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啊,计生委又来了哦,我是打算写个计生委系列文章的,哈哈哈哈,有写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啊。
欺骗时间的人
“同志,你叫赵博是吧?来,请坐,不要紧张,这只是例行找你了解下情况而已。”
赵博按民警手的示意,在桌子前的方凳上,双腿并拢,端正坐下,胸微含,身子稍向前探着,生怕错漏听了一句的样子。
“傅建军你认识的吧,你们平时熟吗?”二十多岁,生着一张圆脸的民警望了眼面前摊在桌上的记事本,抬头看着赵博道。
“跟他也不算特别熟,不过都是一个厂里上班的,平时见到也会说上几句。孙友志倒是跟傅建军关系很好,经常见他们一块儿下班后去喝个小酒什么的。”赵博看着那年轻的民警,在桌上那个记事本上写了几笔。
“那傅建军平时在厂里有得罪过什么人?或是跟人吵过架什么的吗?”民警停下了笔,接着问道。
“这个,这个可不好说啊,讲错话会得罪人的。”赵博瞟了一眼民警,脸色颇有些为难,搓了下手道。
“不要担心赵同志,现在你讲的话都是保密的,不会泄露出去。而且你讲的话可能会有助于我们侦破案情,现在任何信息对我们而言都是有用的,放心讲吧,不要有任何保留。”
赵博在民警眼神的鼓励下,舔了下有些干的嘴唇,咽了下口水道:“老实讲吧,傅建军这人心眼不坏,但嘴上有点欠。我们班组里每个人都被他损过几句,一般我们也不跟他见识,都是一个厂里的人嘛。但有一次他跟他们那个区的小组长林文进闹得挺凶,两人还打上了,幸亏被大家拉开了,没伤着什么人。”
民警飞速地在本子上记了几句,颇有些兴趣地接着问道:“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吵起来的?”
“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林文进有个小舅子也在那个组里,平时嘛,多少有点照顾那个小子的意思,不分他重活。那次正好派了傅建军一个累活,他不满意,便骂林文进搞小集体,中饱私囊啥的。”
“那你跟傅建军有过结吗?他说过你什么呢?”民警从本子上抬起眼,盯着赵博道。
“嘿嘿,我们那儿谁没被傅建军骂过几句呢?”赵博嘴巴扯着面皮,有些自嘲般笑道,“他骂我老单身汉,眼睛就知道盯着漂亮姑娘,还说我跟踪人家姑娘,老在人家家门口转悠。民警同志,你说我一个抄电表的,当然得走街串巷啊。不过傅建军这人就这脾气,嘴臭,我也犯不着跟他生气。”
“傅建军说的那个漂亮姑娘是不是两个月前,崇武区那个被奸杀的叫周婷的姑娘,好像你就是负责那个区抄表的吧。”年轻民警抽冷子来了一句,目光灼灼,脸上有一丝捕食动物,伺机待动的兴奋感。
赵博脸上有明显的一滞,但转瞬轻巧地一笑道:“看来民警同志已经调查过了啊。不错,崇武区是我负责抄表的,不过这个叫周婷的姑娘我可不认识,也不知道她具体住哪里,况且我那段时期的工作记录都可以查得到。身正不怕影子歪,傅建军那些造谣的话可真没人会信。”
民警微挑了下眉毛,不置可否,扫了眼记事本,继续问道:“那前天五月十号,也就是傅建军遇害那天,你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或是单位里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赵博歪着头,努力回想了下道:“那天没啥特别的,就跟往常一样,下了班后,我去我们组长常继节家下棋去了。”
“你们下棋下到几点?你什么时候离开常继节家的?”民警边在本上记着边问道。
“到具体几点我也说不准,反正我们下到常继节他老婆开始摆桌子,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天都黑了,好像是七点多了。后来他们留我吃饭,但我家里还有剩菜,便自己回去了。”
“回家后做了什么?”
