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死 去 男 孩 按 异 象 复 活
1950
那晚,聚会在赫尔辛基市最大的礼堂,能容纳二万五千人的麦索哈立大会堂拉开序幕。第一个晚上,参加的人数只有七千人。然而,这些参加聚会的人对辨别人心的恩赐印象太深,以至于他们用口向周围的人大作广告。到了第二天晚上,人数是第一晚的三倍。
比尔觉得惊奇,芬兰与美国的情形是如此大相径庭。第二次世界大战在五年前就结束了,但芬兰的经济还没有得到恢复。很多人的生活水准接近贫困线。甚至那些有钱的芬兰人也买不到好东西。必需的生活用品很贵,而且豪华用品就几乎没有。尽管有两万人拥进了麦索哈立大会堂,然而,比尔数了一下外面停着的汽车,一共只有十辆。众人都是走路或骑自行车来的。
很不幸,在赫尔辛基市的聚会不能连续地举行下去。约有五天的时间他们不能使用麦索哈立大会堂,它已被其它预定的活动占用了。在这期间,一辆摇摇晃晃的蒸汽机车带着伯南汉团队去了往北220英里的库奥皮奥市,是离北极圈不远的另一个大城市。
戈尔登·林赛劝道:“来吧,伯南汉弟兄,吃点东西。”
“不,林赛弟兄,我在六点以前不想吃东西。但我要说,有事情必定要发生。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在灵里能感觉到它。某件属灵的事将要发生。”
宴会到了下午三点才结束。在离开山顶回库奥皮奥前,比尔和某些牧师们一起登上了望塔,鸟瞰山下的乡村景色。除了附近的城镇外,他们还能看见很多湖泊,还看到一片松林延伸到模糊的地平线上。比尔朝下看,看到蒲易加山下有一片混乱的场面。好像有一辆汽车掉在沟里,好多人从四围跑向那辆车。但比尔离那儿太远,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站在如此高的如鹰栖息之处,比尔看到下面的人如同围绕什么东西的蚂蚁。
在蒲易加山顶上只有两辆汽车。大部分牧师都是乘马拉的计程车上来的。比尔与戈尔登·林赛、杰克·摩尔、梅·以撒克森以及一位芬兰牧师维尔贺·少尼嫩坐进其中一辆车。将近花了20分钟沿着狭窄且弯弯曲曲的山路慢慢地下到山脚。等到他们到达那闹哄哄的地方,比尔在山上看到的那辆汽车已经不见了。在路边有一群人围着一个毫无生气、躺在草地上的小孩。
“看那边,好像发生了一场事故,”少尼嫩牧师说,“可能我们能帮上忙。”说着就停下了车,维尔贺·少尼嫩走下车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撒克森小姐跟在他后面。他们二人转回后,以撒克森小姐讲这事故的经过:两个小男孩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小汽车撞了。在芬兰小汽车是很少的,这两个男孩根本没有看有没有车经过,就粗心大意地穿过马路,正好这时一辆1938款的福特车加速从山上冲下来,使他们惊呆了。这两男孩被撞开了,一个被撞飞到路北,另一个被撞到路南。车里的男人为了避开他们,突然转向北,并猛踩刹车。不幸的是他的脚没有踩在刹车板上,却踩到了油门。
这两个男孩没有机会躲避。被汽车前挡板撞向南边的那个男孩,飞过公路,他的头正好撞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尽管他受伤很重,但还是活着,所以他们就急忙把他弄到小车上送到附近的医院里抢救。另一个被撞向北边的男孩却没有那么幸运。想避开他们的汽车撞倒他以后,又使他滚到了车下面,汽车的后轮辗过了他,向后把他摔到空中。他立即就死了。
芬兰的法律规定,在没有父母允许之前,政府官员不能动这死去的男孩,所以某人要把他父母从他们做工的地方叫来。现在这群人正等着他父母来这里。
林赛和摩尔也走下去看一看那男孩。他们回到车里时很伤心地摇摇头。杰克·摩尔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撞得这样厉害的男孩。我忍不住想,如果这是我的孩子会怎样呢?伯南汉弟兄,你应该下去看看。”
比尔想到他自己的儿子,14岁的比利·保罗。要是从大洋彼岸传来一个电报,说他在一场交通事故中被压死了,会怎样呢?那种想法使比尔意识到:这小孩的妈妈从地里回来,发现她心爱的儿子冷冰冰地僵硬地躺在草地上,脸上用外衣盖着,这可怜的芬兰妈妈心里会是怎样的感觉呢?比尔就下了车,向围着那死去小孩的人群走过去。当众人看到他,他们开始在窃窃私语。
以撒克森小姐对比尔说:“这不是很讨厌吗?那些人说:‘那位从美国来这里行神迹的人在这里。我们想知道他会对这件事做些什么?’”
