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伦

赵泳拿着一沓交通告票去上庭，临走时说：“这次悬，弄不好分都不够扣的！”“那要把执照吊销了……”“干脆回去！他妈的，原先还准备再混个一年半载的！”赵泳不思悔改地又把车飞上了街。

云飞在厨房煮韩国泡面，一屋子的酸辣味。突然有人摁门铃，连忙伸出头去看没有窗帘的窗户，见是杨晓涵。

杨晓涵看见云飞来开门有些意外，随即笑了：“赵泳呢？出去了？我以为他换车了。”云飞把破沙发上的一堆洗净烘干，还没来得及叠的皱皱巴巴的内裤袜子抱进卧室扔在床上，又从冰箱里拿可乐，晓涵在四周看了一眼：“你们现在和赵泳住一块？”

云飞有点尴尬：“我和赵泳住。”“你太太呢？”晓涵问。“离了，算是分居吧。”晓涵很吃惊：“分居了？”“分居了。”晓涵眨了眨秀气的单眼皮，闻到煮面的酸味：“你在煮东西？”云飞忙跑进厨房关了火。

“赵泳去哪儿了？”晓涵立刻想明白了云飞和樱子的分居与赵泳无关，就想知道赵泳和谁有关。“上庭去了，好几张告票。”云飞说。“哼，上庭算运气的，他那样开车早晚得出大事。”杨晓涵显然不太忌口。云飞又说：“他说这回弄不好要吊销执照。”“那怎么办？”“他说不能开车就回国。”

晓涵愣了愣，突然在沙发上坐下，拿起可乐罐说：“小许，我问你个事，赵泳是不是还有其他女朋友？”云飞不知道怎么回答，笑了笑没说话。晓涵站起来，可乐封口拉开一半，还连在罐子上，她放下可乐罐对云飞一笑：“谢谢你，你转告赵泳，我准备结婚了，还有你告诉他，他是我所有男人中零件最小，功夫最差的一个。”晓涵推门出去，开着自己的小白车走了，云飞琢磨出那是句故意气人的话，犹豫要不要原封不动地转告。

云飞倒底还是忍不住把那句话转告给了赵泳，赵泳“哈哈”大笑：“这时候说这句话谁信啊！”他今天心情不错，几张告票有赢有输，分扣得还七零八落，还被强制学习两周，但驾照总是保住了。“那就再呆个一年半载的！”赵泳转眼就忘了杨晓涵的事。

但冲澡的时候赵泳还是忍不住怀疑起来：那鬼婆子薇薇安也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民族恨还没报就被同胞姐妹打压了，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行？他想找个新人试试，想起了土著妞琳达。

琳达看上去20多岁，其实还不到18，赵泳留她在家里过了夜，那丫头让他想起刚来加拿大上学时候的事，那时自己不过20多，现在33了，怀里的小妞似乎隔着一辈人，大坏蛋赵泳有了点罪恶感，早上趁云飞还没起来就把小妞穿戴齐了拖去喝咖啡，街上送孩子上学的黑衣人从窗前飘过，扭头看见他掐着琳达的小腰出来，都闭着嘴齐刷刷地目送他的车飞离街道。

赵泳把咖啡送到嘴边时看着琳达的笑模样，想起她昨晚的娇模样，杨晓涵的谣言顷刻间被粉碎了。周围瞧了一圈，这家咖啡厅距杨晓涵家不远，甚至透过大玻璃窗都能看见她住的那幢楼。“这臭娘们！”赵泳心里骂着，琳达歪起小脑袋：“你什么时候去我那？”赵泳说：“至少两个星期吧，现在的货还够。”“你就不能专为我跑一趟？”琳达有点不高兴，赵泳含混其辞：“好吧，到时候看。”

他掐着她的小腰上车，琳达回身把嘴凑近他，赵泳在上面啄了一口，又看了眼杨晓涵住的那幢楼，跳进驾驶台准备送她去长途车站。当车子驶近薇薇安的店时赵泳有了主意，再偷眼看琳达，觉得她要是头发颜色再浅一点，坐在车里冒充个白妞倒也挺像。

赵泳把车停在薇薇安的店门口，琳达笑起来：“她也是你的顾客？”赵泳正狐疑着，琳达从车上跳下来，绕过车头跳到他身边，把两个胳膊环绕在他的腰上，嘴巴对着他的脸：“走，见见我妈咪！”

薇薇安正拿着一摞广告小报推门出来，见这情景两下愣住，薇薇安缓慢挪动脸上的肌肉：“嗨，你们……”“妈，这是我男朋友！”琳达往赵泳身上挤，好像要钻进他肉里去似的。

赵泳把琳达送上了长途巴士，心里痛快透了：“让你不喜欢中国人！”有了一时的冲动，竟闪出个向琳达求婚的念头，他不在乎薇薇安成他的丈母娘，勾引丈母娘再甩了她闺女，自己这通民族报复就算做全了。

等送完了十几家店铺的货，赵泳冷却下来：结婚？这不是闹着玩的！

过了两天薇薇安约他，赵泳以为那娘们会提出“别骚扰我女儿”之类的无理要求，没想她倒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家，正中赵泳下怀，于是毫不客气地狠狠笑纳了那堆丰满的脂肪，只一想到同样老练的杨晓涵，到底有些胆寒，正为“零件”和“功夫”耽心的那当儿，薇薇安却莫名其妙地高潮不止，反应绝不亚于刘景丽。

赵泳回到家一直琢磨这个事，直到后半夜才想明白：这娘们变态！就突然生出许多厌恶，没再去赴她的约。偶尔送货到她门上，薇薇安总是百般作态，恨不能立刻把他拉到后面库房里就地正法，赵泳无比享受地看着她猴急的眼神和胸前跳动的肉团，又在火上浇了一碗油，对着她的耳朵说：“昨晚琳达在我那里过的夜，早上临走前还做过，你就饶了我吧！”

赵泳把这些得意的事说给云飞听，云飞说：“你做得过份了。”赵泳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于是对琳达说：“我明年就准备回中国，我们不可能长久。”他的意思是以后就别再约了，琳达说：“你现在不是还在多伦多吗？”赵泳只得隔上十天半月把她接待一宿，礼尚往来的，十天半月也往北边跑一趟，在琳达祖父留下的一间空房子里被她接待一小时，又用她的身份加满一箱便宜的油打道回府。

不觉过了一年，那幢房子的租期到了，赵泳说：“合租还是各找各的房子？”云飞说：“合租吧，就怕你觉得不方便。”“我没什么不方便，趁机不让那小妞来了，就刘景丽一个，你在的时候她不大叫唤。”脸上透着淫秽的笑，笑完才意识到不应该在这个倒霉的本分人面前这么高调。

两个人找了间离仓库和云飞的店都不远的大楼，一人一间大卧室，一人一个卫生间。刘景丽见这里私密性不错，也渐渐放纵了，高一声低一声的吊着人的胃口，就算隔着客厅和两道墙也听到那远方的狼嚎，弄得云飞一见她就往外躲，跑到超市去买些零碎，去咖啡馆喝杯咖啡，或者干脆在车里拿本书看上几页，总要晃个把钟头才回家。

    这天，云飞估计楼上的时辰差不多够了，正从公用待客厅的沙发圈里站起身准备回府，一瞥眼竟看见电梯口站着樱子！云飞又开始头晕，想躲开她乘下一班电梯，樱子也看见了他，云飞只好走上去，樱子问：“你住这儿？”“我住这儿，你呢？”“我也住这儿。”樱子旁边还站着个年轻女人，正用眼睛上下打量着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