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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十二岁(4)暗夜

(2013-09-01 00:29:07) 下一个


惧怕黑暗是人类的本性。所以说,火的应用在人类进化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有人说,我不怕黑,那是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黑夜。 在那个年代,没有电,也没有夜生活,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没有月色的夜晚,你看不清脚下的路,看不到小巷的墙。有时,晚上从学校回家,要摸着墙走路。当然,除非人命关天,人们一般不走夜路。

夜晚的村寨外,不只是黑暗,是那种沉寂的黑暗。走在夜晚的路上,除过你的脚步声,只有偶尔传来的猫头鹰啼叫,让你觉得恐怖。当你放慢脚步时,你可以听见自己的喘气声。夏天的夜晚,远处会有点点火光漂移,乡下人叫它鬼火。其实,那是遗落在荒野的骨头,在干燥的气候,发生自燃。你知道那不是鬼,可是黑暗而寂静的夜晚,看到远处突然一闪的磷火,心里不由会收紧。


 

那年,家里准备盖新房。

当地的房子一般都用石头做地基,结实,防水。像我原来住的老宅大院,围墙的地基都是花岗岩条石筑成,地下三尺,地上三尺。每一条花岗岩长三尺,宽一尺,凿的整整齐齐,不知费了多少人工。后来建房子,虽然依然用石头地基,但是没有人力再凿成条石了。

舅舅和表哥事先准备了几个立方的石材,是平时从乱石滩捡来的可用之石,所以我们只要把它拉回家即可。那时,也没有机械,全靠人力。邻居,朋友,来了二十多个年轻小伙子,用架子车把石料拉了回来。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是实打实的苦力。当他们回到我们住的村子,天已黑,每个人也都精疲力尽。卸完石头,顾不得收拾,赶紧招待帮忙的人喝水,抽烟,吃饭。

当时石材和架子车,工具,都堆在村寨城墙之外。为了怕出事,父亲嘱咐我去照看,等吃完饭再去收拾。


 

我很害怕,真的害怕,可是好像也说不出害怕两字。当我迈出城门时,一阵夜风吹过,沙沙作响。我知道自己在发抖,是冷,也是害怕。我忍着哆嗦,蜷缩在那里。我不知道,如果真有人偷东西,我能作什么。不过,好像就是田野里吓唬鸟的草人?

时间过的很慢,但是就跟任何苦难一样,只要你能忍受,总有熬过去的时刻。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也许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恐惧了。

 我依然对黑暗有所害怕,但是,自此以后,我好像可以不再畏惧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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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45)
评论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咖啡珍珠' 的评论 : 萤火虫是点点亮光,很可爱。而且,萤火虫的光不发热,放在手心是凉的。
咖啡珍珠 回复 悄悄话 我看到你写道“夏天的夜晚,远处会有点点火光漂移”,我马上想到漫山的萤火虫呢 。。。。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三宝磨房' 的评论 : 谢谢,山里晚上潮湿,寒冷,也有野兽出没,火是人类的朋友。
三宝磨房 回复 悄悄话 华山好!你的这篇博文写得很好,很生动。在山区晚上走夜路我们打火把。不光为了照亮,也为了壮胆。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ShanShan33' 的评论 : 姗姗好,谢谢你的支持和鼓励。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九月豆' 的评论 : 豆豆,你咋知道我喜欢猪蹄膀?你有没有见过猫头鹰?不过,猫头鹰的叫声很不招人喜欢。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阿小饼' 的评论 : 谢谢小饼,看来你是天不怕地不怕,无忧无虑的性格,所以很容易开心。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小小婷' 的评论 : 谢谢小小,周末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给我分点?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雪影云痕' 的评论 : 雪影回来了?你不在冷清了很多,欢迎归队。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北美君子' 的评论 : 君子好,周末好,君子周末好!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波城客' 的评论 : 波波好,休息几天,这不来了嘛,你有没有趁我不在上福利?
波城客 回复 悄悄话 又黑洞洞了,华山出门了?周末好!
北美君子 回复 悄悄话 过来看看华山。
华山周末愉快!
雪影云痕 回复 悄悄话 华山周末愉快!
小小婷 回复 悄悄话 问好华山兄,祝周末快乐!
雪影云痕 回复 悄悄话 华山好!
读你的12岁系列很有感慨:你年少时比同龄人多吃了很多苦,就象33说的:你的经历让你坚强!
“时间过的很慢,但是就跟任何苦难一样,只要你能忍受,总有熬过去的时刻。”---等熬过去的时候,你一定比其他人更能appreciate光明的美好!
祝秋天愉快!
阿小饼 回复 悄悄话 图好看,不吓人啊,有光呢。:D