比尔不在乎他们说些什么:“他们不明白,没有别的。”
一群妇女,穿着长长的连衣裙,厚厚的裙摆,笨重的工作靴,伤心地哭着。有一位男人跪下来,拿掉像毯子一样盖着的外衣。那小孩看上去约八至十岁。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血迹斑斑。他的嘴半张着,他的舌头伸出嘴外。他的眼睛翻转过去,只见眼白。他穿着典型的芬兰服装:过膝的裤子,厚厚的白色有棱纹的长袜。在事故中他的一只鞋子已被撞飞了,现在他的脚趾从袜子一端裂开的地方露出来了。
这是一个悲惨的场面,林赛和摩尔都有自己的小男孩,所以他们两个感到特别伤痛。戈尔登·林赛大声地呜咽着,摇摇头。比尔感到有点窒息。他转身走开,要回到车上。突然他感到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抓了一下。比尔停下来,转身看是谁。真奇怪,没有人站在能抓到他的范围内。他转向车,又向前走了一步。再一次一只无形的手阻止了他。当比尔回头看那事故受害者时,那只看不见的手又移走了。此时,比尔能听到一股像旋风的啸叫声。主的天使就在附近。比尔意识到这场事故一定有某些重要性。他又一次看了一眼那死了的男孩。好像有某些他感到眼熟的东西。比尔转向以撒克森小姐说:“请问一下这些牧师,昨晚这男孩是否在祷告队列中。”
没有,没有一个牧师认识这男孩。
“我曾在哪里见过这男孩,但现在我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他。”当比尔尽力在回忆时,他的眼睛注意到岩石的岩层是层层重叠上去的。就像一个雷电击中他一样,他兴奋地颤抖着,叫他的随同人员:“摩尔弟兄,林赛弟兄,还记得在美国我告诉过你们那个关于一个男孩从死里复活的异象吗?打开你们的圣经,把你们写在圣经空白页上的读给我听。”
杰克·摩尔很快地翻开圣经,读那些他在两年多前写下的话:“棕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八至十岁……穿得破旧的异国服装……因一场交通事故被撞得变了形……一层又一层岩石叠起来的地貌,常绿的植物……伯南汉弟兄,这情况肯定与所描述的相符。”
“就是他,”比尔肯定道。当他记得那异象中的声音:“主如此说,‘这男孩将会重新得回生命。’”这时,他的心因兴奋而呯呯直跳。
戈尔登·林赛不相信地急忙说:“你的意思是说这被碾死的小孩将再有气息?这怎么可能呢?”
比尔感到一股自信涌上来。不管这小男孩死了半个小时,那异象从来不会错的。他大胆地宣告:“要是这男孩没有在几分钟之内活过来,你们可以在我的背上挂一个牌子,说:‘威廉·伯南汉是个假先知。’现在你们能帮我平静这些妇女吗?”
