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天 使 的 预 告
1952
“比尔·伯南汉,可怜的孩子!”阿戴尔医生看着报告喊叫起来:“你在南非染上了阿米巴。”山姆·阿戴尔看完了检查报告后,伤心地摇了摇头,“我无能为力,比尔。我得送你去看专科医生。”
经过多次检查后,卢卡斯医生分析了残酷的现实:“伯南汉先生,这些阿米巴是种寄生虫。它们以一种比白细胞稍大一点的小细胞传播。你可能吃喝了些什么东西就染上了它。这些寄生虫进入身体后,潜伏四至六周才会出现征兆。你得到的是我所接触过的最严重的案例。”
比尔记得他刚开始感到腹部疼痛是在伊丽莎白港,就是在离开约翰内斯堡后四个星期。这就意味着他可能在克拉克斯多普就染上了阿米巴。时间是对得上的。哦,要是他如天使告诉他那样去做,呆在约翰内斯堡,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卢卡斯医生继续说:“侵入性的阿米巴是第三严重的寄生虫病,全世界有成千上万人携带着它。大部分情况下这些阿米巴是处于休眠状态。尽管这些感染上的人现在携带着,并能传播它,他们自己却没有症状。另一种情况,就像你,寄生虫是激活了的。我们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些阿米巴活在你肠道内的粘液中。我们努力把它们控制在那里,因为若它们出了肠道,就会到肝脏或脑部,那时情况就更糟了。不幸的是,这些寄生虫用药控制并不是很有效。我要为你拟定一个60天的治疗计划。”
他在诊所时,其中一项检查需要他喝钡餐。为他做检查的医生说:“伯南汉先生,我听说你是位传教士。”
“一位福音传教士。是的。我刚从非洲回来。”
“我也曾想当一名传教士。我花了四年时间在学校里学习,最后发现基督教什么都不是。所以我开始研究穆罕默德、孔夫子、佛教等其它宗教。我惊奇地发现基督教不是唯一讲述一位童女生和救主的宗教。我确定大概没有这类事,所以我把这一团糟的东西都扔掉了,现在我成为一名不可知论者。”
因着腹部的疼痛和他脑子里满是对身体状况的担心,比尔感到没有力气对付这样一位精明的人。他心里默默地祷告:“主耶稣,我感觉好一点的时候,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回家后,把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了他的妻子,美达说:“比尔,你记得从新阿尔巴尼来的谢恩太太吗?”
“是在约翰逊弟兄教会有神经病的主日学教师吗?我出发去南非前已经为她祷告过的,是不是那一位呢?”
“就是她。你在南非时,她每隔几天就打电话来。现在你回到家了,她每天都打电话给我。”
“她怎样了?”
“很糟糕。她感到非常不好,几乎不敢离开家。她要你在恩膏下为她祷告,但她认为她不能坐车来参加聚会。”
“这倒没有关系。从目前的情况看,我可能永远不会举办聚会了。”
“比尔,别这样说。不管怎样,谢恩太太要我问你当下一次主的天使临到你时,她是否能第一个来见你。”
“行啊,”比尔心不在焉地说。他正在思索自从在克拉克斯多普他决定按着南非全国赞助委员会的日程走、违背主的旨意那天以来,他就没有见到过主的天使。心想:“哦,我把自己的生活搞糟了。”
接下来几个星期,比尔活在痛苦中。药物不起作用。疼痛折磨着他,令他难以入睡。一晚又一晚,他在房间里踱步,哭求:“神啊,请怜悯我。若在你的心里还留有一点恩惠给我,请原谅我。我永远不再有意地越出你的界限。”
主没有向他说话,也没有藉着声音、异象或书写的道对他说,尽管他一直在读圣经。无助和孤独的感觉使得比尔的思想几乎落入到绝望的境地。哦,他为什么如此愚蠢,没有遵从直接从主来的命令呢?一天又一天,他重新检查在南非进退两难的局面,细查多方面的因素,搜求各种解决方案,尽力从错误中学到教训。此时他能看出最大的错误是与南非全国赞助委员会纠缠在一起,他们是一群顽固不化的领袖,即使神亲自要他们改变计划,他们还是不听。随后比尔认识到在美国各宗派的牧师中也存在着同样顽固的态度。可能这不是人的缘故,而是体系有问题。每个基督教组织都按着所列出的信条和规条生活,这些信条和规条往往成为教条,成员们因太注重教条,以至于无法明白真道。若他们总是对的,那还好。但要是他们错了会怎么样呢?若神想让他们明白更多的东西,而那与他们的教条不符,他们就不接受,那会怎么样呢?在这件事上,他们自己的顽固在神的审判面前定了他们自己的罪。若宗派基督教会事实上在拦阻而不是协助神的灵,那结果会怎样呢?