额小时候不怕黑,瞎大胆,现在老了,反而怕了,说不好是怕什么。

你家舅舅啊兄长们,都吃过很多苦,那时候的人真不容易。喜欢这样的小故事。
九月豆 回复 悄悄话 摸黑来看看大哥,本来给你做好的猪蹄膀被猫头鹰叼走了。。。
波城客 回复 悄悄话 是滴,天亮了,不黑了呢!你那里是不是阳光明媚呀?
ShanShan33 回复 悄悄话 华山,天亮了,太阳出来了,暗夜已经在身后了,你的经历让你坚强。
过来问候
ShanShan33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greenteaez' 的评论 :
珊珊,这就带着你两干女儿给干娘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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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太幸福了,一下子得了一双女儿。我要赶紧去准备见面礼。我的女儿们最喜欢什么呢?
KKAA621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华山97' 的评论 :

还好没留下后遗症,不过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是吓得不轻。。。

问好大医生!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KKAA621' 的评论 : 葱你胆够大了,没有尖叫一声,扭头就跑,估计是离家很近了。以后那,一定让男朋友送到家门口,等你进去才可以走。

以前在国内,我认识一个邻居。她高中毕业去北京清河毛纺厂上班,有一次晚班路上,碰到一个男的。那男的跟她打招呼,她吓得撒腿就跑,从此落下病根,也不敢再去上班。
KKAA621 回复 悄悄话 华山的小故事也说得那么生动,描述的情景就好像一幅画一样呈现在面前。

最喜欢这句:就跟任何苦难一样,只要你能忍受,总有熬过去的时刻。

曾经有过一次经历,有一天很晚了,回家路上,并不是说黑得啥都看不见,只是正好这条街比较深,有点偏,不是在主干道上。前后一看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有路灯,再转一个弯三十米左右就是住处了,但是没路灯了,迎面走来一男子,看不太清楚,大致年龄在45左右吧,人不高,但是周围很安静,太安静了,小路也不宽,估计也就两,三人并排这点宽度,我一路走,一边看着他,我期待着他能拐进哪儿,到家了,但是他没有,迎面走过来了,而且不紧不慢,就在这三十多米的距离里我已经开始紧张,也许因为前后无一人,也许因为住到现在还没有碰到这个情况过,也许因为太静了,莫名的紧张把我都给涨满了,离自己门口只有五步之遥,这时跟他擦肩而过,没敢正眼看,也许他也没有,心跳绝对是加速了,不知道为啥,可能因为太窄了,寂静又黑暗的擦肩,让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在同一时间他停下脚步,也回头看了我一眼,一笑,露出一排并不太整齐的白牙,妈呀,一个丑男,吓得我跳上两步,开门,上锁,奔到楼上,一屁股坐地上,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立马给友友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惊魂未定,,,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西门祝' 的评论 : 西門好,寫著玩,就為了跟朋友聊聊天,吹吹牛。
西门祝 回复 悄悄话 生动!喜欢华山兄的文笔。。。\r\n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小声音' 的评论 : 小声音好,你的园子总是阳光灿烂,所以那些西红柿啊,葡萄啊,都长那么多。
小声音 回复 悄悄话 “惧怕黑暗是人类的本性。”
同感,的确,有时候也说不出是怕什么,就是本能的怕黑,怕阴暗,也许是小时候受的正统教育有关?
阳光的正大光明的就是好的,干坏事的都是躲在阴暗的见不得人的角落里干的!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小小婷' 的评论 : 是的,小小很有哲理
小小婷 回复 悄悄话 外部环境的黑暗让人害怕,不过还是可以想办法熬过去的,一个人内心的黑暗更加令人畏惧。。。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九月豆' 的评论 : 豆豆好,黑暗是人类生来具有的恐惧,但是人性中的黑暗更可怕。
九月豆 回复 悄悄话 小时候,我也怕黑暗,但还有比黑暗更可怕的东西。。。很喜欢大哥选的这两张图片。。。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粉玫瑰' 的评论 : 有时候,这种情况,能把人吓出病来。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greenteaez' 的评论 : 看来茶胆子很大,很多人估计要尖叫了。你那有点像电影情节,某些恐怖影片,就差“黑暗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粉玫瑰 回复 悄悄话 有一年上海下大雨积水,父亲夜里走在水里,哗啦哗啦,他看到前面有个女的走走停停,也没在意,继续走,忽然,那女的回头大叫:“你要干什么?”,父亲被吓了一跳,回复她:“我回家啊!”