当以撒克森小姐要当地的妇女控制一下她们自己时,比尔跪在那死去的男孩边,很小心地按他在异象中所看到的样子做。他祷告:“天父,我记得当你儿子耶稣告诉他的门徒:‘医治病人,叫死人复活,叫长大麻风的洁净,把鬼赶出去。你们白白地得来,也要白白地舍去。’两年多前你显给我现在发生的这个异象。按照你的道,你书写的道和你在异象中说出的道,我现在对死亡说:‘你不能再拘禁这小孩了。松开他的捆绑。奉耶稣基督的名。’”
在超越这生命的神秘旅程的某处,一个灵魂停了下来,并转回来。当他的肺充满空气时,这男孩的胸脯向上抬起。他的眼皮眨了眨,然后睁开眼睛,重新看着这世界。他抬起了他的头。
这些在哀哭的妇女因看到这景象,惊异得尖叫起来。再过几分钟,这男孩试着坐起来。他身上没有损伤一根骨头。除了外表有些擦伤和碰伤外,这男孩看来情况很好。
这神迹的消息如森林之火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库奥皮奥省。那晚库奥皮奥的大礼堂挤满了人。信心之火炽热地燃烧,神迹奇事层出不穷。到了第二晚,太多的人想挤进这大礼堂,以至于这巨大的建筑物都无法容纳他们。门被早早地关上了,外面还有好几千人呆在街上,无法进去。芬兰政府甚至还出动了国家卫队来维持秩序。
1950年4月芬兰车祸死亡的男孩,完全按比尔在1948年1月所见到的异象复活
大会结束后,比尔正要进他的旅馆时,一位年轻的芬兰夫妇正等在大门外面,猛地抓住他,又快又含糊不清地用芬兰话说,甚至以撒克森小姐都不明白他们说些什么。他们的举止狂乱,尤其是那年轻妇人,紧紧地抓住比尔,好像一个生命全靠她这么一抓才能存活。林赛、巴克斯特和摩尔不得不把比尔从这两个狂乱的人中拉出来,让他安全地走进旅馆里。比尔的外衣几乎被拉下来了。
以撒克森小姐留在后面想知道这对夫妇想干什么。十分钟后,她来到楼上汇报:“他们是那场事故中另一个男孩的父母,他们的儿子还处在昏迷状态,医生认为他不能存活了。他们要你去医院里为他祷告。”
“伯南汉弟兄,我们当然不会让你去,”厄恩·巴克斯特说。“从博斯沃思和我担任你聚会的经理人以来,这是我们的规矩。要是你去为医院里的某个人祷告,报纸马上就会把这事报道出来。太多的请求就会蜂拥而来,那些绝望的人要请你去医院或家里为他们祷告。因为你不可能为所有的人祷告,就会引起不满,最终会影响到聚会。不,我为那可怜的年轻妈妈感到抱歉。我认为我们的规矩是完好的:他们必须带病痛者到会场,在那里每个人都有同等的机会。”
比尔很伤心地同意了,但加了一句话:“我想至少要与他们谈一谈,并解释一下。叫他们上来。”
那对父母才二十多岁。磨破的衣服表明了他们的贫穷。那母亲还在哭着,狂乱着,脱口说出她的请求。以撒克森小姐翻出来说:“来医治我们的孩子。他还处于昏迷状态,那医生说他快要死了。”
比尔答道:“我很抱歉,但我不能医治你们的男孩。”
“你医治了另一个男孩。”
“不,耶稣基督医治了那另一个男孩,不是我。我与那一点关系也没有。两年多前,神给我一个异象,看到那个男孩会从死里复活。他从来没有给我有关你的孩子的异象。”
“那么你也为我们的儿子看一个异象。”
比尔摇摇头:“我不能想看就看。只有当神允许给我看时,我才能看见。但我会为你们的儿子祷告,祷告神医治他。他是否得医治,全取决于神和你们的信心。你们两个是基督徒吗?”
