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前一段时间写的时候,还有不少感情掺杂,所以后来就隐藏起来了。最近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更清楚地看清了这个问题所在,重新恢复。
这么说吧,我经历过的我父亲对我的“所谓的”伤害,现在看来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做为父亲、家长(他当时的年纪比我现在都小),根本无法处理、面对社会上的一些跟政治文化有关的压力,所以一些隐忍的恐惧,变成怒气突然爆发到我身上了。事后其实他感到无比后悔。而我当时也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后来成了一个心结,事后还觉得“我”受伤。文革中,毛泽东就像法海,指使许仙回家抓牛鬼蛇神,大义灭亲,虽不至于家庭破裂,但是伤痕似乎存留下来了。到我初中时文革已经结束了,但是文革的思维方式还在,直到大学毕业后读1984,那阵阵恐惧仍然能抓住我的心,还记得看完小说后,必须不断地放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才能慢慢驱散那些心中的压抑。
其实,现在如果认真回看的话,不应该是“我”受伤,因为“我”只是现在的“我”,过去的事情都不是“我”,是另一个“他”。是一个40多岁的人对一个十多岁的小孩的突然爆发的一种行为,都是政治恐惧的产品,并非故意。(可以说是一些类似1984的故事吧)。当我们把过去的事情不当成“现在的我”,而之当成一个故事时,自己才真正长大(才看清楚,惭愧!),很多事情都可以化解、释然的。我想这也是为什么Oprah能坦然谈论她曾经被性侵的原因吧。这里涉及一个detachment的心理过程。那已经不是“我”。
实际上,人类通常是使用时间来实现这个Detachment的,只有实现了心理上的detachment,人们才能轻松谈论历史,才能“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比如清朝的历史,刚立清朝的时候,大家都似乎仇恨满腔,反清复明,也可以说时汉贼势不两立。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就成了康熙爷了。都是历史的戏剧了。为什么不能当时就detach呢?为什么不能做到像耶稣那样,当时随时就知道“原谅他们,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样原谅人的人,世界上很多人会无法接受,(顺便想起前两天菲儿贴的萨达特被刺,想和平,也不容易)。人们很容易被仇恨所控制。
从这个角度解题,"Live as if your father were dead",也可以说,你不要把“父亲/母亲”当成“父/母亲”这个标签所指定的完美的样板,最好把他当成一个30多岁、40多岁的普通青年,很可能比你现在的年龄都小,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生命中所面对的事情的一个无助的人。需要你的帮助和接纳,从这个不把“父亲”当“父亲”的角度说,父亲是消解了,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一个活生生的、有各种优点/缺点的人,一个挣扎着养家糊口,不断受到生命挤压,踉跄前行的人。反之,儿子也一样,也不是儿子,而是一个几岁、十几岁的普通小孩,也是有各种问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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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脑袋里和父亲打架,然后莫名其妙地就看见一个油管频道,介绍一本书《The Way of Superior Man》,其中两句话都击中了我。
第一句话很多年前已经知道,但是习惯上、潜意识上并没有彻底变过来。实际上世界上的事情确实有两类,一种事情是有终结的,一种是没有终结的。
第二句话让我感到释放,我意识到某些事情只是存在于我的脑子里,是个影子。不知道别的人怎么样,但这显然是一个心理学规律,因为佛洛依德和荣格都论述过这个问题。我们到底是生活在现实的当下,还是无意识地生活在别人的期待和脑袋里的影子中。或许很多人还不能区分这两者的差别。
当那脑袋里的影子消失的时候,或者我们知道它只是影子的时候,我们就活在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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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相关视频,作者是Jordan Peterson, 多大心理学教授。从他那里看到了文化中一直试图摆脱的父辈的束缚,甚至让人想起“弑父情结”。这种文化一脉相承,“我爱我师,但我更爱真理”,这句话也有那个影子。
弗洛伊德说:"None could be a man, unless his father had died".
荣格说: "Yes, but that death can take place symbolically".
