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中的第五次战役-3

第五次战役的第一阶段

此时联合国军在战线由西向东、从临津江口至华川水库如是部署：韩1师、英29旅（配以比利时营，由美3师指挥）、美3师65团（波多黎各团）；配属于美25师的土耳其旅、美25师24团（黑人团）、美25师27团；美24师19团、美24师第5团战斗队、韩6师、陆战7团、韩国陆战团。面对着这些联合国军的中朝军队是志愿军64、63、15、60、27、20和40军。从临津江口至汶山里以东，韩1师遭到64军的猛烈攻击，64军的前锋在火力掩护下在汶山里一线强渡过临津江，但在韩1师的顽强阻击下停滞在江边，未能向韩1师与英29旅的结合部发展，这一失策随即为韩1师抓住，应韩军呼叫而来的美军支援炮火，使这些部队伤亡惨重，丧失了战斗力；天亮后，韩军又在坦克的掩护下，反击南岸的中国军队，将部分这些过江的中国军队消灭。由于64军最初得手，65军随即跟进，如此一来两个军的人马拥挤在汶山里附近的临津江边，美韩军发现此情况后立即进行炮击，不光是美1军的炮火，美军在西海岸的军舰的炮火和美空军也加入了攻击，给64和65军造成了巨大伤亡。情况直到25日上午才好转，因此时63军对韩1师侧翼形成了威胁，韩1师被迫后撤。

在韩1师东侧的英29旅正面，63军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英29旅防守的区域在临津江与南滩江(Hant’an river)交接处及以西地段，临津江在与南滩江交汇之前的流向是大致由北向南，而后转向西南，比利时营在南滩江以北，东西横跨临津江防守；它的后面，南滩江两岸是诺珊博兰火枪营（Northumberland Fusiliers）和美3师7团，它的东北面是美3师65团 ，诺珊博兰火枪营的后面是皇家乌尔斯特来福枪营(Royal Ulster Rifles)，再往西与韩1师相接的是格洛切斯特营(Gloucester, “Gloster”)。战斗开始后不久，由于比利时营的位置不好，因此英29旅命令它按预案后撤，但这些说弗莱芒语的家伙没有撤到英军阵地处并且联络不上，于是诺珊博兰火枪营派出部队上前接应，造成原阵地防守薄弱，不敌63军而被迫后退，形成诺珊博兰火枪营与乌尔斯特营交替掩护后撤，同时也让63军在南岸站住了脚。

在格洛切斯特营正面，63军在传统的过江地点遭到挫折，攻击部队数次过江尝试均被英军以猛烈的弹雨挡回，但在该营与韩1师的结合部附近，63军187师趁黑夜偷渡过了江，过了江的中国军队对守在附近山头的英军展开了突袭，并将英军赶下了阵地。由于英军所守的几个山头阵地相距较远，在失去邻近阵地，东侧山头的英军也无法守住他们的阵地，有如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依次失守，最终在天亮后，格洛切斯特营被迫后撤到营部所在的山峰235高地。

235高地在格洛斯特营后撤的公路西侧，公路东侧略偏南是该地区的最高山峰，近7百米高的卡马山(Kamak-san )，诺珊博兰火枪营和乌尔斯特营在卡马山的另一侧（东侧），卡马山麓一直向北沿伸到临津江边。由于英军的后撤，使山麓无人防守，中国军队得以沿山麓及山下的公路向前渗透，24日已占领了卡马山，截断了格洛切斯特营的后路。此时，该营还可经韩1师的防地撤离，但美英军间又出现了沟通错误：当美3师师长“矬子”索尔（Robert Soule）向英29旅旅长布洛迪(Thomas Brodie)查询情况时，布洛迪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们被中国人“叮”了一下，因而索尔拒绝了布洛迪随后的撤退要求，而布洛迪也未再坚持。索尔派出配属于美3师的菲律宾营配合29旅的坦克营前去救援，但该支援力量在进至卡马山时由于道路狭窄，英军百人长坦克无法前进而受阻，该处距格洛切斯特营仅2公里远。25日，中国军队截断了格洛切斯特营与韩1师的联络，至此，该营完全被中国军队包围。

