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多伦多走一遭,本来可以联系一下朋友来做向导。找一个旅行社也是分分钟的选择。但想到我半夜到达,当日下午离开,实在不必去惊动朋友或大动干戈。
这次去上海,乘的是加拿大航班(Air Canada),要在多伦多转机。这既不省钱,(费用达2千美金),也不省时间,(路上长达30多个小时)。在四月的季节里,若从美国丹佛到上海,我可以只用三分之一的价格;而这些时程,可以去欧洲在各邻国多次上下沿途看风景。这岂不是一个笑话?
然而笑话就这样不可避免地发生并没有回旋余地。原因太复杂,一言难以蔽之。要么放弃(钱不退)要么限时照行。有些欲哭无泪,然而又想着能绝地逢生。
按照行程在多伦多转机,需等待12个多小时。而我早已美美地设想,清晨可以坐上“Shared Shuttle”公车,去看看加拿大尼尔加拉(Niagara)瀑布。这个念头曾经令我暗自窃喜。
在半夜到达后,经加拿大边防检查,我被质疑没有入境签证。幸亏边防警官大度关照,在一公文纸上圈划了链接,让我在回程前补办签证。并且慷慨地说:“只要$7 钱哦,签证可以5年内有效。”我琢磨,不是澳洲护照很有含金量吗?很多国家可以给落地签证的,何况都是英联邦国家?难道这世道又变了?!
后来还遭遇雪上加霜,一个意外麻烦,我被告知,转机时行李要全部取出来,再重新登机。守着两个大小箱子我彻底无语,限制了我清晨外出看瀑布的自由行。很虚心地弱弱地问一下,才知自去年秋天起多伦多机场开始执行此策了,我哪里会英明地到去做一下确认?到这时才后悔,本来可以选择在温哥华转机,至少可以省掉从东向西的足足三小时的飞程,还没要求拿行李。谁叫我钻出这个聊以自慰的看尼尔加拉瀑布的念头呢?
身临此境,我只能耐心等待,等待一个商家在早晨开门后可委托服务。
待委托照管行李之事办妥,已是早晨8点多。去尼尔加拉瀑布的美梦已惊醒,不现实了:若叫Taxi单程需一个多小时,不排斥路上会堵塞。来回起码4个小时,万一路上耽误飞机不会等我,不想在多伦多再等一天吧?
我只好调整情绪,放弃瀑布,那就去多伦多市中心一游吧!为这个退而求之的妥协,心情又雀跃起来。
在多伦多(“Pearson Airport”)机场我欲寻找出租车的服务,机场人员告诉我乘小火车更方便,一共四站路,最后一站Downtown ——多伦多市中心。单程25分钟,每15 分钟一班,绝对准点。
我立即快乐地采纳意见。通往候车区的走廊宽敞明亮,我一路悠闲地拍照,还在售票机前寻思:不知该怎样买票?一侧身,看见一个女孩手拿售票收款机,见我踌躇不决,笑眯眯地前来服务,听说我是要回头的飞机乘客,建议我买特别的来回车票。我问区别在哪里?她说你原来单程要12加币,现在这个票价优惠可以包你来回。哦,这在售票机上不显示啊?好啊,谢谢你指点我。我没有加币,要用信用卡,她的收款机显示不畅通,便招呼另一个看上去高冷的女孩,嘀咕了一番,合着帮我买妥了,说收好票子会要检查的。看着我进了车厢还频频挥手道别。那个高冷女孩一会儿也进来了,原来是跟随列车的乘务员。她也像是认识我了,显得温柔一些,微笑频频点头,似有一阵温暖袭来。感觉加拿大姑娘很友善。唯一感觉与美国不同的,是她们的英语说得不怎么地道,难道会是欧洲来打工的?后来我才幡然醒悟,在加拿大的官方语言有两种,英语和法语。这些本来是说法语背景的姑娘。英语是他们的第二语言,自然有些口音不同了。
接着听到的车厢里广播更证实了这一点,全用英语法语双语报站。
(后来在飞机上有三语广播哦,英语法语还加有一个国语广播,我想怎么没再加个广东话?否则太热闹了!一个气流袭来的提醒,三四种语言广播之后,人们刚刚听明白,气流已经过去了,岂不快哉!)
到了终点走出车站,出口很多,随意地选了一条热闹的大街。见多伦多市容整洁,人流穿行如梭。天气有些阴湿,楼群相依而立,光影柔和。我在街头驻足,想采集第一印象。思忖大城市都有相同之处,不同点又在哪里?