荣格说的话什么意思?从我们的思维方式上说,所谓的“父亲”(或者母亲),只是一个符号。当我们在脑袋想到“父亲”这个词的时候,通常会连带地出现一个权威的感觉,一个从小就看透你心思的人,一个你无法逃出其批评性观察的人,一个试图控制你的人。其实这两者(父亲vs 严厉权威)并不是必须一致的。当我们能通过观察,正视,发现真实的、面前的那个生物的人,并不是一个权威的人,他有很多困惑和无知的时候。你就可以把他如实地看成一个人,另一个隔壁的那种年纪的人。这时候,就可以说,“父亲”已经死了。从此他只是一个具体的人。
这个思维的解析分离,可以运用到任何一个人身上,母亲,也有他的缺陷和困惑。伟大领袖,也可以并不那么伟大,可以有很多可笑之处。老板,也是有很多自己的弱点和盲点误区。妻子,丈夫,并不是我们先入为主想象的“理想”丈夫和妻子。他们不过是另外一个人。
只有这时,当我们能摆脱脑袋里的没有检查的先入为主的概念时,我们才能活在当下。实时知道自己面对的那个真实的人,当下在干什么。
这一篇文字很短,我就全文录下了。书的作者是 David Dei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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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LIVE AS IF YOUR FATHER WERE DEAD
A man must love his father and yet be free of his father’s expectations and criticisms in order to be a free man.
Imagine that your father has died, or remember when he did die. Are there any feelings of relief associated with his death? Now that he is dead, is any part of you happy that you need not live up to his expectations or suffer his criticisms?
How would you have lived your life differently if you had never tried to please your father? If you never tried to show your father that you were worthy? If you never felt burdened by your father’s critical eye?
For the next three days, do at least one activity a day that you have avoided or suppressed because of the influence of your father. In this way, practice being free of his subtle expectations, which may now reside within your own self-judgment. Practice being free in this way, once each day for three days, even if you still feel fearful, limited, unworthy, or burdened by your father’s expectations.
Deida, David. The Way of the Superior Man (p. 19). Sounds True. Kindle Edition.
这么说吧,我经历过的我父亲对我的“所谓的”伤害,现在看来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做为父亲、家长(他当时的年纪比我现在都小),根本无法处理、面对社会上的一些跟政治文化有关的压力,所以一些隐忍的恐惧,变成怒气突然爆发到我身上了。事后其实他感到无比后悔。而我当时也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后来成了一个心结,事后还觉得“我”受伤。其实,现在如果认真回看的话,不应该是“我”受伤,因为“我”只是现在的“我”,过去的事情都不是“我”,是另一个“他”。是一个40多岁的人对一个十多岁的小孩的突然爆发的一种行为,都是恐惧的产品,并非故意。当我们把过去的事情不当成“现在的我”,而之当成一个故事时,自己才真正长大(才看清楚,惭愧!),很多事情都可以化解、释然的。我想这也是为什么Oprah能坦然谈论她曾经被性侵的原因吧。这里涉及一个detachment的心理过程。那已经不是“我”。
实际上,人类通常是使用时间来实现这个Detachment的,只有实现了心理上的detachment,人们才能轻松谈论历史,才能“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比如清朝的历史,刚立清朝的时候,大家都似乎仇恨满腔,反清复明,也可以说时汉贼势不两立。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就成了康熙爷了。都是历史的戏剧了。为什么不能当时就detach呢?为什么不能做到像耶稣那样,当时立即就知道“原谅他们,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样原谅的人,世界上很多人会无法接受,(顺便想起强两天菲儿贴的萨达特被刺,想和平,也不容易)。人们很容易被仇恨所控制。
