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飞机继续在空中飞,林湄的思绪飞回了学校。学校已经开学了,林湄不知道这次迎接她的是怎样的同屋。
上个学期她被几个同屋折腾得精疲力尽。林湄住的是四室一厅的公寓,每两室成一小单元,合用一个贮藏间和卫生间。公寓条件不错,离学校也近, 林湄刚住进去的时候很满意。
与林湄同一单元的是个老美,叫多丽丝。林湄第一眼见到多丽丝时被她的美艳惊呆了。中国女子的美一般是轻歌浅舞,可反复玩味的,老美的美却往往夏辉煌璀灿,不可逼视。
多丽丝懂得充分享受她得天独厚的姿色,动不动就往寝室引进男人。一学期与她上床的男人有九个?十几个?林湄记不清了。她换男友的频率超过她洗衣服的频率。
每次的序幕总是这样拉开的:多丽丝在卧室里叫着:“那男人是我的思念,是我的梦想,上帝啊,赐予我那个男人吧!”
等到上帝果真赐予她的猎物了,不出两星期,她就象头愤怒的豹子在卧室里来回走动:“我不喜欢他的味道,我不喜欢他xxx时头乱晃动,他的手软弱无力,他只会那么几种姿势,……。上帝,把你的男人带走!”于是,那个男人就成了她卧室的一颗流星。
直到有一次,多丽丝的猎物于她在卧室里来回走动之前消失了,多丽丝静寂了好几天。于是,与那个男人的几个晚上成了她上学期的最完美之夜。
多丽丝哭着向林湄倾诉:“为什么他会离开我?我哪一点不好?我该怎么办呢?我要不要去找他……”
她确实去找了他。但是没有下文。
一个月后,多丽丝振作起来,重新把嘴唇涂得红红的,眼睛涂得亮亮的。接着,她在两个男人轮流着进卧室的试验中,淘汰了弱者,与幸存者共度了上学期余下的美好夜色。
有一次,林湄不解地问多丽丝:“你与人分手时不会痛苦吗?”林湄自己有过两次爱情经历,分手时都有撕心裂肺的痛。
没想到多丽丝象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林湄,反问到:“痛苦?”然后多丽丝哈哈大笑起来,居然捂着肚子倒在了沙发上。
于是林湄意识到,她俩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对于多丽丝,性与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林湄与多丽丝同在一个单元,就不免有尴尬的时候。多丽丝的卧室门正对着卫生间的门,从卫生间的镜子可以看到多丽丝的床。有一次林湄正在卫生间洗脸,从镜子中看到多丽丝揪着一个男人的胸口退进卧室拥倒在床上,林湄惊恐万状,飞似的逃到了客厅。
可林湄注定是无法逃避的。有时在午睡,隔壁就地动山摇起来。有时夜很深了,多丽丝和她的猎物还在床上缠绵个没完。有时林湄以为多丽丝在别处过夜,一早却被浓重的喘息声和尖锐的号叫声吵醒。
多丽丝经常忘记关卧室的门,说了也没用。多丽丝说性会让人忘记一切的。有人说老美就这样,只注重自己享受,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林湄至今未与男人做过爱。但她不能与多丽丝讲这个,她想多丽丝听了会笑晕过去的。要知道,林湄比多丽丝大了整整五岁。
(2)
公寓的另一单元住了两个南韩女子。与林湄相仿的年龄。她俩饥渴地等着把自己嫁出去。
两个女子性格迥异,一个活泼开朗,一个温和恬静。活泼同屋的主动程度不亚于多丽丝,只是雍肿之躯不敢恭维,在南韩未婚男人廖若星辰的美国,每每出击必遭残败。恬静同屋体态轻盈,貌如海外仙子,只是仙子的心仿佛被冰封住了,上学期唯一的收获是与一每天来此报到的南韩俊男出去吃了一顿饭,故事便化上了句号。
活泼同屋私下对林湄说,恬静同屋对异性有心理障碍,有时她明明想应允,吐出口的却是“不”。
林湄不知次话是否真实,她只看出恬静同屋有极度的洁癖。有时林湄听到两个南韩同屋关了单元的门在房间内大叫:“给我一个男人吧!”恬静同屋的叫声凄厉而绝望。
活泼同屋说,南韩是观念比中国还保守的国家。男子大都结了婚出国,以便完成传种接代的任务。姑娘到了她们这个年龄,是非结婚不可的。恬静同屋的父母已在催她回国结婚了,她的男人已由她父母帮她选好。活泼同屋说她自己的期限也快到了,当然她是要极力逃避的。
(3)
学期结束时两个南韩同屋同时毕业,退了屋子走了,不知是否回国结婚去了。多丽丝很少回来过夜了。有一天林湄回到公寓,发现多丽丝的东西搬走了,除了地上零星散落的几个避孕套。
第二天林湄在楼道里碰到张远翔。张远翔是新当选的中国留学生会主席。秋季开学时,中国留学生会一般会安排留学生去机场接新生和帮助安排住宿。林湄留了公寓的地址和房东的电话,说是希望推荐给这一年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