“就直接洗洗睡了,第二天还要上班呢。”
“你说的家里留的那个剩菜是什么菜?”民警埋头写着,忽然轻飘飘来了一句。
“啊?”,赵博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懵了,愣了一下道,“哦,等我想下啊,应该是炒土豆丝吧。”
民警在本子上写完最后一个字,然后抬头对赵博笑了一笑道:“今天的提问就这些了,谢谢赵同志的配合,如果以后有需要,我们可能还得再麻烦您一趟。”
“应该的,应该的。”赵博连声应着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朝民警点了下头道,“那我这就走了啊。”
从区派出所出来后,赵博看了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慢慢溜达着先去家附近的菜市场逛了一圈,不紧不慢地在每个菜摊上问了价钱,然后又绕回进口第三家的摊子上买了五个西红柿,还有四个鸡蛋,打算晚上回去做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吃。早上临出门的时候,隔壁的季大妈让赵博帮忙晚上稍点青菜回去,他便又让卖菜的大妈秤了一斤青菜。
正在付钱的时候,有一年轻姑娘过来问茄子什么价钱,卖菜的大妈忙边给赵博找零,边招呼着姑娘看自个卖的茄子有多大,多水灵,整个菜场也休想再找出比她家更好的茄子来。姑娘伸着白净的手,在紫靛靛的茄子堆里翻拣了两下,然后有些抱歉地冲卖菜大妈笑了笑,走开了。大妈犹自不甘地对姑娘的背影喊道:“哎,姑娘别走啊,秤多少?我给你算便宜一点!”
赵博拎着自己的菜,悄悄地跟在那年轻姑娘身后。他潜行在下班后涌入菜场买菜的人流中,始终隔着五、六个人的身位,窥视着那姑娘,像一条心怀叵测的鳄鱼,气定神闲地打量着猎物。
这个点在这个菜场买菜,应该是住附近的吧,赵博在心里猜测。姑娘停在一个菜摊前,买了半斤鸡毛菜,又走到一个卖水果的摊子处,挑了四个苹果,之后拎着装了菜的网兜走出了菜场。菜买得这样少,家里没几个人吧,赵博一边琢磨着,一边尾随着那姑娘穿过了马路。
姑娘一路目不斜视,快步走进马路对面一片红砖墙围起来的居民区里。赵博认得这里,是周围一个纺织厂的职工宿舍,他佯装系鞋带,蹲在地上瞄着那姑娘走进一幢外墙写着大大“3”字的筒子楼里。
下次再来这里转转,看那姑娘住哪层楼的,赵博站起身,拎着东西开始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喝!瞧瞧她那走路的样子,眼睛朝着天,不可一世的样子,傲得很呢,估计平时看到男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狂吧。他回想起刚才那姑娘走路的样子,不由半眯起眼睛,心头泛起一股恨意,狂什么!下次让她尝点教训,少瞧不起人。
不过那手可真白,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姑娘刚才挑茄子时的情景。一根根又粗又长,紫得透亮的茄子上,一双白藕般粉嫩的小手上下摆动着,好像两只玉蝴蝶在眼前飞舞,那一扇扇的翅膀直戳得心里痒痒的。
赵博住的是,解放前教会中学的两层小洋楼改造的筒子楼。刚爬到二楼楼梯口,就听见季大妈那大嗓子喊道:“哟,小赵,你可回来了啊,有位客人等你好久了。”
赵博颇感意外,有些不相信地朝自己家门口望去,自己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很少有人上家里来。
“看哪儿呢,小赵,你家客人在我这儿坐着呢,都等你有小半个钟头了。要不是我多嘴问一句,人姑娘还不得在你家门口傻站啊。”季大妈一步窜出房门,上前拉着赵博往她屋子走,“人张同志是政府机关派来的,找你了解情况呢。”
一二十多岁,身量苗条,穿一套深蓝色工作装,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特别白净秀气的姑娘从季大妈屋内走出来道:“你好,是赵博,赵同志吧,我叫张芝,是计生委的。”她笑着伸出了右手。
赵博双手都拿着东西,腾不出空,只得回礼似的鞠了一躬道:“你好,你好。”
季大妈半有些好笑,半有些埋怨道:“你这傻孩子,这东西又没有长腿儿,放在地上不成吗?或是我帮你拿啊。张同志你可别见怪,小赵他虽然看上去傻不愣登的,但他人可好了。”她从赵博手里接过那袋青菜,在张芝面前晃了晃道:“这人老了啊,腿脚就不行,爬个楼梯得歇好几口气,幸亏有小赵帮我买个东西,捎个菜什么的。”
赵博这时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同志,你说你是哪儿的?我刚才没听清楚,是计生委?”