从这个角度解题,"Live as if your father were dead",也可以说,你不要把父亲当成“父亲”这个标签所指定的完美的样板,最好把他当成一个30多岁的普通青年,很可能比你现在的年龄都小,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生命中所面对的事情的一个无助的人。需要你的帮助和接纳,从这个不把“父亲”当“父亲”的角度说,父亲是消解了,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一个活生生的、有各种有缺点的人。
我漏了一个前提:
人世间,人性的真实的前提是:所有出生在这个世界的人,在根本上都是迷的(除了耶稣、佛等等,他们是明白人专门来救人的),不迷的人根本不会投生在这个世界。这也是基督教为什么说所有的人都是有罪(SIN)的原因,所谓的罪,就是根深蒂固的“无明”,不明白。佛教也说,所有的人都有贪嗔痴,痴,也是无明的意思。根本的迷就是:不知道“我是什么”。六祖说“有我罪即生”,这个迷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人与人的差别可能很多,但是这个无明,在彻底开悟之前,人人有份。不定什么时间、什么状况下,触着开关,就发作了。也许有人幸运,一辈子没有大发作,那当然是老天保佑加上个人积德、运气好。但是,只要没有彻底开悟解脱,或者没有到基督教的天堂,也没有能到佛教的极乐世界,那么,以后辈子还是会有触发开关发作的时候。
而且人们自己并不知道问题在哪里,甚至不认为自己有问题。这方面的例子,最著名的如圣经中彼得三次不认耶稣的故事。当时彼得已经认定了耶稣是他最信赖的人,一辈子绝不可能背叛耶稣,耶稣说你今晚就碰见实验,看见心理的裂痕存在,彼得不信。但到时间就真的发生了。
文革前那么多人相信自己是个纯洁的人,文革后为什么痛心疾首?就是因为发现自己在高压下,心理也会被扭曲,顶不住、做坏事。
看看当年跟着毛泽东、周恩来干革命的红小鬼吴法宪等人,从小在革命队伍里被人起外号叫萝卜,就是心地纯洁单纯的一个人,党让干啥就干啥。文革过后从监狱里出来,回味自己被红太阳卖了,是什么心情?红太阳自己也没办法,说我也迷了啊,我被林彪骗了。反正在某种情况下,人人都会被骗,然后骗人。就像普通人到了8000米以上的高山,一定会出问题一样,在那里的登山者已经形成了习惯,看见别人出问题,也不救,知道自己没那能力救人,还会把自己搭上。
在国外最著名的小说《1984》写的就是这类事情,在高压政治下,发生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亲人之间互相残害。所以老外很知道一定要反对极权。为的就是不要造成让人犯病的环境。大家都是带菌者,差别只是是否诱发。制度的差别是,小范围诱发,还是大范围集体诱发。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事,反正我爸身上就多少发生了类似1984上的事情。在压力和各种诱发下,回家开始搞革命,我小小年纪也被吓。但后来我也知道,他也为所作的事情而愧疚难受。我自己在青春期在朋友间发生的事情也让自己耿耿于怀很长很长时间。现在想想,我爹那会儿才多大年纪,也就三十多岁还不到四十,接触的外部知识也极其有限,他能懂个啥?
人会出问题,就类似铁遇见盐水一定会生锈,磁铁南北极一定会吸引一样,都是定理。民主制度等等环境建设,无非是尽量让铁不要泡在盐水里。也是治标不治本。如果环境变了,大部分人也就跟着变了。要彻底治本只有彻底明心见性。
如果非要在盐水里放铁柱子,执行极限任务,那就刷漆隔离保护一下。而不是一个铁疙瘩盲目地宣称我们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没问题,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让海水来吧,我们拒腐蚀永不沾。现在想想,它怎么抗拒腐蚀,凭什么能做到不沾?
…
宗教也不是个神秘的事情(特别是佛教),佛和耶稣的意思是,上面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彼得虽然不认耶稣,但是耶稣并不会伤心欲绝:“你说好的不背叛我的,为什么关键时刻背叛我”。他看人性很透,知道人的弱点和优点,知道彼得也是可以被引领的。
佛教,无非就是彻底认识自心的一种心理实验方法。当然是专业打坐方法,不是随便看看就能办到,当年密勒日巴是到雪山经年累月地打坐才做到彻底认知的。彻底明白了之后,人才知道自己不是铁,才真正可能做到不沾不腐蚀,不被迷惑。这就是深度心理学。
为什么“不明白我是谁”就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为什么认识了我是谁,就能解决所有的痛苦?机制是什么?这个需要真实的佛法修行才能一层一层慢慢明白。
不过能做到这点很难。每个人都是能力有限的普通人。
往大里说,整个党都是糊里糊涂的,不然也不会全国突然发疯搞文革了。
不过在我看来母亲如果"真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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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溪这里要的“真爱”,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上帝之爱,完全没有瑕疵的爱。这种人也有,不过需要“修行”才能达到,比如密勒日巴,是藏传佛教里最著名的人物。