因为他们两个都不是基督徒,比尔就简单地向他们介绍了福音:“你们知道,你们自己还没有把你们的生命献给他时,求神医治你们的儿子,求得有点太多了吧。这样想一下,要是你们的儿子死了,因为他太小,他还不能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所以神把他带到天上。然后若你们作为罪人死了,你们就永远不能再见到他了。但若你们接受耶稣基督作为你们的救主,那么即使你们的儿子死了,你们在将来的某一天还会在天上见到他,因为那里是基督徒都要去的地方。所以为什么现在你们不把生命交托给耶稣基督呢?一旦你们成为基督徒,你们能带着信心去神那儿,并求他医治你们的儿子。可能神会将他留下。”
对这对年轻夫妇来说,这听起来是一桩不会亏损的交易。他们都跪在地板上,比尔带这对夫妇作了一个简单的祷告,祈求耶稣基督成为他们生命的主。他们一结束祷告,那母亲就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含糊不清地说:“现在你为我们的儿子看一个异象。”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我不能让神给我一个异象。若他不给,他就不给。若他给,我就会马上告诉你们。请留下我能与你们联系的电话号码。”
这对那伤心的母亲远远不够。第二天,就是4月23日,星期天,她每隔15分钟就打电话过来问以撒克森小姐:“他见到异象了吗?”
那死去小男孩复活的消息翻山越岭传遍了整个芬兰北部,直到拉普兰人居住区。源源不断的芬兰人从这个省份的四面八方涌进了库奥皮奥市,每天早早地挤满了整个大礼堂。那些进不了大礼堂的人徘徊在外面的街上。到了比尔要露面的时候,他发现要是没有人帮他,他进不了大礼堂周围三个街区的范围内。该市市长派了一支队的国家卫队来帮助他。这些卫兵在这传道人周围排成如箭一样的形状,手里垂直向上地握着一把剑,正步往前走。众人看到就让开路,尊敬地让开一定距离站着。
那些卫兵让比尔进了大礼堂的底层之后,就锁上门。大部分卫兵留在外面,有四个卫兵,两个在前,两个在后,护送比尔上讲台。除了几个人排队等着进公共厕所以外,这巨大的底层是空荡荡的。音乐从上面的主会场飘下来,用芬兰抒情小调唱着。比尔知道马上就要轮到他了,就开始穿过底层走向楼梯。
他刚走了一小段,女厕所的门开了,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残疾女孩。她约有十岁。她的头发不整齐地披在肩上,好像是她自己用剪刀剪的。她膝盖下的裙子是破的。比尔的眼睛盯着她的支撑架:她是他所见过的能自己走路的最受折磨的孩子。一条腿既强壮又健康地站着,另一条却悬挂在那儿毫无用处,它短了几英寸,穿着一只厚鞋底的鞋。她那条残废的腿用重重的支撑架绑住,并挂在腰上的一条金属绳子上。还有些东西比尔看不明白:一根绳子的一端扎在那只厚厚的鞋的足尖处,它绕过肩上,固定在她后背的支撑架上。
那女孩一看到比尔在注视着她,就低下她的头,一滴泪珠从她脸颊上流淌下来,在头上刺目的电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比尔确信这女孩知道他是谁,他看得出来她想靠近他,但又怕不合适。
在比尔前面的两个卫兵停下来,回头看,想知道比尔为什么停下来。他后面的两个卫兵轻轻地推他,要他继续走。因为这四个卫兵都不会说英语,比尔用头和手示意他想等一会儿。当那女孩再抬头看他时,比尔打手势要她过来。她蹒跚着向他走来。此时比尔能看出那根从她足尖挂到肩上的绳子的作用。首先她把两根拐杖支在她身前,接着把拐杖和身子倾向一侧,抬起她的肩膀,把那只坏的腿悬起来,摆向前。这看上去很笨拙,但它却管用。比尔觉得他的心里充满了怜悯。
当这残疾的女孩到了他那里,就抓住比尔西服的下摆,拿到她的脸旁,亲吻了一下之后,就放手让它掉回原处。眼泪从她蓝眼睛中流出来。她低下她的头,往外稍提起她破烂的裙子,当她用芬兰话说“谢谢你”时,尽力做了一个笨拙的行屈膝礼姿势。
比尔看到她头上有一个阴影,它消退了,变成一幅景象:这同一位女孩用两条完好的腿行走在空中。“宝贝,”他兴奋地说:“你现在就能取下这些支撑架。神已经医治你了。”
当然她听不懂英语,因为那里没有一个人能把它翻译出来,他所说的话对她毫无意义。在他后面的卫兵觉得他花了太多的时间,就推着他朝楼梯走去。比尔无助,不能做什么,心想:“嗬,神啊,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明白的。”
那晚,当这些粗犷的拉普兰人看到运行着辨别人心恩赐的耶稣基督时,成百上千的病人没有进入祷告队列也得了医治。比尔从台上望下去,看到他们扔掉拐杖,从轮椅中站起来。
比尔祷告完两组祷告卡后,霍华德把手放在他哥哥的肩上,提醒他说:“今晚够了,比尔。你在这次旅程中还有很多聚会,我们不想让你弄得筋疲力尽。”
“我还有些力气,霍华德。让我们再叫十张祷告卡,从45号开始。”
当霍华德召集最后十个病人进祷告队列时,比尔转身背对着会众,喝一杯水。他听到在他后面有一嘎吱、叮当声。他转过身,看到早些时候他在底层碰到的那个残疾女孩。这时她吃力地走上讲台。她卡的号码是45号。
比尔的心高兴得跳了起来。他转向以撒克森小姐,说:“即使你不明白为什么,我要你准确地重复我的每个字。”当那女孩蹒跚着来到他面前时,她笑了。她的一颗前门牙已经掉了。比尔说:“你是在聚会前我在楼下碰见的那位女孩,是吗?”