“对,你没听错,是计生委。不要紧张,只是例行的抽样调查,看优生优育国策的教育普及情况而已。”张芝转向季大妈道,“季大妈,谢谢您刚才让我在你家坐会儿,我现在得办正经事了,多谢啊。”
“没事儿,这不举手之劳吗,我们老百姓不都该配合政府办事吗?你们谈正经的,我这回去了。”季大妈说着拎着那袋青菜往自己家门走去。
张芝对还站在原地,神色有些困惑的赵博道:“赵同志,不如我们去你家里说话吧。”
赵博如梦初醒般忙点头应着,他走到右手边第一间屋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欠身让了张芝进去。接着他拉开了电灯,把门口的东西一把抓了起来抱进房内,用脚后跟带上了门。
房间不大,沿墙四面摆了一圈家具后,中间只剩供两个人转身的地方。
“张同志,您请坐,喝茶吗?”赵博把东西堆在了房门左手边的一张书桌上,手忙脚乱地要去拿桌上的热水瓶去泡茶。
“不用客气了,我不喝茶,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张芝站在日光灯下,惨白的灯光倾泻在她五官突出的脸上,勾勒得丘壑分明,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之前有外人不便细说,我觉得有必要再重新介绍下我自己,我叫张芝,是计划外生命委员会的,简称计生委。”
赵博慢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看向张芝,有些不可置信道:“什么?你说什么计划外生命?”
“通俗一点说就是具有特异功能的人,”张芝看着赵博笑了一笑道,“比如像你,赵同志。”
“这是开什么玩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赵博板起面孔,有些恼怒道。
张芝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套着红色塑料封皮的证件,在赵博眼前亮了亮道:“这下相信我说的了吧。”
赵博看清楚了证件上国安局的字样,以及如假包换的大钢印,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好吧,张同志,就算你是真的这个计划外生命委员会的人,但我只是一名普通老百姓,真不是你说的会有啥特异功能的人。”
“是吗?但有人向我们举报,你其实具有穿越时间的能力,能重回道不久前发生过的时空里。”张芝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大信封,对着赵博扬了一扬道,“那人还给我们寄了证明材料,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找到你。”
赵博紧咬嘴唇,仍不松口道:“这人是在造谣,我要是有这种超能力,还会窝在这里抄电表吗?到底是谁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
张芝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博道:“你窝在这里抄电表的目的,我确实不知道。但我可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举报你特异功能的人叫傅建军,他是你的同事,我想你们应该认识的吧。”
不出张芝所料,赵博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乔任看了眼左手腕上的手表,对张芝道:“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如果你的推测没有错的话,那很快那个人就会出现了。”
张芝望着不远处拐角上的,两层斜顶砖楼,那长长狭狭,每层隔了七、八个小间的建筑物,如准备伏击的巨兽,好整以暇地静待着猎物上钩。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估计派出所那里已经结束了,我等下就往他家的方向走,你掩护我。”
“知道了,别那么紧张。那个人的目标是你包里的信封,又不是你。况且就算目标是你,也不会明目张胆在大街上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乔任笑了一笑,打趣道。
张芝斜了一眼乔任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其他人不愿意跟你出任务了,老是被你看清心里的想法,这种感觉不太舒服。”
乔任很无奈地扁了扁嘴道:“我根本都还没用到超能力呢,是你整张脸上,清楚明白地写满了我很紧张这四个字。”
张芝冲他摆了摆手,然后径直朝那两层小楼的方向走去。乔任乖觉地闭上了嘴,在原地等了会儿,便跟在张芝身后也往那走去。
这附近都是周围工厂建的职工宿舍,现在还没到下班的时间,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间或有两三个放学的孩子,嬉闹着从路上跑过。张芝边走边悄悄留神周围的环境,她心里不禁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刚才确实是有点风声鹤唳了。这次的诱饵是公文包里的东西,又不是自己,根本不用那么紧张,充其量估计也就是抓个小偷或强盗而已。
正想到这儿,忽然张芝听到身后有人疾步逼近的声音,她心中一动,仍照旧往前走,拎着公文包的手却在暗暗攒劲,并用眼角余光瞟身后的动向。她瞥到一穿着灰色两用衫的人,迅速从身后靠近她左手拎包处。突然之间,一股大力从指间袭来,张芝敏捷地左手一拽,右手趁势上前,劈在想要抢包逃跑的那人后背上。一直跟在后面的乔任这时也跑了过来,一脚踢向那人腘窝处,迫使他跪了下来,然后帮助张芝钳住他的双手。
张芝厉声道:“你现在还不承认自己有特异功能吗?赵博同志。”
