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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三怪探》之孽海缘19

(2013-01-01 19:34:48) 下一个

独孤仲平、韦若昭以及李秀一三人来到了东市,独孤仲平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家悬挂着“好再来”酒旗的小酒馆,挑了个靠窗的位子落了座。

 

这座位的位置十分好,透过窗子便能清楚地看见不远处的放生池。此时正是东市最热闹的时刻,放生池边自然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其中不少是提着装了鱼虾的竹篓前来放生的善男信女,他们将手中的竹篓在池边倒空,还要虔诚地念上几回经,拜了又拜才离去。而池子另一侧却是众多乞丐的栖身之所,横七竖八、或躺或坐地聚在一处晒太阳。

 

独孤仲平等店伙计端上酒菜,便径自替自己与李秀一、韦若昭斟满,继而举杯道:“我们这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了,让他们去为那什么正使、人头着急,我们先喝痛快了再说。”

 

韦若昭当即跟着举起酒盏,李秀一却只轻蔑地瞥了两人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了声“请”,也不等对面二人便自顾自一饮而尽。

 

独孤仲平对李秀一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笑道:“乖徒弟,你看,李兄如此海量,怎么灌也不醉,我们如何跑得脱?只怕我们合谋杀了康连城的事,多半也瞒不过去,不如喝完了酒,就跟他回去自首好了。”

 

韦若昭也跟着开玩笑:“也不尽然,李秀一总说他不交朋友,只做生意,我们不妨和他谈谈价钱,让他放我们一码?”

 

独孤仲平点头道:“哦?那李兄不妨直言,我们出多少才能让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两个?”

 

李秀一被这师徒二人的一唱一和弄得有些心烦,便没好气地答道:“要在平时,只要高过金吾卫和京兆府出的抓住杀人凶手的例赏,我就可以考虑。不过康连城是外邦正使,此案惊动了皇上,怎么也得翻上一倍。”

 

独孤仲平与韦若昭不禁相视一笑,独孤仲平道:“有道理,确实不能如同一般人。”

 

“不过,此事若是你俩联手做的,又有所不同。”李秀一若有所思道。

 

“怎么讲?”不等独孤仲平回答,韦若昭已经抢先发问。

 

李秀一冷冷一笑:“事关韦姑娘,我应该给她打个人情折扣。我来长安这些日子,虽说没交朋友,可和韦姑娘明里暗里也搭过伙,在几桩案子上,就算没做生意,总也有过交易,各取所需,各有所得,是不是,韦姑娘?”

 

李秀一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韦若昭,韦若昭看看独孤仲平,不免紧张起来。独孤仲平自却满不在乎地拍了拍韦若昭的手,笑道:“没关系,只要他能给你些折扣,省的也是我们的。”

 

“可是这里面如果有你的话,可就不一样了,”李秀一转向独孤仲平,“我实在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来长安之前到底都干了什么?和三年前失踪的柳婉儿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就不是什么钱的事了,虽说洛阳金吾卫还挂着一份寻找柳婉儿的赏金,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花多少我都乐意,也就是说少挣多少,我都乐意。”

 

“看来关注在下的人还不少啊,真是叫人受宠若惊啊!”独孤仲平自嘲地一笑,又瞥了韦若昭一眼,“不过如此说来,我就没指望了,不但要找出一个能当杀康连城凶手的天衣无缝的替罪羊,还要把你们俩都十分感兴趣的事说清楚。”

 

李秀一与韦若昭听了这话都不免露出惊讶之色,两人正各自盘算着如何继续这个话题,独孤仲平已经笑着将桌上的一盘胡饼递给韦若昭:“乖徒弟,那边那个瞎叫花子是我的好朋友,你还记得吧?把这盘吃食给他送去,顺便问问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朝放生池里扔人头。”

 

李秀一不由地一愣,这才意识到独孤仲平前来此处的真正意图,不禁咧嘴一笑:“独孤兄真是厉害啊,竟然一早就在这里布下了眼线!”

 

“不过是闲棋冷子罢了,”独孤仲平等韦若昭出去便又端起酒盏,“还是李兄技高一筹,柳婉儿的事都叫你查出来了!不过,我却一直很好奇,你是从哪儿查到我跟柳婉儿学过琴?又认定我和她的失踪有关呢?”

 

“我抓的第一个犯人就是一个靠弹琴骗钱骗色的小白脸,我把他的手指都打断了,他再也无法弹琴骗人了,为这事我差点被我师父轰出金吾卫。”

 

“原来如此,”独孤仲平点点头,半真半假地收敛了神色,“厉害!厉害!”

 

 

当独孤仲平与李秀一在小酒馆里互斗机锋之时,韦若昭已经端着那盘胡饼来到放生池边。果然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盲眼乞丐坐在偏僻的角落,须发蓬乱、衣衫褴褛,面前搁着只盛钱的破碗,正是当日接受过独孤仲平施舍黄金的那人。

 

韦若昭于是端着胡饼走到他近前,将盘子放下。盲眼乞丐闻到胡饼的香味,当即摸索着爬了过来,抓起胡饼就往嘴里送。

 

“知道这是谁施给你的吗?”韦若昭问。

 

盲眼乞丐只顾着狼吞虎咽,含糊不清地道:“谁……

 

“我师父,独孤仲平。”

 

盲眼乞丐听到独孤仲平的名号不禁连连点头,道:“哦,独孤先生啊,他可是个大善人啊!”

 

韦若昭道:“现在他有事问你,这两天你在这放生池边可曾看见有什么人偷偷朝这池子里扔一颗人头?”

 

盲眼乞丐顿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焦黄而参差不齐的牙齿:“姑娘,我是个瞎子,能看见什么呀?倒是听说上午从这池子里捞上一颗人头来。”

 

“你听清楚了,是独孤先生让我来打听的,事关重大。”

 

“可我确实什么也看不见啊!”

 

“这样啊,”韦若昭不动声色地一笑,突然弯下腰将盲眼乞丐摆在身前的破碗抢了便走。盲眼乞丐急忙睁开眼,扑过来双手捂住。

 

“你这瞎子还挺利索嘛!”

 

两人四目相对,韦若昭不禁笑了起来。

 

乞丐见已然装不下去,不由地叹了口气,哭丧着脸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这是给我找麻烦啊!”

 

韦若昭却不肯退让:“你拿独孤先生金子的时候,怎么不嫌麻烦?”

 

乞丐这才不情愿地说了实话:“好吧,今个一大清早,坊门也就刚开吧,他们大伙还睡着,街上也没什么人,我就听得噗通一声,响的出奇,我躺在这儿,睁眼瞄了一下,只见一个人影,拎着个巨大的竹篓子从池边退后,匆匆忙忙往那边跑了,那篓子可真是大,我从来没见过拿那么大篓子来放生的人,而且放完了就跑,也不念经也不拜,你说怪不怪?”

 

韦若昭惊讶道:“他朝里扔的是人头?”

 

“那我是真没看见,可那么大的篓子,要是装那些寻常人放的乌龟王八,岂不有上百只,可我只听得一声响!”

 

“那人长的什么模样?”

 

“模样没看清,不过他穿着太学生的灰袍子,而且……”乞丐想了想,“跑起来一脚高一脚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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