“是的,”她回答,“我的名字叫维拉·埃哈莱嫩。我是个战争孤儿。我的父母亲被俄国人杀死了。现在我住在库奥皮奥市的一个帐蓬里。你认为耶稣会医治我吗?”
“宝贝,耶稣基督早已医治你了。在聚会前,你在楼下时他就医治你了。坐到那边,叫某个人帮助你解下这些支撑架。然后过来让我看看。”
当一位芬兰牧师解下维拉的支撑架时,比尔继续与下一位病人谈话。突然一声尖叫穿破空中,维拉喊叫着,一只手里拿着一根拐杖,另一只手拿着支撑架。她赤着脚,叭哒叭哒踩在木头地板上跑出来,像一只年轻的驯鹿一样跳跃着。比尔也随同会众发出赞美声,喊叫起来。
聚会结束后,霍华德帮比尔回到旅馆。当他们走过旅馆大厅时,霍华德试着跟他讲几句话,要把他哥哥从恩膏的状态中带回到现实世界。“比尔,你还记得我们在艾伯特王子城,吃过一些很难吃的加拿大硬糖吗?”
“嗯……嗯。”
“好的,要是你觉得那不好吃,那么你应该尝一尝这芬兰的东西。我估计这里的糖,也像其他东西一样,是很少有的,所以他们用淀粉做了各种各样的糖。喏,试两颗。”霍华德把两颗硬糖放在他哥哥的手中,但比尔没有吃。
走出了电梯,他们经过那层楼唯一的一台电话机。这是一台老式的电话机,有一个钟形的话筒牢固地固定在一个木盒上,一个手摇曲柄可以摇响到总机的铃,在绳的末端有一个像钟一样的听筒。
“你知道,”以撒克森小姐埋怨道,“那次事故中的第二个男孩还处在昏迷状态。他妈妈每隔十五分钟就打电话找我,要知道你看到了异象没有。若她这样子一直到明天,会使我发疯的。”说完以后,以撒克森小姐开了她的房门。
“主还没有给我有关他的任何消息,”比尔边说,边打开他的房门,并走进房间里。
他把圣经和两颗糖放在一张古老的大理石桌面上,然后走到窗户边。他朝东往俄国的方向看,尽管此时已将近午夜,晚上的天空看起来就像在他印地安那老家的黄昏时光一样亮。在室外还能看清报纸上的字。这是那块有午夜太阳的土地,它很靠近北极圈。在四月份,太阳的轨道只是略略沉下地平线,马上就升起了第二天的太阳。街上挤满了从大礼堂出来的人群,相互谈着。毫无疑问,他们正在交谈着他们在今晚聚会中亲眼见到的伟大事件。随后比尔惊奇地看到一群芬兰士兵与一群俄国士兵在相互拥抱。他想:“任何能使一个芬兰人用手搂住一个俄国人的,也将使地上的战争得以平息。这答案就是耶稣基督,是的,先生。”
比尔举起手敬拜:“天父,你是如此伟大。我多么爱你,你在今晚医治了那位残疾的孤儿。哦,伟大的耶和华神,你是何等奇妙。总有一天,你会打破在东方那边的太空,在荣耀的时刻再回来。成千上万的芬兰人将因他们今晚作出的决定,进入永恒的生命。哦,耶稣基督,我的夫子,我的主,我何等爱慕你;我何等感激你所做的工。”
有一个声音在他后面叮当响。比尔转过身,吃惊地看到主的天使站在那张古老的桌子边。那天使就如他以前所看到的那样:高高的个子,没有胡子,橄榄色的皮肤,黑发垂至双肩,穿一件白袍,没有完全盖住他赤着的脚。他的面容还是那样严厉。那长存的光在那天使的头上旋转着。那天使双手叠在宽阔的胸前。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瓶颈的花瓶,在此以前并没有花瓶放在那儿。比尔所听到的声音一定是那天使把花瓶放在那桌子的大理石面板上发出来的。
那花瓶中插着二朵黄色的水仙花,一朵斜向北,另一朵斜向南。那天使看一下那些花,问道:“这些是什么?”