跪在地上的赵博扭回头,满脸狰狞道:“你骗我?你这个贱女人,居然骗我!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这本来就是一个局。”张芝看着坐在审讯室另一头,戴着手铐,被长长的脚链栓在窗口铁条上的赵博,冷冷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傅建军的举报信,这是一个激将法,如果你没有穿越时间的超能力,并且心里没有鬼的话,就不会回到我见你之前,来抢那所谓的举报信了。说吧,老实交待你是怎么杀了那叫周婷的姑娘,还有你的同事傅建军的。”
自打街上被抓时骂了张芝那句后,赵博这一路上,到被关进这审讯室里都没有再出过一声,面对张芝的质问,他头抬也不抬,只顾低头玩弄腕上的手铐。
坐在张芝身旁的乔任轻笑一声道:“我劝你就不要再动脑筋想回到之前的时间,逃脱追捕了。你很清楚你的能力只能回到刚刚发生过的过去,并且时空的修改只能有一次。换句话说,这就像张单程票,已经回去过的时空便再也回不去了,要不然你的母亲就不会死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赵博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乔任:“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想在另一个时空中的我应该告诉过你,我们是计划外生命委员会的,具有特异功能的并不只有你一人。”张芝补充道,“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用你那超能力的,但是被绑定在这个时空后,我想你的物理身体应该不能再进行时空穿行了吧。所以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你现在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坦白自己的罪行。”
赵博的脚轻轻踢了踢自己坐的凳腿,脚链撞击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他轻哼一声,慢慢开口道:“我本来还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有这种异于常人能力的人。有时候看着周围那些普通人觉得他们很可笑,也很可悲。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挖空心思去占便宜。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强大,什么样的人才算强者。”
赵博朝乔任抬了下下巴道:“你也有这样的感受吧?那些不堪一击的凡人,自以为是在你面前作威作福。”
“我可不像你这么变态,从没这么想过。”乔任双手抱胸,身体向后坐靠在椅背上。
“尤其是那些女人,假模假样,外表装得多清高,骨子里不知有多贱。”赵博自顾自继续说下去,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恨意,“就像那个周婷,看上去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下班后竟然去勾搭男人,太贱了。有时看到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却去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这就是你奸杀周婷的原因吗?你所说的这个男人,应该是周婷正在谈的对象,他们的关系可没你讲的这么龌蹉。”本来一直在做笔记的张芝,这时忍不住插嘴道。
“女人都是这个贱样。”赵博淡漠地看了眼张芝,轻蔑地嗤了一声,“我本来就是想给那女人一个教训,不要以后再在我面前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谁知道她一直在动,很不听话。我就稍微用了点力气,她人就这么死了,我早说过这些凡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强者。”
“杀死周婷之后,你就用自己穿越时间的能力,回到案发前,故意出现在其他的地方制造不在场证明吗?”张芝努力控制住内心的嫌恶,保持语调冷静地问道。
“还用说吗?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只要提前申请在那个时间,去别的地区抄表就可以了。”
“那你杀死傅建军也是用的这个方法吗?提前约好去你组长常继节家下棋,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张芝紧跟着发问道。
赵博忽然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不答反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怀疑上我的呢?我的超能力从没有出错的时候。”
“你只是有一种超过常人的能力而已,又不是神仙,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人也总要对自己犯的罪负责。”很久没有说话的乔任突然叹了一口道。
赵博面现得色,不屑道:“我自己的能力我知道,是不会出错的。”
“你的能力是没有问题,但你漏算了一样东西。”张芝死死盯着赵博道,“那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正义。你跟你的组长常继节过去一向没有往来,偏偏那天你就主动提出要去他家里下棋,连常继节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这算什么?过去没有交往,难道就应该一直不交往吗?凡事都有第一次。”赵博不服气道。
“还有第二个疑点,那就是你身上的咸鱼味儿。”
“什么?咸鱼?”赵博不解地问道。
“对,就是咸鱼。案发时,傅建军在家里炒咸鱼,那东西味道很重,之后公安的同志勘察现场时,都还能闻到那个味道。据常继节老婆的供词,你准备回家的时候,她闻到你身上有一股很明显的咸鱼味儿,而奇怪的是你刚到他们家的时候却还没有这味道。你跟常继节下棋的过程中去过一次厕所,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你利用超能力穿越时间,回到下班的时候,然后去傅建军家作案的吧。”张芝冷静的一条条剥丝抽茧。
