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is的梦幻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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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老骥伏枥
之后数日，众人都是异常忙碌，孙仲寿、王诚等头领更是马不停蹄，依次检视各项准备事宜，以确保万无一失。二十多艘大小船只已经泊入港口，大营帐篷也已全部起拔，营中各种器具用品食物药材等等，也陆续都转移到了船上。
这一日适逢良辰吉日，袁承志、孙仲寿等遵循郑和出海的先例，齐聚泉州天妃宫焚香拜祭，祈求妈祖保佑金蛇营出海平安。
泉州自宋元以来便是南方大港，城南妈祖庙始建于宋朝年间，地处晋江之滨蕃舶客航聚集之地。妈祖原名林默娘，生前与民为善，升化后被渔民尊为海上女神立庙祭祀。此后历朝历代皇帝不断册封，封号由“夫人”“妃”至“天妃”，其庙宇也多次重修扩建，规模颇为宏伟。舟师出海前至妈祖庙烧香祭奠已是惯例，孙仲寿等也就入乡随俗。
众人拜祭完毕，孙仲寿、王诚等要回船上巡视。妈祖庙距离港口和船厂都不远，承志与船厂众匠同吃同住数月，情谊颇为深厚，想到明日一走今生难得再见，便独自前去与众人道别。
金蛇营开拔上船之前，孙仲寿早已派人发放银两盘缠，对众工匠妥善遣散安置。承志到达船厂时，众人都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忽见盟主光临都是十分欢喜，纷纷放下手上行李围上来。几个熟悉的工头拉着他手依依不舍，有几个年轻的便忍不住哭起来。
承志未曾料到众人对他如此情深谊厚，心中也是十分的感动，却仍是强笑着与大家一一道别。他眼光在人群中逡巡一周，却未看到老林师傅的身影，心中奇怪便询问工头，才知老林师傅自从大船完工之后，便已经收拾行李回莆田老家去了。
承志想到他对自己虽然一直冷冷淡淡，却是金蛇营的大功臣，此番没有当面向他道谢，心中不禁颇为遗憾。
当晚众人便都住在船上，只待次日早上北风一起，便可以启航出海。数月辛苦经营终于等到这一天，大家无不心情激荡，兴奋得睡不着觉。晚饭后便齐聚船顶甲板上，一边吹着海风一边喝茶聊天。
深秋的夜空格外清亮，天幕低垂满天星斗。海面上黑沉沉的波涛不惊，只有远处点点渔火，与港口大船上的百盏灯笼交相辉映。孙仲寿站在甲板上向南遥望，顿觉心胸开阔逸兴横飞，想起曹孟德的《观沧海》来，随口吟道：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王启升听了他吟诗，赞道：“孙将军真是雅人，这几句诗用在这里，可是贴切之极！”王诚接口道：“曹孟德是一代枭雄，其诗作也是气势恢宏。孙朱二位将军毕生追随袁督师，现在又要跟随盟主远赴重洋，真可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啊！”
青青坐在承志身边嗑瓜子，听了这句话噗嗤一笑道：“王大哥这句诗用得不错，不过咱们这里有孙叔叔、朱叔叔、王叔叔、孟伯伯四位老爷子，大家伙儿一起仿效三宝公下西洋，应该改为“老骥四匹伏枥，志在西洋千里”，才算得上贴切！”
众人听了青青的话，均觉这两句诗改得有趣，忍不住都哈哈大笑。承志虽然读书不多，但曹操的这两句诗却是知晓的，心想青弟未免太过直率，孙朱是自家人倒没什末，却恐王孟二人会觉得冒犯无礼，心中略微有些不安，连忙对二人拱手道：“我家青弟年轻不懂事，还请两位老爷子不要见怪！”
孟伯飞却不以为意，手捋长须哈哈笑道：“青青姑娘真是文思敏捷，这两句诗也算是咱老哥们的真实写照啊!”王启升也笑道：“四匹老马趴在一个槽里，可别为了抢草料打起架来！”众人听他二人幽默对答，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小慧忍俊不禁一口茶喷到大崔身上。青青脸上一红低下头，偷眼察看承志脸色，却见他也正冲着自己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