不断地审察内心后,比尔确定他第二大错误是对批评指责太敏感。这种敏感性可以追溯到他孩童时期,因为他家庭的坏名声,社会排斥和拒绝他。在成为一个基督徒后,他得到了在孩童时所想往的爱和接纳。但在孩童时代的某些综合症还存留至今,包括易于神经过敏和对批评的敏感性。既然数千人的要求远远超过他所能关心的程度,他想让每一位都满足,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决定从现在起必须做神要他做的,不管他会得罪谁。他宁可让人失望而不是让主耶稣基督失望。
可惜,要总是知道主在想什么并不是那么容易。比尔深思着一个已困绕他多年的批评。很多基督徒抱怨他在每场医治大会中没有为足够多的人祷告。每次聚会中有好几百位生病的男女等着他为他们作一个个人的祷告。因为超自然辨别的恩赐令他身体负荷太重,比尔在每晚大会中几乎没有足够的体力为几十个人祷告。很多人批评说,他应该像奥洛·罗伯茨和其他信心医治的传教士一样,排一条长队,在他们经过时,尽快地按手在他们身上,并作一个简短的祷告。可能对他的批评是对的,可能他的方法太慢了。有时比尔对这个困惑的问题会发愁好几个小时,想知道神真正要他如何召开医治大会的方式。有时比尔觉得这问题不再困惑着他了,因为他可能永远不再传道了。
某天一大早,美达发现她丈夫跪在地板上,头靠在椅子座位上在哭。
“比尔,出了什么事吗?”
“亲爱的,要是你知道我感觉是何等糟就好了。我现在只有42岁。我的健康失去了,我的事工结束了,我还欠着债。我能做什么呢?我的前途如何?看起来好象到了路的尽头。”
“你得吃点东西,随后可能会感觉好一点,”美达建议道。
比尔哭得很伤心,眼睛肿得快看不见了。美达扶他到餐桌边,他吃了些蛋和烤面包。近来他的食欲大减。结果在过去的几周里,他的体重持续不断地下降,最后他的体重不足110磅。他的健康状况没有因休息而变好,反而越来越糟。
1952年2月中旬,比尔回到医院作更多的检查。卢卡斯医生边看结果边摇头:“伯南汉牧师,我怕我开给你的药物不起作用。接下来我得用砒霜。”
“砒霜?那不是很危险吗?”
“是的,用的剂量我必须十分小心。但别搞错,伯南汉牧师,你的情况太严重了。侵入性的阿米巴一年约杀死四万人。这些激活的阿米巴会吃穿肠道壁,并进到血液中,血液会把它们带到肝脏,在那里它们会形成构成威胁生命的脓肿。有时血液也会把它们带到身体的其它部位,包括脑部。如果发生这事,你会开始发烧,在十小时内你就会死。”
比尔回到家时,比以往更担扰。他拿着按处方取来的新药,但这药物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使他的皮肤变成桔黄色。
就在这时,他的朋友山姆·阿戴尔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有关他们的朋友一个不幸的消息:“比尔,你知道戴尔伯特的母亲死于几年前。戴尔伯特今年17岁了,他交错了朋友。现在他正在医院里,因患梅毒快要死了。我给他注射了最大剂量的青霉素,但没有起色。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事。”
比尔感到自己病得很重,但他集起力量去医院探望这位多年的家族朋友。他一进入医院的病房,戴尔伯特说:“伯南汉弟兄,让你来这里看我,我感到很惭愧。”
“戴尔伯特,病情有那么糟吗?”
“医生告诉我让我与神和好。”
“我知道你母亲是位基督徒。你怎么样呢?”
“我独立生活时,几个男孩告诉我抽烟很潇洒,所以我就做了。后来我开始与一帮人喝交际酒,你知道这就是临到我的头件事。”
“把你的心交给耶稣基督为时还不晚。”
“我,我想,”这男孩结结巴巴地说,“但我怕因为我那么有罪,神不会接受我。”
“哦,会的,他会的,”比尔确定地对他说,“这就是他把他的生命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理由,为了拯救罪人。”
“你认为我现在有这种病,他会要我吗?”
