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驴十八

破帽遮颜过闹市,管他冬夏与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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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儿讲故事(二)

(2012-04-30 01:41:35) 下一个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欢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经典的讲故事场景。不尽的恬静,祥和。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这段歌特别动人。最后发现,关键其实在妈妈和孩子的关系。和不值一文钱的清风明月白棉花一点关系都没有。父母给孩子讲故事本身就是天籁所在。环境,甚至故事内容都不是决定因素。不信再听一段:

 

听奶奶,讲革命,

英勇悲壮。

却原来我是风里生来,

雨里长。

一样的优美,一样的柔顺。但是,一旦讲和听的人身份变了,就未必总这么和谐。让我们复习一段:

你和他讲道理,他和你讲流氓;
你和他讲流氓,他和你讲法制;
你和他讲法制,他和你讲政治;
你和他讲政治,他和你讲国情;
你和他讲国情,他和你讲接轨;
你和他讲接轨,他和你讲文化;
你和他讲文化,他又回去讲道理了嗨。

大家数学好,可以把左边加加,右边加加。你讲的和他讲的内涵和外延不是完全一样么?为什么讲不谐呢?究竟在争什么?我又琢磨良久,搞明白了,原来在争一个“讲字。讲什么不重要,谁有“讲”才是关键。好像这个“讲”字真的不一般。你说讲故事,这很正态。要是用“吹故事”或者“说故事”,听起来味道就全变了。看来这“讲”不单纯是一个口部动作,其背后有辈分,尊卑,学问,权威,主动被动,话语控制,等等,等等。据说《论语》中只用了一次“讲”字。可见不可轻“讲”。

 

金沙滩会一场败,

只杀得杨家好不悲哀:

大郎长枪來刺坏;

二郎短剑下他命赴泉台;

三郎马踏如泥块;

我的儿失落番邦一十五载未曾回來;

惟有五郎把性情改,削发为僧出家在五台;

六郎镇守三关为元帅,

最可叹七郎他被潘洪就绑在芭蕉树上乱箭攢身死无葬埋。

同样是英勇悲壮,同样是奶奶的辈分。只是听者从怀中的小丫头,换成了君王,就只能算哭诉,不能讲了。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作者漂泊了四十年了,知道什么能讲,什么人才能讲。古今中外大多事,只能谈谈,不能正讲。可见古人对讲字的使用,是很讲究的。现代人用起来就随便多了。但乱用难免是有后果的:

说一段往事给你听,

讲我这悲欢讲我这情。

这么好听的曲调,又有大牌导演加当家花旦的背景,却唱的人偏少,想来问题就在歌词上。第一句就有些犯冲,又说又讲的。当然这里你让我说,我也讲不明白。只是觉得有些滥用了。也许把说和讲对换一下,是不是会好一点?

现代人也有讲究的。就像易老师昂然登上“百家讲坛”,却一会儿说《三国》一会儿品《三国》的。顾左右而不讲。敢登讲坛为什么不敢“讲”呢?易老师聪明人也。我们这儿讲故事,有血的教训。一不小心就出来个“利用小说反党”的一大发明了。不过有更聪明的,叫郭德纲。他说如果找对地方,你就可以讲个痛快,还能“誉满天桥”。此公夕死可矣。

 

我有一段情啊,唱拨勒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

让我末唱一只无锡景,

细细那到到末唱拨勒诸公听呀。

就是了,有情憋不住你就唱呗,不要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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