greenteaez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ShanShan33' 的评论 :

珊珊,这就带着你两干女儿给干娘磕头:)))
greenteaez 回复 悄悄话 记得7,8年前在公司上班时,有一次去公司储存文件的仓库去调取文件,那是一个很大很深的仓库,突然之间停了电,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黑漆漆一片,没有一点声音。前几分钟还好,想着电会很快来,但是,两分钟后开始感到无助的恐惧。。。大约6,7分钟后灯才亮,我赶紧跑出去。那次真的是实实在在体会到黑暗带给我的前所未有的颤栗。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波城客' 的评论 : 是的,波波,看你这么胆小,我吓唬吓唬你。小时候,野外经常可以见到骨头,可以拿去卖钱。

所以,这个人气很重要。任何没有人气的地方,都会让人觉得恐怖。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ShanShan33' 的评论 : 谢谢姗姗,你总是很善良。

生活中的很多事,不是我们能选择的,是我们被选择面对这些事。我们能做的,就是如何面对。有时候,我们并不知道结局,也不知道结局是否是我们希望的。可是,我们不能选择逃避,不能自己摧毁自己。

我其实想的很简单,可以说,也没有梦想,可是每一天,我都充满希望,希望明天会比今天好。就这个简单的寄望,伴随我走了过来。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wdsng' 的评论 : 谢谢你来访,因为大部分人都没有在那种环境下生活过,所以会觉得好玩。其实,生活中充满了故事,也充满了哲理,只要自己肯观察。
华山97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尼斯' 的评论 : 尼斯好,我能想象。

美国经常把节日放到星期五或星期一,这样可以连着周末有三天假期,方便出游。
波城客 回复 悄悄话 也才明白遗落在荒野的骨头的自燃产生了鬼火。

记得小时候到乡下去看亲戚,跟表姐走在夜晚的村路上,印象中除了手电筒眼前的一点光亮,四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

到美国后,一次去美国同事在湖边木屋度假,夜晚车开在七拐八拐的小路上,除了车灯,四周也是那样的漆黑,我无法享受宁静,却更多的有种恐惧。我到现在也是怕黑的。

华山长周末好!
ShanShan33 回复 悄悄话 华山周日好,
我也是怕黑的。我可以感觉到你的恐惧。多想送你一盏灯。
“就跟任何苦难一样,只要你能忍受,总有熬过去的时刻”这话说得很对,前提是这个“熬”是要在有希望的前提下。没有希望的时候“熬”似乎就没有意义。所以任何时候,心里都要有一盏希望的灯。
祝快乐!问尼斯好。
wdsng 回复 悄悄话 夜,被你描述的似身临其境。

"鬼火"原来是散落在荒原的骨头。

"就跟任何苦难一样,只要你能忍受,总有熬过去的时刻" 说的真好。

作者用每一个字将知识,娱乐,哲学充满的短文实在好看。

谢谢智慧分享。
尼斯 回复 悄悄话 华山好,你所说的这种黑暗带有一些恐怖,我好像还没有经历过。不过记得以前在上晚自习时,走在没有灯光的小胡同里,那时真的是怕极了,你知道北京有的胡同好黑好窄的,哎,现在想起也锻炼了自己呵呵

啥是长周末啊,祝你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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