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写真 阿桂
-表哥-
阿桂是我从前的同事。
记得刚到公司的第一份差事,就是送阿桂出国。他是学英语的,出国做翻译。同行的还有几十个建筑公司的工人,一起到国外承包工程。记得我其实是跟着来送阿桂的,可走到哪里,我比他还要激动,倒象要上飞机的人不是他,是我。
在上海虹桥机场,和工人们走在一起,其貌不扬的阿桂竟显得格外出众。上身一件才从南京路买的培罗蒙小花格西服,手提陪市长访问欧洲时外办统一发的旅行箱,肩背印有漓江旅游纪念字样的人造革马筒袋,马筒袋里,还插了他那勾引女孩子的专用道具,一支黑管儿。
再看这几十个工人老大哥,出国人员,好家伙,简直清一色表哥啊。虽然都穿着西服,有的还打着领带,可就是没个模样。衣服让挎在身上的行李拽得歪七扭八的,裤脚下还露着一截儿脚脖子。自打进了大上海,这些人就没停止过东张西望,更别提进到这满是老外的国际机场了。
表哥们,每人都有一只特大的,塞得满满当当的帆布箱。结果,行李过磅时,按日本航空的标准,这些大箱子没一个不超重的。得,当下就地开包,往外扔东西,这个乱哪。再一细看,我差点儿乐昏过去,清一色,尽是洗衣粉,肥皂和牙膏,,,
机场大厅登时成了百货地摊儿,我才恍然大悟公司领导的先见之明,要不怎么派我来护送呢?感情这哪是什么美差,整个儿一烂摊子,而且我又人生地不熟的。
但见阿桂冷眼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摞的护照机票出境卡报关单,,,冲我耸耸肩膀:阿猪,那么,呵呵,就拜托了。
那天,到最后,这几十个表哥把日本航空的班机给折腾得晚点起飞四十五分钟。而我就更惨,机场把我兜儿里的钱罚了个差不离不说,待一切料理完毕,最后一班机场巴士早已开走。
注:表哥一词,是当年港人对大陆公干的尊称。因为开放初期,公干们无论官阶大小,全跟港人从广东乡下才来的表亲一般老土。后来看看不少的表哥确很有些钱,又或者权就代表钱,于是改称表叔。如今,表叔们在香港大都已混出些模样,怕是该令港人欢叫阿爷了吧。
-台风-
阿桂他们去的那个地盘,是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来往于该岛的飞机全都是小飞机,这几十人马于是只得分批进入。没曾想就在这当间儿,岛上刮起了特大台风,把队伍一切两半儿。阿桂不幸,跟在前一半儿里。
才住下,摊开行李,饭锅都还没来得及支起来,警车呜呜就到了,把表哥们吓了一跳。直到搞清楚了是台风马上就来,才缓下这口气。台风嘛,哪年不得经个两三回。可哪里想到,这回不是在大陆内陆,而是在太平洋上,台风的老家。
台风说着说着就到了。好心的邻居几分钟前还手舞足蹈,叽哩呱啦地替这些天外来客着急,不一会儿就都没影儿了。
七八个钟点里,风夹着雨点吹打得房前屋后劈雳啪啦,呼哩哗啦,吱呖嘎啦的,愈演愈烈。风,水,不是风水,从一切的缝隙中拼命往屋里蹿,往屋里灌。阿桂经的场面虽多,但这次似乎不同,真还有些害怕。他想要去摸响得厉害的窗户,可手往玻璃上一放就再也不敢撒开来了。感觉要是不用手撑着,那玻璃非当场让风吹碎不可。