在美3师的东面，美25师和美9军同时也受到了来自中方3兵团、9兵团和13兵团的39、40军的进攻。其中，隶属于美9军的韩6师在强大压力下被迫后退，然而，韩6师的有序、交叉掩护的退却很快地成为混乱，再后变成逃跑，最后成为全面溃逃。垮掉的韩6师造成美9军的防线中央出现一个数公里宽的缺口，志愿军20军和40军随即由此缺口潮水般地涌入，一部分向东进攻陆战1师；一部分继续南下进逼汉城至春川的公路，威胁美军的后方；主要力量则沿铁原至汉城、金化至汉城公路会攻汉城，其中一部分向西包抄到美24师的侧后。

美24师在得知韩6师的情况后，立即派出预备队美21团向东防御，待防御阵地设置好后，随即令其右翼（东侧）负责掩护的第5团战斗队回撤。第5团在25日后撤时已被中国军队截断了退路，先撤的炮兵车队遭到阻击，被打得起火了的车辆阻塞了公路，整支车队在狭窄的山间公路上无法动弹。配属第5团的555炮兵营营长克拉恩斯-斯图加特想起车队后撤时有经过一个路口，另有一条路通往后方，于是他带了几辆吉普转回到那条路上，结果发现该路一侧山上仅有少数中国军队且没有路障。他随即用无线电叫来一个连的美军将山上的中国军队击败，控制了高地，然后绝大部分美军车辆则由此路逃出了包围。但由于原路狭窄，已过路口的许多炮车和坦克则无法倒车逃出，被迫丢弃和放火烧毁。美5团在此损失了11门105毫米榴弹炮，7辆坦克，上百辆各种车辆，死亡100余人。

在韩6师后面，负责支援的数个美军炮兵营在韩6师溃败后，立即面临着中国军队的攻击。新调来的、装备着18门105毫米自走炮的987炮营一得到韩军败退消息就立刻撤退，但其中一辆自走炮压坏了公路，使得在这门炮后面的所有车炮均被丢弃，共遗弃了15门105毫米自走炮，60余辆各式车辆及车上所装载的贵重的炮兵指挥设备。而第92炮兵营（155毫米自走加榴炮和八吋炮）则用另一种方式来对付中国军队的进攻。该营虽在距前沿较远的后方（155加榴炮射程可达30公里），但不停地接到各单位的炮火支援要求，因而未来得及做好退却准备。当临近的几支美军撤到该营的位置后，该营营长决定组织防御，于是这些美军单位与派来保护他们的步兵一起，构成一个防御圈。由于炮兵所配备的枪支主要是卡宾枪，射程短，中国军队的密集冲锋数次使防线岌岌可危。美军用155毫米炮，将近地引信设置成出口即炸模式，用以对付中国军队，其效果令人恐怖：炮弹在距炮口约100多米处爆炸，弹片散布成一个向前的枞树叶状，可杀伤差不多两个标准操场上的所有人。这个炮群击退了中国军队的进攻，同时还完成了所要求的炮火支援任务，直到陆战1师的部队到来后，掩护他们转移到新的阵地。

仅管美军避免了较大的损失，但中国军队的突破无法挡住，4月24日，中国军队逼近加平。加平位于北汉江北岸、汉城与春川之间，两地的公路在此跨过北汉江。一旦中朝方面占领此地，可以东向沿公路向春川攻击陆战1师后方，亦可向西包抄美1军；当然，继续南下后再向东或西包抄也是一种选择，同时也截断美9军与美1军的联络。美军为了其防线的完整，24日急令在加平的（英）共和联邦28旅（替代原英27旅）立刻出动，在加平以北十余公里处阻击中国军队，同时调骑5团紧急支援。共和联邦28旅相当于美军一个团，它的澳大利亚营和加拿大营占据了公路两侧的高地，在新西兰炮兵营的火力支援下，挡住了中方一个师的攻击，使得中方占领加平的目标未能得逞。

美陆战1师虽受到攻击，但遭受攻击力度不大，估计它正面的39军力量下降太多，无力攻击；或者39军的任务仅是牵制，未被安排攻击。美10军和其东面的韩军同在4月22日也开始遭到攻击，但这些来自北韩军队的攻击力度都不太大，对战局没有影响。