“笑话,难道我自己家里不能吃咸鱼吗?”赵博兀自嘴硬道。
“你不要忘了,自己亲口跟民警说的那天晚上回去吃的剩菜是炒土豆丝。”张芝略带嘲讽地看着赵博,不期然感受到一种围追堵截的快感,“如果说这两个疑点还只是围绕傅建军被害案的话,那这第三个疑点则是把一直没有头绪的,周婷遇害案联系了起来。”
张芝停了下来,对乔任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摘下左手的手表交给她。
“我们在傅建军和周婷的遇害处,以及常继节家里都发现了时针和分针异常扭曲变形的钟表。这让我们相信杀害傅建军和周婷的是同一个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还出现在常继节家里过。”张芝拿起乔任的手表,将表盘正对赵博道,“这是刚才我们诱捕你时,我同事佩戴的手表。我想你从来没有留意过,每次你使用超能力,想欺骗时间的时候,都会引起钟表的异常扭曲,这估计是时空的错位和变形造成的。”
上海牌手表的表盘里,时针和分针如两条银色的小蛇,翻腾缠绕在一起,看到这个赵博整个人如泄了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你确实很狡猾,要不是我们大胆猜测,并用计证明了你的超能力,估计你会一直逍遥法外,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张芝把手表还给了乔任,语气沉重道。
赵博喃喃低语道:“其实我本来并不想杀傅建军的,但他不知怎么回事,老是讲我不正经,爱盯着姑娘看,还明里暗里地意思我之前喜欢跟踪那死掉的周婷。我并不是怕他去揭发我,反正我有不在场证明,但我就是觉得太烦了,老实人也会有脾气的啊,便想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不要乱讲话。”
“既然你已经承认罪行了,那接下来就会得到应有的审判。”张芝不耐烦听他的辩解,合上做的笔录,冷冰冰道。
“这都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女人,还有那个碎嘴傅建军的错,都是他们逼我的。我本来是一个好人,不信你问问我单位里的领导,同事,还有我的邻居季大妈去。”赵博摇着头仍嘴里念道。
乔任冷不丁问道:“那你的母亲也是你被逼杀死的吗?”
赵博渐渐睁大了眼睛,鄙夷道:“别跟我提那个贱女人,她不配做我的母亲。我爸爸死了没多久,她就开始在外面招三惹四的,还带那些叔叔回家来。。。脏。。。她死了倒是干净。”
“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还是你自己幻想出这个剧情来让自己好受一点?”乔任紧盯着赵博,似要看穿他的身体一样,“你父亲死后,你母亲独自一人,虽然很辛苦,但仍把你照顾得很好,但你老是担心你母亲会改嫁,看到她跟其他男人说话,就觉得她不正经。有一个在厂里开运输车的叔叔,有段时间跟你母亲走得很近,下班后常来找她谈事情,你怕得要死,又恨得要死。于是你利用超能力偷偷去那叔叔的厂里,把他的车的刹车弄失灵了。但你没想到的是,你母亲也去坐他的车,最后双双遇难了。事后你曾想再回去,阻止你母亲去坐那车,但被修改过的时空是不能再被更改的。为了减轻心里的负罪感,你便想象出自己母亲不守妇道的情景来。”
乔任每说一句,赵博脸上便会现出一分痛苦的神色,他挣扎着喊道:“别再说了,事实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母亲就是水性杨花,就是。”
“这样就觉得痛苦了吗?那些被你杀掉的无辜的人,还有他们仍活在世上的亲人,都曾经承受过,或未来每天都将承受比这多得多的痛苦。”乔任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愿你的余生都将活在痛苦之中,这才是对那些受害者最公正的补偿。”
等民警把面如死灰的赵博拖拉出审讯室后,张芝看了一眼乔任,眼睛眨了眨道:“老实讲,你最后讲了那大段关于赵博母亲的话后,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手脚?怎么赵博一下子就情绪失控了呢?”
乔任笑了一笑道:“大家都说你的直觉很准,看来确实不假,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你也有特异功能了呢。我只是在赵博的脑海里放大了他母亲对他的爱而已,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还不够啊,那赵博以后确实是要每天生活在痛苦中了,本来他母亲的死便是他的心病。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张芝感叹道。
“不过,我读赵博记忆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乔任微微皱起了眉头,“赵博的记忆中明显有一个断层,好像在他十多岁的时候,有一段记忆被硬生生截去了,然后又胡乱拼接了起来。”
张芝想了想,望着乔任道:“这么看来,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有另一个,具有特异功能的人接触过赵博,并抹去了关于自己的相应记忆。只是不知道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既然那人抹去了关于自己存在的痕迹,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就顺水推舟也当作不知情好了。”乔任漫不经心地讲着,眼睛看着审讯室里唯一那扇装着铁栅栏的窗户,屋外的蓝天还有房舍被铁条隔成一排排细长块,遥遥地还有人声,自行车车铃声从长块外传进来。
过了许久,他轻声道:“很多时候拥有特异功能并不是一种荣耀,反而是一种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