平地一声惊雷。电灯摇晃着,忽然就灭了。狂风咆哮,震耳欲聋。大家到这会儿才着了慌,七手八脚地搬东西要把门窗顶住,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阿桂回身去抓电话的当儿,强劲的狂风撕开了门户,并在转眼之间将整个屋顶掀开,,,闪电的光芒,照得见一排吊扇,此刻却朝天飞转,,,
万般恐惧之中,风竟嘎然而止。警车再次呼啸而至,告说这是进了风眼,有请中国朋友到公堂一避。半小时后,风会从反方向再来一遍。我靠,那,那岂不是正好将吹翻的屋顶再盖回来?阿桂面色铁青,冒出一句。一路上,阿桂看到邻居们熟练地卸下封堵门窗的夹板,转而把房子另一面的门窗又牢牢钉上。这才明白早先他们手舞足蹈的初衷。
台风之后十多天,来往于岛上的交通才完全恢复。这前一半人马向后一半大倒苦水:他们的行李损失惨重,他们没有水洗澡,他们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狗食,,,地盘的工程,于是从重建家园开始。
-花花公子-
过了年,我也由国际公司派遣,到这岛上练摊儿,开建材店,与阿桂有了更多的接触。
阿桂人很实际。如果没啥实惠,想要他做点儿事儿忒难,哪怕是份内的活儿,也满是一副money down, panty down的嘴脸。阿桂人也很懒散。除了来台风,平时雷打不动。事情能等到明天又何必在今天劳神,是他的一贯逻辑。
建筑公司的经理,经历了几回无可奈何,才明白这阿桂翻译是条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得供着。于是经理给阿桂每天另开小灶,白天晚上陪着他海阔天空吹,还时不时地特别奖励一下,请阿桂去酒吧。而我,只要有空,就成了当然的三陪。
阿桂能喝,是个啤酒桶子。往往你喝两听,他就四听,你喝八听,他就一打。而且不到第五听开罐儿,从来不去厕所。我论个儿虽高他整一头,喝酒却总是甘拜下风。
酒色不分家,这在阿桂身上体现得最是完美。他大学里有过前妻后爱,单位里有过共枕同床。女孩子后来都嫁人了,还纷纷跑回来吃他的回头草,跟他戏洗鸳鸯。他有说不完的三级笑话,讨吧女欢心忒在行。岛上制衣厂来了大批的中国女工,他更是夜里比白天加倍地忙。就连我后来开餐馆儿,从老家英语业余班请来仨姑娘,嘿!这哥儿们没过半年,睡了俩跑堂。真怀疑这家伙功能奇异,是不是有啥特长。
阿桂是一个现实生活中很少见的,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他曾经很自豪地向我透露他的泡妞三步曲,告说是回回灵验,次次打响,从来没哑炮。但凡能听得他独奏黑管儿的,呵呵,离重奏就不远了。
阿桂泡妞儿,善后工作也是浑然独到,从来和女孩儿分手不会留下后顾之忧。不是情势所逼,就是女方潇洒,自愿放弃。很多时候,他自己倒活象个为情所困,又行将失落的王老五。
说起吧女,我倒是见证了一个插曲:那天,忽然有个菲律宾吧女从机场把电话打到我店里,求我去把阿桂找来,死活要再见他一面。
我于是驱车赶到阿桂的住处,拉上他就往机场跑。一路上阿桂好生奇怪,这姑娘和他几个月前就已说好分手了的,因为一个当地土人愿意娶她,情郎之间还差点儿没打起来。到了,姑娘为了绿卡割爱,阿桂也乐得重获自由,俩人已经很久没再来往。