“我看它们像复活节的花,”比尔回答。
“这两朵花代表三天前那场事故中的两个小孩。落在北边那男孩立刻死了,但生命又回到他身上。那被抛向南边的男孩现在快死了。”
当比尔看着那两朵花时,斜向北面的那朵花很快地垂下头来,它的花瓣碰到桌面上,而另一朵斜向南面的花像一根分针一样每滴答一下,就往下低一点。
那天使问道:“你弟弟给了你什么东西?”
“两颗糖。”
“吃掉它们。”
那两颗糖分别放在花瓶的两侧,与两朵花排成一排。比尔拿起北边的那颗糖,放进嘴里。它味道很好。就在他嚼那颗糖时,垂在桌面上的那朵水仙花突然弹了起来,直直地立在花瓶里。但南边的那朵花仍滴答滴答地一点点往下掉。
“现在,吃另一颗糖,”天使命令道。
比尔把第二颗方方的糖扔进嘴里,开始咀嚼起来。它的味道非常淡,而且还有一股淀粉味,以至于比尔把它吐在手上。
那天使警告道:“要是你不吃这颗糖,那么另一个男孩就会死。”
就在那时,朝南的那朵花几乎要碰到桌面上。比尔硬把那第二颗糖放回他的嘴里。它真的很难吃,但他无论如何要嚼碎它。当他把它呑下时,那正在往下掉的花朵弹回到与另一朵一样直。那天使稍微低下头,拿起那个花瓶,随后就蒸发到那道在头上的旋转着的光中,最后全都不见了。
比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几分钟,感到全身都麻木了。最后他跌跌撞撞地走到过道,喊道:“以撒克森小姐,快来!”
以撒克森小姐急忙打开门,冲到过道上说:“伯南汉弟兄,什么事?发生了什么?”
