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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三怪探之人狼变20

(2012-11-25 18:45:07) 下一个

返回荣枯酒店之后,韦若昭把假狼皮搬到门口,又转身到墙边,欲摘挂在墙上的那张勾画了许多特殊标记的长安地图。

 

“怎么,你打算把这地图也烧了?” 独孤仲平笑问道。

 

韦若昭摇头道:“不,这个嘛,我要收起来,每破一个案子就积一张,我要看看我这一辈子能攒多少张。”

 

“可有的案子也许用不上地图啊”

 

“不会的,每次我看你只要在图上一勾画一琢磨,凶犯的意图就想清楚了,以后就算发案地点很清楚,我也要在地图上画画。”

 

独孤仲平看着韦若昭认真的样子,想了想,道:“随你,不过这一张你先别拿走,再在这挂两天。”

 

“为什么?案子都已经结了”

 

“还想再看看,这个凶犯很特殊,我想把他的心思再琢磨一遍。”

 

“人都死了,再琢磨还有什么用?” 韦若昭不无惋惜地感叹起来。

 

独孤仲平却道:“就算一桩案子了了,吃透凶犯的心思,对以后应付别的案子也有好处。”

 

“原来你读心的本事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独孤仲平略微迟疑了一下:“算是吧。”

 

韦若昭却没有感觉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何不妥,笑道:“那好,我也在这儿再琢磨他一遍!”她说着往独孤仲平旁边一站,“师父,我们各想各的,然后再互相对一下,好不好?”

 

独孤仲平点点头,两人各自端详起地图。

 

独孤仲平看着看着说道:“我觉得应该把萧御史的府邸也标出来,凶犯摘了他的牌子,多半已经有了行动的方案,我们各自想想,如果我们是凶犯,会怎么干?

 

“好!”韦若昭愉快地应了一声,到桌案前取了笔,在地图上准备标记。

 

    “庾大人说萧御史府在永宁坊东巷,是片不小的宅子。”韦若昭边画边说。

 

独孤仲平望着地图,点头道:“那么说离化度寺足有十二个坊,够他走上一阵的。而且,永宁坊在东城,那是郭歪嘴的地盘,庾大人这趟只怕不会那么轻松啊!”

 

 

夜色已深,李秀一却还盘坐在自己那间空荡荡的房间中央,摆在面前的是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狼皮。巨大的狼头正对着李秀一,而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那狼头上一对绿幽幽的眼睛,就好像是在和一只活着的狼对峙。渐渐的,群狼的嚎叫声仿佛在李秀一耳畔回荡起来,一声紧似一声,狠狠敲击着李秀一的心脏。

 

李秀一很快便坐不住了,他感觉浑身躁动,一下子跳起来,将那张狼皮打开,又拎起一只爪子,将这爪子连着的皮子翻开,可以看到这爪子里有一根铁棍,是供人手抓住,将手指头套进狼爪里用的。李秀一用自己的手握住那铁棍,伸进狼爪里,比划着动了动,又把手拿出来。再仔细看看,见那铁棍被人的虎口常握住的地方,已经磨的锃亮。穿上这一身行头,很快,李秀一便亢奋起来,仿佛回到少年时期,找回了与狼共处时的感觉,他四脚并用,在屋子中绕圈奔跑,速度越来越快,状态越来越疯狂,不时抬头学着狼的样子嚎叫。

 

奔跑中,李秀一又回想起那个让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夜晚。

 

纷飞的雪已经停了,少年李秀一拄着一根木棍,从山里一瘸一拐的走来。来到自家羊圈外,他回头看看,见身后农舍门紧闭,糊纸的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群狼的嚎叫这时自远方传来,少年急忙低下头寻找,很快发现了那个夹着一只狼爪的兽夹。

 

李秀一蹲下打开兽夹,取出那只被自己亲手砍断的狼爪。远处又传来群狼的嚎叫,头狼的叫声更加凄厉,李秀一用那只带着血污的狼爪,轻轻的擦弄着自己满是血污的脸颊,口中轻声学着狼叫,好象在应和远山中的同类。

 

如果我也是狼该多好,李秀一至今仍记得当时的感觉。如果是一头狼,他一定要狠狠地撕碎继父的喉咙,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但可惜他不是,他只能像人一样去向继父复仇,所以,当母亲在他眼前咽气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会让继父活着走出去!

 

因此,当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跪在森严的县衙大堂,面对威严的县官与面目凶恶的差役,李秀一显得落落大方、毫不畏惧。

 

“你叫李秀一?”堂上的县官凛然发问。

 

李秀一点点头。

 

“今年多大了?”

 

“十六。”

 

县官看了看李秀一,严肃道:“在我这堂上,问你什么都要据实答来,你可知道?”

 

李秀一再次点了点头。

 

“那好,你娘被毒死了,你可知道是谁干的?”

 

少年侧头看了眼跪在旁边的继父,道:“知道,就是他,我后爹,朱六。”

 

继父闻听此言当即惊惶摇头,连声道:“大人,这小狼崽子胡说八道,他和他娘串通好了诬陷于我啊!”