“你要交托给他的不是你的身体,是你的魂。”
“那么我要。”
比尔打开圣经,大声地读《约翰福音》第14章,开头是这样的:
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你们信神,也当信我。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若是没有,我就早已告诉你们了。我去原是为你们预备地方去。我若去为你们预备了地方,就必再来接你们到我那里去;我在哪里,叫你们也在那里。我往哪里去,你们知道;那条路,你们也知道。多马对他说:“主啊,我们不知道你往哪里去,怎么知道那条路呢?”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读完了这段经文,比尔跪在床边祷告。戴尔伯特举起双手,哭泣着说:“亲爱的神,可怜我的魂。请不要让我作为一个罪人死去。我全心地相信你的话是对的。我现在就来接受你作为我的救主。”
比尔站起来,用手拍拍戴尔伯特的肩膀:“现在让我们谈谈神的医治。”
“我或生或死,已经没有关系了。”戴尔伯特把手放在心上,“在这里发生了某些事,我现在不怕死了。”
“是的,戴尔伯特,救恩是主要的事。但这同一位拯救你魂的主耶稣,也能救你脱离你身上的疾病。”比尔把手按在这年轻人的胸前,再作祷告。
比尔回到家里,打电话给山姆·阿戴尔,说:“医生,你为什么不给戴尔伯特再打一针青霉素。”
“比尔,我早已给他打了足够多的抗生素。若再打对他有好处的话,我早就做了。”
“再打一针会伤着他吗?”
“不会。”
“那么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他打一针,好吗?”
“好的,但它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几天后,阿戴尔医生打电话来说:“那最后一针注射后,戴尔伯特吸收了那东西。”
“那太好了,”比尔说。他挂上电话后,为这年轻的朋友感到高兴,但为自己感到伤心。“主啊,”他祷告道,“你医治了戴尔伯特。为什么不医治我呢?”
1952年2月的最后一周,威廉·伯南汉再次来到卢卡斯医生的诊所。“这次情况如何?”他问道。
卢卡斯医生没有笑容:“我每次检查你,发现在你体内的阿米巴更多。伯南汉牧师,我不想恐吓你,但你是结了婚的人,还有几个孩子。你需要确定你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医学已经无能为力了。若这些阿米巴进到你血液里,你就开始发高烧。若它们留在你肝脏里,是会很糟糕的。但若它们进到你心脏或脑部,你就只能活十几个小时了。就是这样。”
比尔很沮丧地回到家里。那晚他又一次在房间里踱步,祷告,哭求神赐下怜悯,但此次他比以前感到更加绝望。每过半个小时左右,他就测一下体温,看看是否开始发烧。要是没有他,他家人要怎样生活下去呢?比利·保罗要生活下去大概没问题,但两个幼小的孩子该怎么办呢?三月份利百加就六岁了,撒拉才一岁。美达如何靠自己把这两个小女孩养大呢?
晚上十一点左右,比尔躺下睡着了。凌晨三点钟,什么东西把他弄醒了。他躺在黑暗中,聆听着床边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突然他感到一阵轻微的压力令他皮肤发麻。主的天使就在附近。比尔以紧张的心情等候着。然后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说:“去你孩子那里,给她水喝。”随即压力减弱了。
他下了床,披上长袍,走过客厅,来到他女儿的房间。他发现撒拉正站在婴儿床上,嘶哑地哭着,她的脸因紧张涨红了,还有些斑点。近几天她生病了,她哭得太久,已经没了声音。比尔抱起她,到厨房里,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全喝完了。比尔心想:“我的主太好了,为撒拉做了这件事。耶稣是如此可爱和关心人。”
他没有让撒拉躺回到她的小床上,而是让她挨着美达躺在他自己的床上。她很快就睡着了。比尔回到撒拉的房间,在那张空着的双人床上躺下,但他睡不着。无数次他想知道:“我的前途如何?我猜测从现在起到我死的时候不会太久了。一次发烧就会击倒我……随后……十个小时后,一切都完结了……我的妻子将独自抚养这两个小女儿。”他大声地呜咽着:“哦,神啊,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呢?”
一阵微弱的声音刺破了寂静,从微弱渐渐地越来越强。听起来好像一股旋风渐近渐强。比尔掀开被,坐在床缘上,说:“亲爱的神,你来要赦免你的仆人呢,还是要带我走呢?”
一道七彩的漩涡状的光出现了,朝着天花板升上去。从这光下面步出主的天使。他的手臂交叉叠在胸前,一只手握着许多张白纸。天使说:“你担心你的前途到如此地步……”
“是的,”比尔说,“我正在担心我的前途如何。”
这天使掉下几张纸在地板上。比尔能看见每张纸上都写有字,但就在他能读它们前,天使说:“看这,”他把剩在手上的几张纸给比尔看。它们都是洁白的,上面没有一点污迹。天使把这几张纸往上扔向空中。突然房间没有了天花板。这些纸往上飘进夜空中,越来越高,直到它们看上去像星星那么大小的一点,最后越过银河系消失了。接着一个隆隆的声音从天而来:“你的前途是清白的!”