“主的天使刚来到我的房间,给我关于那事故中第二个男孩的话。我要你打电话告诉那年轻的母亲,对他说:主如此说,‘你的儿子会活着。’”
以撒克森小姐跑到过道的尽头,摇通总机,让总机转到那孩子父母的家里。以撒克森小姐用芬兰话简短地讲了几句,听了一下,就挂断了。“那是个看护小孩的人。那对夫妇在半个小时前就去医院了。好像他们接到一个电话,说他们的儿子快死了。”
“好的,”比尔说,“那么我们打电话到医院。我曾对她说,一旦神显给我,我会马上告诉她的。”
以撒克森小姐又一次摇到总机那儿,叫她转接到医院。不久她用芬兰话告诉那位年轻的母亲:“伯南汉弟兄说:主如此说,‘你的儿子会活着。’”
以撒克森小姐听了一会儿,随后带着惊奇的笑容看着比尔说:“那母亲说她知道了。当他们到医院时,他们儿子的心跳速度急剧下降。他们站在边上等着他断气。可就在约五分钟前,他的脉搏突然恢复到与过去一样强有力。接着他睁开了眼睛,与他们说话。他神智清楚,好像完全好了。医生感到非常吃惊。他们说要是他真的像他所表现的那样,他明天早晨就可以回家了。”
比尔满意地点点头:“告诉她我们为那男孩是何等高兴。提醒她这不是我、也不是异象医治她的儿子;而是她对主耶稣基督的信心医治了他。”
结束了芬兰之行后,伯南汉团队就到了瑞典,然后又去了挪威。到了挪威的第二天早晨五点钟,比尔突然醒过来。主的天使正站在那儿看着他。天使手臂像平时一样叠在胸前。他的头上有一束超自然的光转动着,把奇异的光亮投射在旅馆房间的墙上。
“穿上你的衣服,”天使命令道。然后天使融合到上面的光中,就一起消失了。
比尔穿上衣服等着。没有再发生什么事。“什么事呢?”他沉思着。“我想知道主想要我做什么。”
因为他没有得到任何进一步的指示,就决定出去走一走,为这事祷告一下。他穿过这挪威人的城市溜达了约三英里,来到一条河边。比尔在一棵树下休息了一下,当太阳爬上了天空时他在那儿祷告。到了九点钟,他有点着急,想到其他人要是在他房间里找不到他会担心的。就在这时,比尔听到那天使轻轻的声音:“起来,往回走。”
比尔走了约一英里,他又听到那天使说的声音:“向右转。”比尔就向右转。过了几个街区后,那天使又说:“向左转。”比尔顺从了,心想主要带他去哪里。然后比尔看到昨晚聚会时作他翻译的那位挪威男人。
那人也看到了比尔,就走过来与他握手。他说:“伯南汉弟兄,这真奇怪。我……”
“等一下,”比尔打断了他。一个异象出现在他们中间,揭示了这人的疾病。然后比尔看到在昨晚聚会结束时的他自己。在异象中他看到他自己正低着头,闭着眼,带着会众祷告。此时比尔看到昨晚他没有注意到的所发生的事。异象结束之后,比尔在街上对那人说:“你刚从医院来,对不对?”
“哇,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你只有一个肾,你担心你快要失去这个肾了。”
“没错。昨天我几乎站立不稳。昨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上到讲台为你翻译。”
比尔点点头:“约三、四年前,你打算为主做点事,你没有做。是吗?”
那人的面部表现出非常惊讶的神色:“伯南汉弟兄,这是真的。”
“从那之后,你动了手术,你的一个肾被切除掉。然后,另一个肾也出了问题,这正是你所担心的。昨晚,当我正在为会众祷告时,你有没有轻轻地抓住我的衣摆,祷告:‘主耶稣,请医治我’呢?”
那人向天举起一只手:“没错,伯南汉弟兄。我还祈求神,若我得了医治,就给我证实。约半个小时前,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要来到这里,站在街上。在这里我跑向你!现在我知道耶稣基督已经医治了我。”
比尔回到旅馆时,林赛,摩尔,巴克斯特还有那个挪威的主办牧师正准备去吃早餐。他们一起走向闹市区,在进餐馆前,停在一家商店外面,观看橱窗。
比尔转身对其他人说:“主如此说:将有一个男人从一幢楼里跑出来,拦住我们。他会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头戴一顶轻便帽。他会求我去楼上为他生病的妻子祷告;只是我不能去,因为这是她离世的时候。”
杰克·摩尔问道:“什么时候会发生呢?”
“大概会在我们回到旅馆前,”比尔回答,“因为那异象很清楚地显示是在早晨。”
吃完早餐后,他们五人漫步走回旅馆,边走边看橱窗里的东西。突然,一个男人从其中的一间商店里冲出来,很兴奋地看着他们。藉着挪威牧师的翻译,他们得知这人住在他商店楼上的公寓里,他的妻子正躺在楼上的床上,病得快死了。那店主请求“伟大的美国福音传道人”上楼,为他的妻子祷告。
比尔不愿意拒绝这请求,但他必须说“不”。他知道不管看到他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他必须顺从异象。这是伴随着他的恩赐和呼召一同临到的沉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