静师姐(哈哈哈:))说的是世间普通的情况。世间人基本上不太可能做到完全纯粹的爱,都像微软的电脑,不定什么时间会死机,但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人世间的电脑就这水平了,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关机重启(原谅一次,从新来过)。这就是历史上总结的: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既然没有完人,人世间的通常办法就是关机重启,让生活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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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是说佛有无限的慈悲吗?可以爱他的仇敌吗?米勒日巴就是这种人,但那是通过彻底的修行做到的。
有一个妇人为了得到一块宝玉,被人指使去给米勒日巴下毒,带了毒牛奶供养米勒日巴。米勒日巴当然知道,就对女的说,我如果现在喝了,你也得不到那个宝玉,那人肯定不会给你,要不你下次再来吧。后来那个女的拿到宝玉后,再把毒牛奶供养,米勒日巴也就喝了,最后的结果,他不但开导了这个妇人,还救了那个指使下毒的人。
(不过米勒日巴其实早就修到不会被毒死的地步了,毒药对他不起作用。就像耶稣不会被吊死一样,对他们来讲世界就是一场大梦,他们只是为了让大家从梦里醒来)。
米勒日巴的路,就是彻底把电脑搞清楚,没有任何bug;在做到这个之前,看来可行的办法就是,尽量少死机,但是万一死机了,也只好关机重启, 类似forget and forgive, 把内存清一下零。
回复 '笑溪' 的评论 : 借小狮子兄的宝地说说一个妈妈的启示。
我一个睿智的好朋友有一儿一女。她说在妈妈心里总是会偏向那个弱点儿的孩子。从妈妈的角度看这是公平的,因为妈妈希望两个孩子都好。可从孩子的角度看这就是不公平的了。
只有孩子理解了父母,孩子心里的不公平才会淡去。想通了就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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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国以后当发现我原来是被那个大家庭里“牺牲”的那个的时候,我第一次尝到了爱恨交织后痛的滋味。。。到现在我也难以想象人还有比被父母伤害更痛的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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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佛法认真说起来,这个世界是个魔幻的世界,类似The Matrix, 这些人影其实是一种幻化。
人生的挑战是什么?就是彻底认识人们说这是幻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什么程度上为真?什么程度上为假?经历过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后,才能知道什么是山,什么是水。
要跳出这个幻境,达到究竟真实的认识,中间绝对会经历很多心理上的困惑,必须通过内心真实的认识。
...
我有一点打坐、念佛的经历,也真的经历过突然发现父母不是真实的、自己不认识自己的那种经历,难以言喻。根本不敢跟我妈说。她会说,什么?我不是真实的?你不是疯了吧,你是你娘生的。不真实!?。
亦真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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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这经历跟别的高水平的师兄师姐比起来就差得远了,这是我为什么不太敢说已经懂得得原因。
一个已经解脱的师姐讲她的故事:
她能看见前生的故事,看见她的儿子在以前的某辈子曾经是她的一头牛,为她干活一直到死。
这辈子对她儿子特别好,要什么给什么。我说你这不是把儿子宠坏了吗?她说那还是要有办法提醒,在帮助的同时也要让儿子自己长本事。
我问你会不会给儿子说这个事儿,她说那不行,不能说。他要知道上辈子的事儿了,那还不躺在那儿吃定我了。然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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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就像一个一个的演员,这辈子跟某几个人搭班演戏,上辈子不知道跟谁是一班,下辈子又不知道跟谁是一班,到哪里搭班呢。有些人角色扮的好,有些人扮的不太好,呵呵。
据说,我们生生世世,都已经什么角色都做过了,天上的福也享过。不过都是被动地被业力牵着做,没有能力彻底主动选择。
...
有一种情况可以自主决定,那就是解脱,从此不再把演员(灵魂)和她所扮演的角色(外相)混为一谈。因为我么们是迷了才必须搭班,而且跟谁、到哪里,是被业力牵的。
我一个睿智的好朋友有一儿一女。她说在妈妈心里总是会偏向那个弱点儿的孩子。从妈妈的角度看这是公平的,因为妈妈希望两个孩子都好。可从孩子的角度看这就是不公平的了。
只有孩子理解了父母,孩子心里的不公平才会淡去。想通了就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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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国以后当发现我原来是被那个大家庭里“牺牲”的那个的时候,我第一次尝到了爱恨交织后痛的滋味。。。到现在我也难以想象人还有比被父母伤害更痛的痛吗?