当比尔回过神来时,他仍然坐在床缘上。房间里又暗又静。还感觉到麻木和困惑,他恳求:“神啊,若我在你面前蒙恩,请告诉我:这些阿米巴会怎样?我会恢复健康吗?主啊,若你已经赦免我的罪,你愿意再向我说一句话吗?”
这超自然物又一次扫过房间,天使从光中步出来。他的声音富有同情心,然而口气坚定地说:“你如此地担心这些阿米巴,它们不再困扰你了。”
天使离开了,留下充满喜乐的比尔。他得了医治!神在他身上行了神迹。他终究会活着抚养他的家人。他又能回到他的传道工场上。回想起他的传道,比尔心想:“天使在这里时,我应该问他一下,我要怎样为病人祷告。”
突然这天使又站在他面前。天使的白袍反射出盘旋在他头上的超自然的光。
比尔说:“各种各样的人指责我的聚会,说:在同样的时间内,奥洛·罗伯茨和其他传道人能为500人祷告,而我只能祷告15人。你告诉我要让人相信我。我应该继续按这样的方法做,等候异象呢?还是如博斯沃思弟兄所说的用快速队列的方法为病人祷告呢?”
“按你感到被带领的方式去做,”天使回答后就消失了。
“按你感到被带领的方式去做,”比尔重复着这句话,这是何等鼓励人的一句话啊!这是他在南非犯错这件事上所学到的深刻的教训。
没多久比尔感觉到天使又再次来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就像火被风吹着发出一种固定节奏的声音:呼嘶,呼嘶,呼嘶……通常天使每次只带来一个信息,今晚却与以前不同,他重复显现了好多次。
天使把比尔提到灵里,让他往下看在德班的大会。他正站在格莱维尔跑马场的北端向南看,正好是他在几个月前在那里传道时所站的地方。整个正面看台和场地上都坐满了人,就如他所记得的。他一确定这就是那场聚会,天使就提起他住东去。比尔看到德班的会场转变成蓝色,消失在西方。接着天使把他放在另一群人中间。这些人都是黑皮肤的,瘦瘦的,很多人系着腰布,裹着头巾,比尔认定他们是东印度人。
他听到在他头上有像一台巨大的发电机发出的嗡嗡声。抬头往上一看,他看到另一位天使从天而降,披着一件红袍,伸出来的手上抓着一道巨大的振动着的光。下面的人群举起手臂,大声喊叫着称颂耶稣基督。在上面的那位天使变成安放在高处的探照灯的动力,发出光照亮周边的人群,显示人群如何多,一直延伸,环绕着那座小山。就比尔眼所能看到的,这好像是一片人群的海洋。主的天使仍然站在他身边,大声呼喊:“有三十万人参加了伯南汉的大会!”
比尔被异象的能力惊晕了,他向前倒在两张双人床中间的地板上。他醒来时,看到日光透过百叶窗渗进来。他意识到天色还早,因为房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接着他听到某种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微风吹开书页的声音,只是这不可能是风,因为窗户是关着的。比尔坐起来,吃惊地看见他的圣经从床头柜上升起,飘过来停在他面前。它仍然悬在空中,被翻开在《使徒行传》第27章,这章提到在恶劣的狂风大浪催逼下,保罗对囚船的船员们所说的话。比尔在读经文时,一只手出现在书本上,指着这段经文:
众位,你们本该听我的话,不离开克里特,免得遭这样的伤损破坏。现在我还劝你们放心,你们的性命一个也不失丧,惟独失丧这船。因我所属、所侍奉的神,他的使者昨夜站在我旁边,说:“保罗,不要害怕,你必定站在凯撒面前;并且与你同船的人,神都赐给你了。”所以众位可以放心,我信神他怎样对我说,事情也要怎样成就。
他一读完这段经文,悬着的手把书页翻到《约书亚记》第1章,指着第2节。当比尔读经文时,这手指跟着移下来:
我的仆人摩西死了。现在你要起来,和众百姓过这约旦河,往我所要赐给以色列人的地去。凡你们脚掌所踏之地,我都照着我所应许摩西的话赐给你们了……(那只手似乎要强调第5、6节:)你平生的日子,必无一人能在你面前站立得住。我怎样与摩西同在,也必照样与你同在;我必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你当刚强壮胆!因为你必使这百姓承受那地为业,就是我向他们列祖起誓应许赐给他们的地……我岂没有吩咐你吗?你当刚强壮胆!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因为你无论往哪里去,耶和华你的神必与你同在。
当比尔读完《约书亚记》第1章后,就要伸手拿他的圣经。立刻它就回到床头柜原来放着的位置上。
美达敲了一下卧室的门,问道:“我能进来吗?”
“这就怪了,”比尔心想,“为什么她问她是否能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