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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回头说那个亚德里亚海上的赫瓦尔岛。
1960年代,那时的克罗地亚是受南斯拉夫联邦管辖的一个共和国。而社会主义阵营的领袖之一,南斯拉夫铁托总统,自然不受西方国家的待见。整个联邦也是刚刚从反法西斯战争与族群分裂中走过来,百废待兴。更遭到西方的封锁,再加上三年的自然灾害,(嗯?不对,那是中国。)总之,1960年代的南斯拉夫很穷,穷山恶水。每年都有更多的人偷渡到西方,成为难民,再转为移民。其中移民到了新西兰的,就有从赫瓦尔岛东头儿小镇苏楚拉伊(Sucuraj)来的,库玛里奇兄弟。
上图就是库玛里奇兄弟的老家,今天已是富甲一方,美轮美奂的,苏楚拉伊。如果你看过正在热播的美剧《权力的游戏》,你就会对这个小镇感到熟悉。因为这里也是《权力的游戏》拍摄外景地之一。
上图:《权利的游戏》剧照
库玛里奇是兄弟仨。大哥叫安东尼,二哥叫伊万。而本案的受害人,是三弟,全名叫约瑟夫·库玛里奇。这三兄弟里,最先来到新西兰的是大哥安东尼。时间是在1958年。
安东尼去国,先是去的澳洲。二战后,澳大利亚的白澳政策扩大化。即不仅仅只欢迎从大不列颠来的移民,其他欧洲国家的白种人,只要愿意移民澳洲,通统接纳。每个人想要到澳洲来到的欧裔白人,只需要凑足10个英镑的盘缠,便可以乘船远渡,到新大陆,开始新生活。史称十磅仔(The Ten Pounds Poms)。这些十磅仔,一旦入境澳大利亚,便可向政府申请安置费补贴,生活安逸,衣食无忧。
本图广告词:只需10英镑,你也能去澳洲!
本图广告词:一票踏入人间天堂,咱们澳大利亚见!
本图广告词:这小家伙的未来,掌握在你的手中。带他去澳大利亚吧!
以上是一些当时遍布英伦的澳大利亚移民广告。
安东尼·库马里奇在澳大利亚只停留了数月。便来到了新西兰北岛北端的瓦克沃斯。该小镇地处当年贝壳杉伐木和树脂采集区,是早期达尔马提亚人的安置地。安东尼的叔叔,就在那镇上开餐馆儿。5年后,1963年,约瑟夫的二哥伊万也来到了瓦克沃斯。
1967年,年方18岁的约瑟夫·库马里奇,追随他的两个哥哥,也到新西兰来漂。安东尼那时已经成家有了孩子,并且有了自己的餐馆儿。伊万在渔轮上当水手,也正准备结婚。约瑟夫来了,就先在大哥的餐馆里打下手。一边四处打零工,干杂活儿,力气活儿。
这库玛里奇兄弟之中,数约瑟夫生得最高大威猛。他身高1米93,还是个游泳健将。干起活儿来,浑身都是力气。可惜的是,约瑟夫儿时没有受过多少教育,读书只读了个初小就不读了。跟着大人们种地,打渔,混生活。文化水平不高,学英语也难有进步。这一点,使约瑟夫在新西兰施展不开,生存能力受到限制。
约瑟夫是个孝子,经常把自己打工挣的那点儿钱,寄回老家贴补爸妈。约瑟夫的老爸尼古拉,曾经是一名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那种的,英勇的游击队员。在敌占时期,德国人曾经张榜悬红,要他的人头。战后,他由于没什么文化,选择了回老家种地,而不是进城做官。约瑟夫的老妈凯特,是一位本分的渔村农家女。这老两口把四个孩子抚养成人,(约瑟夫还有一个姐姐,也在新西兰。)一个个把他们送出国闯荡。自己则成了留守老人,互伴互助,相依为命。
约瑟夫来新西兰一年之后,留守老人双双病倒。尼古拉犯的是老毛病,类风湿关节炎。凯特的腿上,也出现了静脉血栓。两个人都因病行走困难,谁也难照顾对方。老人的这么一个情况,使库马里奇哥儿仨坐不住了。商量着该有一个回老家去照看两位老人。
约瑟夫心里很清楚,两个哥哥都拖家带口,要守着各自的那份收入。只有他自己,是个说走就能走的人。于是,大家共同筹了些钱,为约瑟夫(办理了回头签证)买了一张去往南斯拉夫的单程机票,匆匆将他送上飞机。
上图为二哥伊万·库马里奇婚礼上的合影照片。左起第二位男士就是本案的受害人,三弟,伴郎,约瑟夫·库马里奇。
回到老家苏楚拉伊,守在爸妈的身旁,约瑟夫一呆就是18个月。他用心照看老人。同时还又回去原来的渔船上打零工,贴补家用。有了他的精心照顾,两个老人的身体就一天天见好。18个月时间,一晃也就过去了。签证接近到期,进入了倒计时。
图为约瑟夫临回新西兰之前,在老家与病愈康复的爸妈合影。
时间很快来到1969年9月。远在新西兰的哥哥和姐姐,又凑足了一笔钱,把约瑟夫的联程机票都订好了,把行程发给了他。原定是9月底出发的机票,约瑟夫在收到行程后,没按票走,而是一再推迟。他的回头签证的最后期限是在10月底。晚一点走,他可以多陪陪爸妈。另:据说约瑟夫在回去老家的这18个月里,跟村里的一位姑娘好上了,是不是也有些难舍难分?
约瑟夫改票是怎么改的?是不是把行程路线也改了?他究竟是怎样离开南斯拉夫的?离开后的路途上又还经过了哪些地方?这些问题,我将在接下来的篇幅中做深入探讨。因为本案写到这里,还显现不出这些问题与案情有何干系。所以还是先绕过去,说案发吧。扒一扒新西兰这一头,案发时是什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