谢谢菲儿强调感恩,我印象这是你的特色之一。谢谢。
有些东西,困难,好像上课,不能克服时都是障碍,恼火。
如果会处理能克服,就是光荣历史了。
要学的东西很多啊。。。
不过没问题,多观摩,能学会:)
谢谢你过誉了。
这只是一些看法,而且很多比较远的东西都是听说的。只是相信言之成理。
我有点害怕了,怕的是,如果继续停留在这种程度,其实是无法解决生死问题的。
所有的人都没法回避这个问题,绝大部分人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挣扎着活着。
而真正的高人一定是能解决生死问题的人。
...
我们师父曾经打过一个比喻,你们看见路已经飞起来的,就不要在机场上盘旋了,一直告诉人我会飞。飞多了,你的能量、汽油就用完了,然后就又下来了。
...
这些道理类似是讲解打篮球的作用的书(这也有用),但是,看书和真正打篮球(打坐)不是一回事。
这是很多学佛人的陷阱。。。对于想求生路的人,唯一的出路是在明师的指导下安静地打坐。
否则自己想象就知道,当死亡来临时,能不能坐在那里,自由自主地离开身体?
毛主席都做不到,哪怕他背一万句自己的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自由离开,他也是躺在床上一筹莫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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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freemanli01' 的评论 : 用盐和糖混合来解释如何难以分清。。真是妙哉!可悲的是别说我信任的人里了,就算我知道的人里也没见到有谁真正找到自己了解脱了。似乎只有我真诚的一直坚持着也困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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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盐和糖(真心和假心)的分离并不容易。实际上是佛教里的核心,一个关键的台阶。只有有了一定的真实经验(通过实际修行),才能开始理解佛到底是想说什么。
可以说连梁武帝当年那么信佛、全国推广佛教的人,都不明白,所以才有他和达摩的对话。
要想认识自己、做自己的主人,必须经历这个认识本心的阶段。
禅宗所有祖师,唯一强调的就是认识自己的真心、本心。从达摩开始都是如此。而西方心理学,基本上还在妄心上研究(虽然方法上有很多好的启发,特别是对入门人而言,还是很多很有意思的地方)。当年五祖对六祖也是这么说的,要认识本心。普通人不识自心,所以六道轮回,如果彻底认识自心,就成佛了。下面六祖坛经的话:
【祖知悟本性,谓惠能曰: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若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即名丈夫、天人师、佛。三更受法,人尽不知,便传顿教,及衣钵。云:汝为第六代祖。善自护念。广度有情,流布将来,无令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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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正一点,也不能说是故意碰瓷的老太太。更准确说,应该是身体软弱的人。
人要么就做精神坚强的人,通过正确的方法、和实践,而洞察人生,然后自由自在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要不就像精神软弱的人,被人牵着,把外部的力量放大到比自己强大,都是因为“他”,然后让自己躺在地上。
不过精神坚强并用智慧找到出路的人并不多。跟佛比起来,鲁迅、海明威都不是精神坚强的人。这些人都是绝望的人。结论比探索都先出来,然后,表面的坚强其实是掩盖着绝望的挣扎。
佛那种想做什么一定能做到,想看什么一定能看明白的人,才是坚强的人。
想想佛要是想要借口不出家打坐的话,那借口简直是现成的:国家、民族、家庭都需要我,我怎么能辜负他们,去森林里打坐?
但是,他去了,而且走通了那条路。然后才知道为什么要探索真理,价值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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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又想加一点新理解。当作死了,执行上其实是说,在做事的时候:
1. 明确定义“自己的”目标,这个目标是自己经过理性判断而建立的;而不是老父亲、或社会灌输进潜意思的,自己不由自主被影响的。
2. 执行时,脑袋里不是在辩论,和别的东西辩论;而是专注于自己的目标。不迷失在辩论里。
这个方法其实在企业家里也有类似说法:
你要专注于创新(Steve Jobs等),而不是竞争。
专注于创新,就是你把心思放在事情本身上;而竞争,在某种程度是被事情之外的事情牵引了。
方法上,都是如何摆脱脑袋里的噪音,而专注于事情本身。
差别只是专注于什么方向,是专注于“认识自我”,还是专注于“商业活动”;
认识自我就解脱,商业活动就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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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经历过,所谓信念的破灭。为什么尼采说“上帝死了”,因为他曾经的信念破灭了。不一定是上帝真的死了。只是他突然发现原来的信念自己并不明白怎么来的。
文革后为什么那么多伤痕文学,因为人们发现他们相信的东西,是信错了。
即使佛,当年他长大的过程中,也可以说他父亲是故意骗了他(故意让他不接触世界的真实情况,就为了避免他有别的想法,而离开国、家去寻道)。
所以被骗(无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好心的还是恶意的),看来是这个世界不可避免的经历,就像走在路上会被车撞一样,无法避免。
前几年,我意识到,人与人的一个差别是:
被撞了以后,从此以之为借口而躺在床上一辈子,让别人养着。
还是拍拍屁股,站起来,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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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自己来讲,也是意识到(虽然不是时刻能做到,但是尽量做)
或者像佛那样,战胜一切,老父亲的所有善意、无知的花招、安排,他必须克服,并且坚持把自己的走通;或者像其他的人那样,躺在皇宫,抱怨都是我爹安排了我的路。
。。。
只有走通了以后,过去所有的困难都是让自己自豪的回忆;如果像街头碰瓷的老太太一样,就此躺下,那就没头了,躺到哪一天起来呢?