机场那一幕可真精彩。大老远看过去,菲律宾姑娘挺着个大肚子,搂着阿桂放情地,死命地亲,眼泪啪嗒,泣难成声。阿桂却完全是一副无功受禄的样子,两手绕着姑娘滚圆的腰身,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回住地的路上,阿桂沉默不语。后来,任我再怎么审,他一口咬定那孩子不会是他的。是那土人抛弃了这菲律宾姑娘,使她惨遭移民局遣返,,,
-副手-
那年,公司派我去巴基斯坦当项目经理,相对不错的待遇,还允许挑一个副手。没有太多的犹豫,我点了阿桂。
通知到阿桂时,他正在神女峰下,三峡游艇的船舷上,胳膊肘勾着个窈窕的天津妹子,心里却犯愁如何与她彻底分道扬镳。
天津大校的园里,有座桥,周末的夜晚就是英语角。阿桂到天大进修才半月,从桥上就把个大妹子拐进了干修班的楼道儿。黑管吹的小夜曲,影集全是单人照。大二的姑娘以为神赐一见钟情,亡命天涯的夫婿,老道的阿桂故技重演,又施展开他那放之四海而皆响的炮妞老一套。
我点阿桂,也明知要废掉个岗位。可与那些三天两头会来事儿的这么一比,他决不算是个累赘。有了他,做项目会少点闷躁,多点逗趣;有了他,一块儿来的大老爷们儿也必会离那半边天更近些,容易保持人味儿。
果然,阿桂对项目的贡献不可估量。巴基斯坦那个鬼地方,就算你平川长驱八百里,周围仍惨过难民栖息地。可有了阿桂,就是不同。
都是阿桂出的点子:拉来细砂,在营地里厚厚地铺开一个场子,老少爷们儿爽地打打沙滩排球。整来俩大碟子,一个冲着亚洲一号,一个冲着亚洲二号。《北京人在纽约》、《过把瘾就死》,这都是在营地里看的。还正好赶上了九四年的足球世界杯,没日没夜的,这个热闹。
阿桂还在餐厅门脸儿上刷了副对联:眼不见心不乱抛项目于九霄云外;酒要足饭要饱置佳肴在四号营中。横批:咱是老大。
这四号营地是项目总部所在,一同生活和工作的还有几个国际公司出重金从清华大学聘请来的老教授。阿桂的黑管儿,一改原来的演奏对象,吹出的调子,也一改风流,成了老头子们的催眠曲。
女人,女人。大家终于还是意识到,没有女人不好活。电视越看越浮燥,啤酒越喝越难耐。喝急了,阿桂张口就骂:什么他妈个鬼地方,女人的影子都见不到,连他妈空姐都是男的。
阿桂真急了。有一回,他到省城办完事不回来,愣把汽车停女子学校门前,等着人家放学。哪晓得姑娘们个个都是这边刚掀开校门帘,那边黑头巾就搭下来了,除了一团团黑色幽灵,啥也见不着。
斋月里。工地没了工人,得歇个把月。阿桂实在憋不住了,自己掏腰包飞了趟尼泊尔。回来时看上去精神和肉体都恢复得不错。还给大伙儿带回来老厚一本画书,告说这才是唐憎该取的西天真经。再一看,原来是《和尚与尼姑春宫图解集》。结果是老教授先抢了去,看了半个月才还出来。
跟阿桂共事时间长了,忒了解他。你跟他胡侃啥都行,就是别提公务。不仅是公事,私事也不能求他办。尤其是,如果托他带东西回国,那,非教你妻离子散不可。
-大忌-
头一回,阿桂是从太平洋上那个地盘替人往回捎东西。
对阿桂来说,这海岛除了台风,简直就是他的帝国。他就是皇帝。酒吧,制衣厂,老虎机房就是他的三宫六院。偶尔心血来潮也回趟办公室,翻翻奏折,问问朝政。令到他乐不思蜀,流连拒返。
