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博客

许多人或事,大概是不能按照斗争哲学那样用“两个凡是”来分类的,否则就无法解释为何一对死敌都爱吃同一种佳肴、都爱娶同一类美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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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为雄鹰弗如雌燕

(2013-09-12 15:15:49) 下一个

今天的年轻人里,读过《傅雷家书》的可能不少,但是读过傅雷译作的可能不多吧。我年轻时读傅雷翻译的罗曼·罗兰长篇小说《约翰·克利斯朵夫》和十几部巴尔扎克长篇小说,深感傅雷先生的翻译技艺前无古人。今天是傅雷先生忌辰四十周年,不知道到没有到可以说那也是后无来者的时候?

傅雷先生可能不是基督徒,但是他的人品却比许多基督徒(包括笔者)更接近基督的品性,这一点足以令我汗颜。更有一位与傅雷非亲非故的女基督徒,居然在那史无前例的日子里做了别人躲都躲不及的一件事 主动收藏“死有余辜”的傅雷夫妇骨灰,闻之令我在祷告密室里长跪不起。这位女基督徒就是当时上海的无业青年江小燕。

江小燕本是上海市第一女子中学高中部的才女,一九五八年高中毕业时十九岁。当时正值反右后期,学校里已划的右派分子“不够数”,需要增补某俄语女老师为右派,校方授意江小燕写材料揭发那个女老师。 江小燕从小就是基督徒,岂能做那种事?于是校方就在她的毕业鉴定上写下了“立场不稳、思想右倾”八个字。过来人都知道,这八个字在那时代足以断送一个青年的一切前程。

江小燕从小喜欢读傅雷译作,又喜欢弹钢琴,曾看过傅雷长子傅聪的演出。四十年前的这时候,江小燕正在钢琴老师家里学琴,老师的女儿是上海音乐学院学生,有一天带回消息说:“傅雷夫妇双双自杀了。他们属于黑五类,又是自杀的,死了不准留骨灰。”江小燕听了坐立不安、夜不能寐。于是她到万国殡仪馆,自称是傅雷的干女儿,苦苦哀求,终于领到了傅雷夫妇的骨灰,转送到永安公墓寄存。又给当时的国务院周总理写信,为傅雷鸣冤。这两件事给她的无业身份雪上加霜,使她直到一九七二年父亲去世后才在里弄工厂得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一九七八年傅雷冤案平反,江小燕才得以摆脱笼罩在她身上十二年之久的“反革命”阴影。可这时的她,已近不惑之年。再往后,傅雷的后人来感谢她,名作家、名记者来采访她,她都退避三舍。她唯一向与她同年代的作家叶永烈公开了她是一个基督徒,她的名字叫江小燕。

江小燕今年已是六十七岁的老人了。独身一人,清风两袖。可能有人曾经问过她对那些往事是否有悔意。她给叶永烈的信中写道:“余深心之宁然,净然,此万金所难易,则何悔之有?”基督徒朋友们可能会觉得这话如此耳熟。是的,这与圣经里保罗说的“我以认识我主基督耶稣为至宝,我为他已经丢弃万事,看作粪土”,不是一个意思吗?

圣经里同时又把耐心等候神的信徒比作雄鹰,说:“那等候耶和华的必从新得力,他们必如鹰展翅上腾。”小燕和雄鹰原来就是这么一种关系啊。

 

(二○○六年九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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