只要google“周利槃特”这个人名,他的故事随处可见。佛教他的就是随时念“扫把”两个字(也有说念除垢)。
我似乎是在认识自己这个“怪圈”里走不出来了,现实里总是过一段时间就会觉得之前对自己的认识只是当时的“自以为认识”。。。认识自己真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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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看个人的兴趣和决心。根本来说,还是看自己是不是真想。人的真心的能力是无限的。
佛教里一个最著名的故事就是那个“周利槃特”的故事,根本不需要什么知识,他一门心事想弄明白,佛就教了他一个简单方法,他也就修明白了。
父亲前几年还在对我说:要努力工作,努力上进,有所作为。我第一次不同意他的观点,反驳道:“我只想好好照顾家,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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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我还想想当年佛出家时,他全家的反应。他老爹说,你是国家的希望,家庭的栋梁,你不能不负责任啊。
其实人是应该进步的,最近看那些管理学的书,发现很多地方的技术也很不错,比如要问关键问题,强调简化,有效等等。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问问题不够彻底,不想佛那么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干这个?干这个有什么好处?
问到最后就发现世界上就是两类问题:Being, Having. 一是认识我是谁,二是搞清楚怎么创造东西,使用财富。
佛认为的上进,就是“认识我是谁”。。。认为这个最重要,因为这样能解脱,能自由。财富也不坏,但是是第二重要。耶稣也是这么说:你们如果丢了自己的魂,哪怕赢得全世界,又有什么益处呢?
越来越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
回复 'freemanli01' 的评论 : 我父母在属于他们的时代里都是姣姣者。我从小就善良且有责任感。虽然不依赖父母但一直按他们喜欢的方式学习生活和爱他们。直到出国以后当发现我原来是被那个大家庭里“牺牲”的那个的时候,我第一次尝到了爱恨交织后痛的滋味。。。到现在我也难以想象人还有比被父母伤害更痛的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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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们脑袋里有一个“理想化的父母,和理想化的自我”。一旦真实的父母所为和理想化的父母不符合,心理上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原来物理学家都有这样的,他们认为物理学“应该”是某种样子的,一旦新现象出来(比如相对论,量子力学),他们会觉得无法接受,整个世界崩溃了,要自杀。好像有物理学家是因此而疯狂地。我们脑袋里有个先入为主的观念,这个东西也很要命。
其实如果一早知道他们是普通人,就像单位里的普通人一样,会有各种问题,可能不会那么难受。
我似乎是在认识自己这个“怪圈”里走不出来了,现实里总是过一段时间就会觉得之前对自己的认识只是当时的“自以为认识”。。。认识自己真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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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佛法如果真正说起来,能真实认识自己的人,就是阿罗汉了,就是解脱了。不过在解脱之前,应该还是有路数可循,有台阶的。
人不认识自己得根本原因,在于“真我假我分不清”,就是糖和盐混到一块了,白花花一堆,有时候尝尝是甜,有时候尝尝是咸。
在佛法说来,所有世间没有开悟解脱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过迷得程度有深浅。