当年外事有条例,公干两年算一期。一期能得四大件,出国都为这目的。可阿桂一连干两期,给假他都不回去。新来的领导挺着急,阿桂不走,就安排不了自己那小密。于是他假意跟阿桂续合同,一边又派他回国订机具。临走时托阿桂给公司稍封信,还千叮万嘱要他老人家早点儿回工地。阿桂呢,信以为真是美差,四年多不探探老母也实在说不过去。于是欣然轻装奔机场,除了那支黑管儿,衣服、私信、存折、影集,等等等等全都还锁在营地的房间里。
这一去阿桂决没想到中了新领导的奸计。坏就坏在他还是模是样把那信亲手交给了国际公司总经理。结果没等他探完老母要回城,公司就通知他继续休假,开学时直接去天津大学报到,进修国际工程招投标程序,,,这边,新领导的小蜜,已经上了去海岛的飞机。从此,阿桂除了台风,又多了人生一大忌。那就是哪怕天打五雷轰,决不再帮任何人带东西。
第二回,是在老巴。
阿桂早就想脱离巴基斯坦这个人间地狱,正好又收到天津妹子的分手信。信中大意是承认。承认虽然做这决定她很痛苦,但明知将常年天各一方,如果仍信守当初热恋时的誓言,毕竟是跟自己的青春和体欲过不去。
阿桂读这信,那叫个心花怒放,可表面上,却强装痛苦不堪。工地本来就没他什么事儿,可老哥子愣是憋在屋里三天不出来,好象受了多么巨大的刺激。只有我,单独提着啤酒去看望他,丫才忍不住一脸堆笑说真话:这信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你看啊,一来,经过一年多的笔墨心机,天津那该死的包袱终于完全卸下;二来,这也是急请回国的救命稻草啊。阿猪,那么,呵呵,拜托你了。他冲我耸耸肩膀。
我“如实”汇报上级,阿桂得以回国省亲。
麻烦的是中间冒出个项目里的会计,非要托阿桂给他的大情人带件儿皮衣。巴基斯坦出好皮,据称所有世界杯赛所用的足球,都是老巴童工的杰作。
那会计说了,哎,阿桂,咱俩谁跟谁呀,是吧,给情人带皮衣,这事儿还就托你最合适不过了,是吧。再说了,上次,我连你那本西天真经,都当成《技术参考资料》给你报销了,是吧。阿桂猛一下没反应过来,我明知不妙也没来得及劝阻,那皮衣就打进了阿桂的行装。
果然,如我所料,阿桂绕了大半个中国,最后顺手把那件皮衣,扔给公司财务部,转身回乡探母去了。财务部热心的姑娘看也没看,当天就把皮衣送到了会计的老婆手上。那黄脸婆以为自己的男人忒实在,平时老没信儿,冷不丁地还知道稍回件皮衣来。为了张扬这脸面,当着财务部姑娘的面儿即刻就试。这一试,坏了。也太粗心了吧,这哪是我的尺寸三围?分明是,,,哟,这口袋里还有封信,,,
后来。我知道这个家散了伙了。
阿桂第三回替人从国外带东西时,我已离开公司。只知道是另一个住外经理,托他带满一信封的美元钞票。可当着阿桂面也没说是钱,更没点数。好嘛,钱是送到了,可家里的一数,整整少一千。两口子国际长途打了几千元也没吵清楚。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凡是沾过那信封的,很久都脱不了干系。唯独问到远游回来的阿桂了,他若无其事,只淡淡地来一句:怎么?托我带的那是钱吗?
