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白老弟,
接你来信,知道你在广州妓船里风流快活,结识了几个要好的粉头,真让哥哥我心向往之。希望前段时间东莞严打没波及到你。我在成都几年,也见过不少漂亮姑娘,但是在船上吃花酒这等美事,倒还没试过。要说,蜀地多秀女,这话可一点也不假。我见过的姑娘们就不用说了。以前有同事从四川回来,带回了一个妓女,悄悄养在外边。风尘女子倒也有几分才气,我那同事有段时间冷落了她,她填词抱怨,文字很是佻皮呢:
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多应念得脱空经,是哪个、先生教底。
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相思已是不曾闲,又哪得、工夫咒你。
你听听这词,叮叮咚咚的,感觉好像听蜀女在耳边娇嗔“你个锤子”。比起咱们江南女子,倒也别有风情。我前不久在沈园墙上涂鸦,写了一首《我想送你一只凤钗》,当时心里的灵感,还真说不好是否有我在成都认识的那些姑娘的影子。我常常在想等几时有空了,咱们哥俩一起去趟成都,那里风光独好、美人如玉。
说起来,好男儿志在四方,人总愿意往远处看。咱们两个江南人,你喜欢去广州寻欢,我念念不忘成都。子瞻兄这四川人却挺喜欢在咱们江南流连。他最近有信来,寄我一首在燕子楼写的诗,说是因为梦见了盼盼,灵感突发:
月亮像霜一样
清风像水一样
美景无限
水里跳跃着鱼
荷叶上滚动着露珠
我的寂寞有谁看见
梦里好像看到你
醒来却烟消云散
我四处寻找
在花园里找了个遍
燕子楼已经空了
美人你一去不复返
只留下楼里的燕
说来说去都是梦啊
古往今来何曾醒过
只留下旧的欢喜
新的愁怨
要说这盼盼,倒真是个奇人。当年跟白乐天那一段公案也就罢了,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能让人念念不忘。子瞻兄也算颇有雅兴。他还告诉我,有一天他问助手:我的诗跟柳耆卿的诗哪个更好?助手真会拍马屁,说柳耆卿的诗适合年轻姑娘娇滴滴地读,而您的诗适合粗豪大汉抑扬顿挫地读。子瞻兄寄情山水,跟柳七那总在脂粉堆里打滚的确实不一样。这助手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看刚刚这一首,终究柔靡,大汉读出来只怕有点不伦不类呢,哈哈哈。他还写过那首“清凉的肌肤/柔弱的骨头/再热的天也不会出汗……窗帘外有月亮在偷看你/你还没睡/靠着枕头/黑发散乱”你可记得?哥觉得香艳旖旎跟柳七的风格也差不多了。这首诗托言古人,我倒觉得有可能是写给哪个相好的。
对了,子瞻兄信中邀我入川,顺路去赤壁一游。老弟你可有意同往?这样咱们可以在成都逗留几天,我在那里颇有几个熟识的姑娘。虽然比不上广州的花船那么有趣,锦官城可也是风流温柔乡。找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权当去散散心,如何?
祝好
愚兄陆务观字
琬芸弗(三)
琬芸弗(二)
琬芸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