迷得内容,假我的表现形式,就是“色受想行识”五蕴。人被这五蕴遮蔽、迷了心性,就开始轮回了。
比如,被想蕴迷,就是我们脑袋里的想法,有时候你分不清楚仅仅是意识的残留还是自己的想法。家里人或者别人说我们,现在不说了,为什么还不能摆脱那个破坏力,就是意识残留,中间有很多机制。把本来不是我想、我要,迷成了“我想、我要”,一旦这个迷形成了,人就会按这个“想”进行行动,就无法脱离旧有的轨道了。
要摆脱这些东西,必须有专门的修行,能把意识残留和自己的当下心分开(把盐和糖分开,想吃甜的就吃甜的,想吃咸的就吃咸的)。才能继续进步,一步一步,直到最后能把自己和“身体”分开,才算认识自己是谁。
你必须找一个自己信任的、已经解脱的(就是说已经走通了那条路的)人带领才行。:)
我爹确实有很多问题,再加上文革(我妈出身地主,其实就是我姥爷是开中药铺的,我也没见过)。我爹是穷苦人,跟了党得了点好处,然后一运动,又开始倒霉了,绝对是那样的故事, 就被逼回家折腾了。后来很多年后,我跟我妈开玩笑,说我爹自从跟了党后,党就天天吓唬他,动辄得咎。想想所谓的党,也就是一群没有知识的人组成的团体,大家也没有平等交流的习惯和能力。
这几年看美国的参议院众议院辩论、听证会。觉得中国在这方面差距可不是一点两点。中国开会还是偷偷开的。优点缺点都不能公开谈论,不管是组织还是个人。
我们家也一样,有些事情,是人的心结,我爹也感到不对劲、我也感到不对劲,但是不知道如何解,有点百年孤独的味道。当我多年后,多少理解了心理、我执是怎么回事后,想回家跟我爹解释佛法、心理,发现他已经老了。
我是我妈的中心,但是,我这些年才能正常地跟我哥说,妈就没长大。她一直是小学教师,看谁都是小学的水平。她有一样优异,就是年年都是模范教师,但是那是拼命干出来的。呵呵。
...
感觉一个人、家庭或国家,要能公开谈论、探讨自己的问题,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哭着问妈妈:“非得要老爷子舍了命,我才肯成熟吗?心疼死了哇!”我妹妹跟我电话也说:“爸把我们惯坏了。他走了,我们才真正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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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现在想起来了,我曾经有过思考,不过不是父亲,而是佛、基督、穆哈默德等。
当时我一直想,既然基督那么有能力,有爱心,大家那么需要他,他为什么不一直留下来,指导大家?
后来的结论就是,他们必须走,不走大家天天就都靠在他们身上了,没人有那么大的动力去解决问题,而且很难突破外相去认识真实的核心内容。
...
可能你的老爷子就是起的这种作用。
母亲对我和妹妹意味的是无条件的爱和包容,反倒简单。我爸生前对我们说:“你们这生最大的福气就是有这么一个母亲。” 我母亲极为聪明,却天生佛性,无欲而刚。
我的体会只是一个女儿对父母的感受。自由兄作为男儿,一定是另番滋味吧?许多男人潜意识里把母亲看得很重,是吗?
思韵怎么看母亲?其实很多时候有个成长的过程,有些人无法接受自己的子女超越自己,有些人可以。我父亲是一直都没有准备好接受子女的成长和超越。
俗话说的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方面是接受对方的成长,别人成长了,就要用新眼光看他;另一方面也是接受自己的成长,过了三天我成长了,看对方就发现他很多地方不如我明白了。
推到极端,当耶稣彻悟而成为基督的时候,也就是他知道父亲、母亲都是有自己困难的普通人的时候。知道他们是需要自己引领的时候。。。
思韵,你的父亲可能确实是对你们太宠爱了。呵呵,老公会不会嫉妒啊。
...
我刚才正在加入一段对荣格的话的解析。symbolic dead. 其实有时候“父亲”是个“脑袋里的概念” ,我们很多时候是被概念给骗了。
就像当年的伟大领袖,其实已经神经病了,但是周围的人还是把他当成伟大领袖,一句顶一万句。所以,有时候人们无法区分到底是跟一个真实的人对话,还是跟一个脑袋里过去形成的形象对话。
当我们真的把脑袋里的形象驱散,直接面对那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或许就是所谓的“活在当下”。
...
当我体会这个“活在当下”,让自己的思维不以过去为参照物的时候,感觉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