 

“胡说!”县官“啪”的一拍惊堂木,“有串通害人自己先死了的吗?”

 

继父朱六却也一脸疑惑,犹豫道:“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这小子想放毒害我,弄错了,毒死了他娘!”

 

李秀一从容地给县官磕了个头,道:“大人明鉴,我十六了,要是想毒死个人,怎么会弄错?就算弄错了,居然还能毒死了自己的亲娘,这说不通吧?”

 

县官听了他的话不禁点头,李秀一继续道:“我后爹胡说八道,那天煮完了茶我突然肚子疼,就去了茅厕,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往茶里倒东西,对了,剩下的那个纸包放在褡裢里。我当时以为是搁什么补药呢,我娘就是喝了那碗茶后就不行了,大人我悔死了,要不是我傻,我娘就不会死,我娘死得冤啊!

 

他说着不禁抹起了眼泪,一旁的朱六听了自然又惊又气,嚷嚷起来:“大人,他…他在胡扯,这都是没有的事啊。”

 

“有没有待本官查明便知,来啊,将他的褡裢取来!”

 

当即有差役上前将早已取来的褡裢送到县官面前,这是一个深藏蓝布缝制的半新褡裢,县官伸手去里面摸了摸,里边只有一支秃了毛的笔,一本账册,再仔细摸,果然拿出个纸包。

   

县官打开纸包,里面是半包药粉,一旁的师爷凑上来看看,又用手指拨一下,道:“大人,是砒霜。”县官点点头,又看见这包砒霜的纸上有一个店家的戳记,边念道:“保济堂?”

 

李秀一顿时如梦初醒的大叫一声:“保济堂,我继父和开这药铺的寡妇一直勾勾搭搭,一定是他们串通好了,合谋害死我娘,想做长久夫妻。”

 

“没有的事,我这两天没去找王寡妇啊!”朱六不假思索地嚷了起来。

 

县官本就阴沉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冷冷道:“朱六,你是承认与那王氏有染了?”

 

朱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辩解适得其反,更加惊慌失措。李秀一还要趁热打铁,道:“大人明鉴,继父和这王寡妇的事,街坊四邻都知道,我娘人老实,一直忍着罢了……”

 

“好你个畜生,你想害我,我弄死你!”朱六恼羞成怒扑过来,伸手便要掐李秀一的脖子。众衙役急忙上前将其按住。

 

而堂上的县官已经被朱六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重重一拍惊堂木,大喝道:“放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在公堂上逞威?来啊!大刑伺候——”

 

差役们顿时一拥而上,将朱六按倒在地,动作利落地将夹棍套上了朱六的手指。朱六自然大声喊冤,继而瞪着李秀一大骂道:“这小畜生和我有仇,他冤枉我!”

 

李秀一侧头眯起眼睛,看了看继父朱六,冷然道:“你害死了我娘,我就和你有仇!”

 

随着夹棍的收紧,朱六不时发出一阵阵声嘶力竭的惨叫,但他拒不承认是自己毒死了妻子,县官于是命人将朱家的邻居传上堂问话。

 

“你们和他们一家是邻居?”

 

“回大老爷,正是!”

 

“朱六和镇上保济堂的王寡妇有奸情,你们都知道?”

   

“是,村里人都看见过他们来往。朱六有时候去镇上,就住在王寡妇家。”

 

“那朱六是不是经常打骂赵氏?”

 

“三天两头的事,我们都去拦过,不光打他娘,打起秀娃来也是没头没脸的。”

 

李秀一想起所受的屈辱,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朝县官哭喊着:“大人,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县官想了想,像是要确认似的看向李秀一。县官道:“你是亲眼看见朱六朝茶杯中倒这包药吗?”

   

朱六这时候已经被巨疼折磨得说不出话来,挣扎着欠起身,目光中抱有希许希望甚至哀求地望着李秀一。

 

而李秀一却是看也不看继父一眼,平静而坚定地说了声“是”。

 

 

夜已三更,化度寺一改往日夜晚的寂静,大殿内火烛通明,中央放着一口棺材,里面躺着的是溺水而亡的了空的尸身。全寺的僧人都来到大殿,和尚们围着棺材而坐,各操法器,正在诵经,超度了空。

 

诵经声与夜晚的风声混在一起,隐隐约约的,竟有一声声狼嚎夹杂其间。

  

   “师兄,你听,什么声音?好象是狼叫。”一个年轻的和尚忍不住问旁边的师兄。

 

师兄当即轻声训斥道:“外面在刮风呢,了空都死了,哪儿还有什么狼?念你的经吧!”

 

小和尚只得继续念经,可是堵不住的耳朵又听到狼的叫声,而且愈来愈近,禁不住抬头四处观望,心神愈发不定起来。

 

一个巨大的狼头的影子就在这时陡然出现在窗户上,小和尚顿时发出一声骇人的惊叫:“啊,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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