24日，范弗里特在与美9军军长霍奇（William M Hoge）和美1军军长米尔本(Frank W. Milburn)商议后，决定美1军先后撤至议政府一线的Delta防线，然后再后撤到Golden防线，而美9军撤到北汉江新防线“无名防线”。Golden防线大致是以汉城为中心，距其中心10到15公里的一段弧形，以汉城以西的汉江部分为起始，一直到汉城东南；“无名防线”则从汉江与北汉江交接点开始，沿北汉江北岸向东，一直到春川以南；美10军和其东侧的韩军则相应地后撤来调整到这个防线。

战线最西边的韩1师在25日其东侧被渗透后就开始有序的后撤，它的12团穿过15团的防区后撤到11团后面，再掩护11团后撤到新防线，整个撤退在27日结束。韩1师东侧的英29旅的格洛切斯特营在陷入重围后，因解救无望而被放弃，该营仅有少数人得以逃出，其余约800人均战死或被俘虏; 英29旅的其余各营则在美3师15团的掩护下撤离前线，转为美1军预备队。美骑1师由集团军预备队转入美1军，在Golden防线上接替了美3师，而美3师则后撤转成集团军预备队。整个后撤过程中，中国军队在美韩军后面紧紧追赶，中朝的穿插部队在多处多次阻截美韩军掩护部队，但美韩军利用坦克、炮火和空中掩护，交替地击退了中国军队的追击并攻破阻击，顺利撤出。

26日和27日，整个美1军的前线各处仍在激烈战斗，但中方的攻击已大为减弱，尤其是炮火攻击力度，美军认为中方的炮兵无法跟上步兵的前进速度，我认为还有后勤因素：炮弹供应跟不上消耗；中方也改变其在战斗开始的头几日白天不注意隐蔽的问题，部队攻击和运动加强了躲避空中侦察。仅管中方的攻击力减弱，但由于联合国军的边打边撤和中国军队的紧紧追击，使得联合国军无法形成一完整、稳定的防线并与中国军队脱离接触，联合国军的掩护部队不停地遭到穿插到其身后的中国军队阻击和攻击，但这一带的地形不象临津江一带那样复杂，道路也宽，联合国军则利用其火力优势，轻易地压制了中国军队，冲出了包围，退至Golden防线。在Golden线上，由西向东排列着韩1师、骑1师、美25师。

在美9军的防区里，美24师后撤到北汉江北岸；它的西面是英28旅，往东是刚整顿好的韩6师；美陆战1师在美9军的东翼，它撤出了春川，但控制着春川南面的高地。美9军东面的美10军下属的美2师、美7师、韩5师、韩7师由西向东依次排列，它们未遭干扰地退到“无名防线”。“无名防线”在此处沿昭阳江（Soyang river，今昭阳水库）南侧的高地向东与韩3军团相接，韩1军团则在最东面。

撤到Golden线上的联合国军开始可以喘口气了，他们仅在部分地区与中国军队有所接触，中国军队停止了攻击，整体上后撤到美军炮火打不到的地方，美军估计中朝方只是暂时休整，下一步会再次向汉城进攻。为此，范弗里特调整了美军的布署：他将美3师的3个团编成3个战斗队，除了美15团战斗队由美第八集团军直接指挥外，另两个分别配署给美1军和美9军；他对前一阶段的联合国军的表现不满：一是美军未能充分利用它的炮火优势，为此，他要求美炮兵提高发射量，新发射量是原来的5倍；二是美军的兵力分布得不好，美7师在整个阶段坐无事事，因此他将美7师从美10军中抽出，转给了美9军，美7师原在美2师东面，负责洪川至麟蹄(Inje)公路及以东的一段，这段区域全是高山，根本不适合攻击。

中朝方的进攻在4月27日就已停止了，但各部队仍派出一些力量佯攻以掩护主力脱离接触，因而美军在4月30日才确定中朝方的进攻已停。美军各部随即派出战斗侦查分队进行侦查，以期建立接触并明确中方的企图，但美侦查分队前进数公里仅遇到零散的中方小部队，无法确定中方主力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