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小郎君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正文

飞胡扯外传(二)

(2014-09-06 02:26:03) 下一个

2014-05-23

苗盼盼望着怀里一包窝头那金黄的颜色,脑海中出现了三年之前的往事。眼前下着倾盆大两,三年前的那一天,却下的是漫天鹅毛一般纷纷撒着的大雪。

那是在文学城中坛道上。时近岁晚,道上行人稀少,苗盼盼骑着一匹黄马,控辔北行。

一年前的腊月,他师弟扬过与中坛三剑客燕醉桃、施九、周乐行在中坛比武,与这三位大侠武功相若,豪气相投,化敌为友,相敬相重。如今师弟去朝鲜闭关,一到朝鲜就自行撕毁了护照,再不出境,誓要成为天下第一朝鲜冷面杀手,听闻燕醉桃身陷牢狱,嘱咐苗盼盼若得机会,必到监中探望。

风雪残年,马上黄昏。苗盼盼愈近中坛,心头愈是沉重。他纵马缓行,心中在想:“若不是燕大侠有牢狱之灾,今日苗某与他三位侠士漫游天下,教良家妇女、漂亮姑娘无不心惊胆落,那是何等的快事?”

正自出神,忽听身后车轮压雪,一辆大车从白茫茫的雪原上疾行而来。大车从苗盼盼身旁掠过,忽听车中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送了出来:“哼叔,到了京里,你就陪我去买宫花儿戴……”下面的话儿却听不见了。

行了七八里路,天色黑将下来,来到一个小小市集。苗盼盼见大车停在一家客店前面,于是也进店借宿。众客商都挤在厅上烤火喝白干。苗盼盼近十年来隐居小村,武林中识得他的人不多。当下默然坐在一张小桌之旁,要了酒饭。

忽听内院一个人大声说道:“李大人、鹿小姐,小地方委屈点儿,只好在外边厅上用饭。”棉帘掀开,店伴引著一位官员、一位小姐来到厅上。本来坐着的众客商见到官员,纷纷起立。苗盼盼并不理会,自管喝酒。只见那官员穿者酱色缎面狐皮袍子,白白胖胖,一口大牙。那小姐相貌娇美,肤色白腻,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皮袄,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苗盼盼不免向那官儿与小姐多看了几眼。那官儿忽地一拍桌子,发作起来,指着苗盼盼骂道:“生命之光,狮子大火!你是什么东西?见了官府不回避也就罢了,贼眼还骨溜溜的瞧个不休。我看你粗手大脚,生成一副贼相,再瞧一眼,拿片子送到县里去打你个皮开肉绽。”苗盼盼低头喝酒,并不理会。那官儿更加怒了,叫道:“你请安陪礼也不会么?这么大剌剌的坐著。”

那小姐柔声劝道:“哼叔,你犯得着生这么大气?乡下人不懂规矩,也是有的。何必跟这些粗人一般见识?哪,喝了这杯吧。”说著将一杯酒递到他的嘴边。那官儿骨嘟一口喝干,横了苗盼盼一眼,见他低头不语,想是怕了,于是自斟自饮的跟那小姐说笑起来。话中说的都是到了北京之后,补上了官便怎样怎样,听他只言片语、竟然是未上任的户部尚书。

说话之间,大门推开,走进一位官员来。这人黄皮精瘦,远没先前那官儿的气派十足。他大声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又与有才兄在这里撞见,真是巧之极矣,吼吼。”说着抢上来与那姓李的官儿李有才行礼厮见。

李有才拱手道:“泰斗兄,幸会幸会!一起坐罢。”那“泰斗兄”谢了,坐在桌边。店伴添上杯筷,传酒呼菜。

只听那“泰斗兄”与李有才高谈阔论,说的本是些官场中升迁降谪的轶闻,说着说着却大声争论起来,争的是世上有没有当真削铁如泥的宝剑宝刀。那“泰斗兄”从身边包袱里取出一把刀来,绿皮鞘子金吞口,模样甚是不凡。他刷地拔刀出鞘,寒光逼人,果然是好一口利刃。众人都赞了一声:“好刀!”那“泰斗兄”道:“有才兄,兄弟这柄刀能称得上个‘宝’字了罢?吼吼。”李有才道:“利则利矣,宝则未必。吾兄未免少见多怪。”还待再说下去,鹿小姐忽然插口道:“哼叔,你喝得多啦,快吃了饭去睡吧。”

李有才笑道:“嘿,女孩儿就爱管你哼叔。”说着却真的吃饭,不再喝酒。那“泰斗兄”又道:“兄弟今日总算开了眼界,这等宝刀,吾兄想来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李有才冷笑道:“胜于此刀十倍的,兄弟也常常见到。”“泰斗兄”哈哈大笑,道:“取笑取笑!吾兄是位文官,又见过什么宝刀来?世上若有更胜得我此刀的宝刀,我宁愿把头割下来送他。吼吼。”

李有才气得脸也白了,霍地站起,大踏步走向房中。鹿小姐连叫:“哼叔!”他那里理会,片刻间捧了一柄三尺来长的弯刀出来。但见刀鞘乌沉沉的,也无异处。他大声道:“泰斗兄,我这里有把刀,生命之光,狮子大火,跟你的比一下,你输了也不用割脑袋,请我喝顿酒就成啦。”

说完缓缓抽刀出鞘,刃口只露出半尺,巳见冷森森一道青光激射而出,待那刀刃拔出鞘来,寒光闪烁不定,耀得众人眼也花了。李有才道:“我这口刀,有个名目,叫作‘鹿月宝刀’,你瞧清楚了。”

“泰斗兄”凑近一看,见刀柄上用金丝镶着一只小鹿、银丝镶著一钩弯月,于是说道:“有才兄的刀好,那不用比了。”

苗盼盼见“泰斗兄”言语相激,李有才取出宝刀,心下已自了然,想来这“泰斗兄”是为这口宝刀而来。他心知不出一日,就将有一场流血争斗。他虽侠义为怀,但见那李有才横行霸道,不是好人,这把刀只怕也是巧取豪夺而得,心想我自去中坛探监,不必理会他们如何黑吃黑的夺刀。

次日绝早起来,结了店账,上马便行。驰出二十馀里,忽听西面山谷中一个女子声音惨呼:“救命!救命!非礼!非礼!”正是鹿小姐的声音。苗盼盼心想:“这姑娘究竟是喊救命还是喊非礼?这恶贼夺了刀还想杀人或劫色,这可不能不管。”一跃下马,展开轻身功夫循声赶去,只见李有才不知去向,那“鹿月宝刀”横在地下,鹿小姐却给“泰斗兄”抓住了双手,花容失色、挣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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