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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挺美的,过了个悠闲的周末,看着坛子里童年趣事的帖子,感觉着生活的美好。不想周一刚到班上,就觉得气氛不对,乌云密布。大伙神神秘秘,察言观色,嘘声嘀咕,原来是又裁人了。因我的工作每月都要经手公司营运报表,计划什么的,所以早有所预感,不过来得还是比预期迅猛很多。不是经济复苏了吗?反正没复苏到我们这儿。
十点多钟,大概该走的都走了,老板召集剩下的人开会,通报情况,“因为。。。公司不得已,裁了15%。。。大家对公司很重要。。。要多分担剩下的工作。。。”。。。“得,对我升职加薪的承诺是又泡汤了,”我暗想,“这已经拖了好几年了,万恶的资本主义。。。”
真是的,这些年在资本主义社会闯荡,从小受的“革命”教导中所列的资本主义之“万恶”,还只有这“经济萧条周期”一条应验了。大伙儿就像无数的沙粒在一大筛子里过,定期摇晃一下,掉了就掉了,没掉的继续呆着。谁知道掉下去的,那儿去了?
回家的路上,心情还是闷闷的,听不进去新闻,就选了些老歌放,声音大得招路人直看。自从经济危机以来,公司经历了大大小小多次裁员,大的几次,每次涉面10%,15%不等。那些走了的人后来怎样了呢?这样想着,想着,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那年最大一次裁员,C被雷了。C是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做产品经理好几年了,对产品很熟,为人友善,不似市场部其它人那么傲慢。我刚到公司的时候,常常向他请教问题。他是那种大家开Potluck,他会亲自做个菜带来的小伙子。听说他和女友住在一起,心里曾暗暗祝福他们。C与K的工作有些重叠,K的老公是公司一个部门的总监,C和K只能二选一,结果也可想而知,K留下了。本来以为C年轻,受过良好教育,又有大公司多年的经验,再找个工作不算太难。前年吧,C死了。
原来,C被裁以后,一直不振,大概不服气在他与K之间,他成了牺牲品。同居多年的女友离他而去,他每日酗酒,没精神找工作,回到老家,靠领救济。酒越喝越凶,突然有一天被送进医院,医生惊讶地看着他那被彻底毁坏的肝脏,束手无策。人死的时候,全身是绿的。
去年一次小裁员,D被裁了。D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也为公司贡献了青春。当年他和公司一女总监谈恋爱,轰动一时。最后两人共结连理,生了个儿子,不幸的是孩子有自闭症,女总监为了家和孩子毅然辞职,回家照顾儿子,很是不易。D有点自视清高,玩世不恭,常不尿领导那一壶。他离开公司,大家都为他们一家捏把汗。可念到他们夫妻都是聪明有能力的,心里为他们加油。没过多久,D出车祸了。什么原因呀,大星期四晚上的,骑着摩托在高速公路上狂飙,撞了。D在医院好多天也没醒来,没有给他的太太和孩子任何交待。
还是去年,一个女VP的老公死了,死因神秘。据知情人讲也是失去了工作,心情郁闷,酗酒把自己给挂了。本来,他们夫妻都是各自公司的高管,收入颇丰,一对双胞胎女儿上高中,海边豪宅,过着如“真人秀”电视里人家般的令人艳羡的生活。丈夫几年前失去了工作,虽尝试了不同的事做,却没成功。后来家里的豪宅被拍卖了,搬到很远的地方住。女VP是个铁娘子式的人物,不了解她的人不会知道她的这些困扰。去参加了她先生的葬礼,第一次见到女VP如此动情,如此柔弱,黯然泪下。
犯心脏病的,得癌症的也有好几个。看着刚刚还在一起开会的同事默默地走出去,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说什么都不对味儿。真心地为大家祈祷,愿他们的家人能理解支持,共度难关;愿他们自己不要萎靡,尽快振作。
人生的路上磕磕绊绊,我们都从小一路摔过来。成年后,负重越多,摔得可能越痛,爬起来需要更大的力量,拍拍屁股继续前行需要更多的勇气。祝福大家一路顺利,别遇着大坑,万一不幸赶上了,千万别放弃,加油!
心有戚戚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