們看。後來還是決定放在家裏。它的跳躍性，它的清脆的碰撞聲，使Ｆｒｉｄａ為之發狂！她從窗台上，ｃｏｕｎｔｅｒ邊，ｓｉｎｋ內將它撥下或撥拉出來，在紅花兒的意大利瓷磚的地麵上追逐啊，跳躍啊，雙手抱著舔啊，玩啊，直到滾落到了鋪地毯的ｃｌｏｓｅｔ　和睡房才罷休。而媽媽每每將它尋獲放回原處，Ｆｒｉｄａ就又會開始下一個循環。媽媽將它丟到北邊的洗澡間，但無論是浴缸或地麵（雖然也是硬地板）Ｆｒｉｄａ都不喜歡。但在主人房內經常找不到。媽媽便跟你說幫媽媽的忙，不要拿走，給回媽媽。好幾次你都聽媽媽的祈禱，讓它失而複得。但是從上月初的一個早晨開始，媽媽在洗澡間，但見Ｆｒｉｄａ一路跳躍玩到ｍａｓｔｅｒｂｅｄｒｏｏｍ，就再也找不著了。即使媽媽祈禱也沒有再出現了。而Ｆｒｉｄａ每天早上跟著媽媽去洗澡間的時候，必然要跳上梳妝間的台麵找她的寶貝兒玩具，結果都是悻悻而去。今天早上又是如此。她怎麽會忘了她的寶貝兒是她自己玩掉的呢？孩子，是你把那被她玩得掉漆了的嚴重退色了的木扣兒收回去了嗎？你是否生媽媽的氣，認為媽媽應該好好珍藏，而不應該給你妹當玩具玩呢？對不起了！

五。夜間窗簾聲

Ｋｅｌｌｙ，媽媽以前血液循環不好，所以你跟著媽媽冬睡暖洋洋的西廂房，夏睡陰涼涼的北屋（主人房），六年裏，媽媽都沒有聽到過百葉窗簾兒響。但你走後的第一年初夏，當媽媽與Ｆｒｉｄａ從西屋移居北屋後的第一個夜晚，媽媽一躺下，就清晰地聽到床後的百葉窗響，媽媽意識到是你，並不怕，還叫你了，還記得嗎？此後好多個晚上都這樣，那都是你了！媽媽每每聽到那響聲，就覺得好親切，因為是你，媽媽的寶寶發出的聲音，你和媽媽在一起呀！

六。移位的壁燈

那是今年的某個晚上吧。媽媽上樓洗澡時，陡然發現主人房對麵的拔落在地上的白色小壁燈不再靠牆，而是幾乎移到了路中間。那是你幹的吧？還記得，那是你的ｆａｖｏｒite　ｓｐｏｔ，當媽媽在房內忙碌的時候，你就經常背靠壁燈頭東尾西地等著媽媽。你又回來了，又是躺在那兒等媽媽是不是？

七。亮如白晝的走廊

也是同一天，媽媽不僅發現了壁燈有異，而且還對西邊走廊轉彎處的亮如白晝大惑不解。難道是對麵鄰居的路燈映成這樣嗎？跑過去一看，卻隻見南邊的浴室好像有人似的開著燈呢，怪不得會這麽亮！Ｋｅｌｌｙ　ｇｉｒｌ，這也是你的傑作嗎？你在在要讓媽媽知道你回來了是嗎？

其實，你哪有離開過媽媽啊？你是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啊，無論是家裏還是單位，ｍｙ　ｂａｂｙ！

 

Ａｌｌ　ｒｉｇｈｔｓ　ｒｅｓｅｒｖｅｄ．若需引用，请注明出处。发现有剽窃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