路口有一群消防队员穿着同样色彩的制服十分耀眼,他们在四处游走征集募捐,是为他们的救火抢险而致残的消防队战友。我们在美国也定期为本地这类的机构捐款,帮助本人以及他们的家庭子女。我移步缓慢,四处观望,一个高个消防员走来向我问好,并问:“需要帮助吗?”我摇头说NO。他听我述说后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去上海的我要在多伦多转机?我说是不是有些奇怪,舍近求远啊?又听说是加拿大航班搞得我晕头转向,他不停地说“Sorry”,当然不是道歉,(这哪跟哪啊用得着他道歉吗?)人家是表示同情啊。
他问,你来过加拿大吗,我说进加拿大西海岸有好几次,不是乘的游轮便是开的汽车,正式过关停留的没有过。这次是航空降落多伦多,第一次。说到我们科罗拉多州他好像不熟悉,讲到下雪他兴奋了,哦,你们是不是有很著名的滑雪场?我说,是的是的!世界一流的,可以与瑞士和加拿大滑雪场媲美哦!我说我们丹佛在落基山的东南角,这四千公里洛基山脉从加拿大浩浩荡荡南下与丹佛连在一起哦!啊,马上有山连山唇齿相依的感觉。
大高个要转身走了,我问,介意我只捐一点美元小钞吗?他说,“Anything!(多少都可以)”我想在这个国际大都市里募捐,一定会收集到不同国家的外币票子呢!
临走他跟我热情道别:“谢谢! 再见!”——都用中文哦!(后来,在加拿大去中国的航班上听到有空嫂那些洋妞竟然也学说中文。她们提供食品服务时问大家选哪一种?咬音不准,把鸡肉说成西楼,真是难为他们了。)可见中国人和中文在加拿大的普及。
我在多伦多街上慢慢游荡,一溜行人川流而过都是匆匆上班族,我自觉有些不合节拍。看到招牌“Starbucks”,马上钻进了星巴克咖啡馆。我恋上咖啡,一日无咖啡不欢。
我要了一杯中号的咖啡加一个羊角面包。付款时我给10美元,收款机上按汇率立刻计算出多少加币。找还给我的是一张五元加币和角币,也好,可以做一个货币纪念。咖啡厅中间大桌子上围坐了许多人,都是在用电脑,还有接了插口在充电。都低着头,似互不认识,很认真投入的神态,陆续地有人离开。沿墙边还有许多高椅对着街面。我心想这桌椅都给占得满满的,店里也没意见,是不是彰显生意兴旺的标记?好在不耽误卖咖啡,其他买好的人都匆匆离去。我找了空档坐在大桌子一侧,等待我的羊角面包。店里人很实在,我说羊角面包要加热,他们不用微波炉转,而是用烤箱烘烤,花了不少时间。面包烤得很酥软,上口香甜。喝下咖啡,顿觉精神很多。看着多伦多街市,心里在想,这“多伦多”的中文名字是谁翻译的呢?很多情浪漫的。标准的译音是“特然托”,或意译叫“特浪多”,重音在第二个字。自我感觉很接地气哦。
在乘坐火车回机场的路上,我见到造型不同参差进退的小火车。看着这些不由地问起坐对面的乘客,这些火车是去哪里啊?他指着各种颜色的列车说着开往不同小镇的地名。这里是中心聚集地,很多人在此停留,交集,换车,列车像弓箭一样射向四方。这点我喜欢,交通设施符合平民大众,不一定需要开汽车。想起曾经在悉尼的日子,熟记着火车的线路和时间表,在各火车站台间跳上跳下,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在大地上匍匐行走的列车川流不息,那是时代跳动的脉搏。
从多伦多市中心回到机场果然是25分钟,准时准点。
为消磨时间,我走进一家亚式餐馆。才坐下,看见靠窗台有位中国姑娘,她远远地询问我:这儿吃饭用不用付小费?在美国吃饭付小费这不是个问题,是必须的。这里是加拿大,国情不同,我有些疑惑。“那你就付一点吧!”
那姑娘付钱在桌上后,就坐到我桌边来,很亲热地打招呼自我介绍叫晓霞,是来加拿大做访问学者的。后来又来了一个女子,一下子三个女人一台戏,亲切交流,还互留微信联络。我这个人一般不太会交际,有时坐一程长途飞机不会与邻座说话。可是在异国看到这些中国女子有说不出的亲切。
在一个纪念品店里买了一个加拿大多伦多的标徽,带回去可以贴在冰箱上。我每到各国各处都买小小纪念品,已经收集了不少。一片红彤彤的枫叶将会熠熠闪光。
这次偶遇多伦多,真像一只蜻蜓点水,一掠而过。岁月绵长,不是每一处可以有浓墨重彩的一笔。然而,一滴水也能映出天日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