后来。我知道这两口子也离了。还有,原先那位设计阿桂的新领导,住外经理,如今不但小密跟人跑了,连老婆也跟人跑了。
后记:
阿桂还是从前的阿桂,只是如今快到中年,挡不住的酒肚子挺身而出,前额的头发也已渐渐稀疏。几个月前,忽然收到他从柬埔寨来的EMAIL,信中口气好比复辟的皇帝。说金边才是玉腿如林的世界,因为男人都让波尔布特给杀光了。
(外一篇)阿桂报帐
公司新调来一位年轻的总经理,姓韦。粘这姓氏的光,韦总四十刚出头儿,已经混了个正厅级。他随团曾经风风光光地去过三次曼谷,却没敢逛一回窑子。干这种事儿,怎么好冒险去求外办借来的翻译?而他自己,别说英语,连普通话都讲不完整。
国际公司毕竟是人才济济,端茶倒水的都能瞎掰几句外国语。可韦总到任才半月,却忽然相中阿桂,提拔他做了总秘。阿桂于是每天都必须早起,第一件事情就是开着大林肯去接韦总上班。大家伙儿在背后嘀咕,这阿桂,如此沦落,成了司机。
没多久,新上任的韦总开了个清单,照例要视察公司第前沿阵地。三月去越、柬、缅,五月去美利坚,还有非洲、老巴、俄罗斯,全部走完需要大半年。出发前的阿桂神气活现,工程部催报告,财务部赶换钱。领带打得笔直,头型梳得溜圆。再没人提沦落的事,个个都瞅着他红眼。因为此一行,韦总自任视察团团长,而阿桂,是唯一的随员。
――――――
风光了大半年的阿桂,没曾想报帐时遇到了麻烦。财务部那出了名的死心眼儿傻大姐,这会儿追着他清还差旅费,却不肯核销他钉在报销单上那些白条子。
阿桂去找韦总:伟哥,呵呵。嗯,在办公室里别这么叫。再说了,这几个月下来,谁是伟哥我还不清楚吗?,,,嗯,阿桂你,不要谦虚嘛,呵呵,哈哈。
拿着都有韦总签字的白条,阿桂本想这傻大姐就算是要打狗,怎么也该看看主人吧。可是,嘿!那叠单据还是照样被拒收!这是国家订的财务制度,报销要有原始单据。你们付帐时为什么不管人家要发票?傻大姐一板一眼。
嘿!你没病吧?连韦总的签字都不认。要发票?你以为咱公司牛逼,前沿都设在发达国家啊?就是发达国家也没听说过给小费还管人家开发票的呀?你以为是在中国啊?什么发票都开得出来,什么发票都敢开。阿桂顺手指着其中一张埃赛俄比亚的白条说:就说这搬运费吧。一出机场行李就让老黑一窝峰地给抢走了,你以为是我叫搬的吗?其实只十三点三八米就上了的士了,一看件数没少,得,赶紧给钱吧。还敢管人要发票?我有病啊?
而且,这些白条也不符合公司的规定。除了经手人,还要两个证明人的签字才行。傻大姐并不买帐。
嘛玩意儿?只两个人出差,上哪儿整个第三者啊?阿桂于是把那叠报销单往抽屉里一扔。靠,皇帝不急,我一个太监急什么?你个傻大姐,别催我还钱就是了。
还是傻大姐急,这阿桂的私人借款长期挂在公司和外汇管理局的帐上毕竟不符合财务及外汇管理制度。可每次傻大姐去找阿桂,扔给她的还是那叠满是白条的报销单。终于,傻大姐做出了让步:阿桂,是老同事我才这么提示你。就不能去找些随便什么发票来吗?你不是说中国什么发票都开得出来吗?哪怕,,,在路上捡的,,,也行啊。
傻大姐,这可是你说的啊,阿桂笑了。
一转身,阿桂打发哥们儿姐们儿都去帮他捡发票,这事儿立刻就被当做笑话在公司上下传开了。财务部经理外号叫老滑头,恼羞成怒把傻大姐关在办公室里好一顿臭骂。其实这老滑头才是幕后,想借这些白条,把问题闹大,拿新来的总经理一把。他是前任老总栽培的红人。眼看就要再受提拔,坐总经济师的交椅了。可韦总一上来把这事儿给压下了。为此,老滑头心存不满。
阿桂报销受阻,韦总心里当然清楚是财务部老滑头使的坏,只是找不到机会出手。所以平时工作中,彼此间虽心照不宣,仍礼尚往来。等这傻大姐叫阿桂捡发票的笑话闹了没三天,韦总就召开公司办公会了。会上他阴阴冷笑:难怪国际公司的财务状况如此糟糕,去年的报表到现在还没见完成。原来财务部的名堂还真不少,连捡发票的点子都想得出来,,,
韦总又列了一个清单,公司成文,盖章下发:
-聘阿桂同事为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副主任(副处级)
-韦总原来的部下黄科长调国际公司聘为财务部经理(副处级)
-老滑头调离公司财务部,改聘为下属企业马山县大理石板材厂第四副厂长(保留副处级)
阿猪
零一年五月
新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