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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郁闷

(2011-08-06 20:53:01) 下一个

当赵泳从几十公里外飞车过来砸门时,云飞正蹲在卧室门口用长柄螺丝刀拆锁,赵泳见他举着螺丝刀来开门以为里面正在鏖战,忙把云飞往旁边一推:“那孙子在哪儿?”“走了。”云飞又蹲下拆锁,赵泳里外跑了一圈:“你把他们放跑了?”“放跑了。”云飞把锁拆下来,门上剩了一个圆圆的黑洞。赵泳纳闷:“你老婆呢?也跑了?”“跑了。”“动没动手?”“没有。”赵泳眨眨眼:“她跟那小子跑了?”云飞抬头看看床上的一堆衣服:“应该没跑远。”

赵泳说:“X!你有病!”云飞也说:“我是有病。”赵泳问:“你把锁拆了干嘛?”“不知道。”“有病!”赵泳又说。他晃动肩膀:“什么也别说了,给移民局打电话!”“算了,”云飞说:“把她遣送回去我日子也不好过。”“你他妈犯贱!”赵泳骂。云飞说:“把她送回去,我妈得被他们家里人闹腾死!算了吧。”

赵泳静了片刻:“X!这不窝火?最起码不能再养着她,去把婚离了!”云飞听了心里难受:“离婚……”赵泳瞪眼:“你还准备要她?”“没准备再要她……”云飞有些挣扎,看了眼门上的黑洞:“她跟谁都能来,就是不愿跟我。”赵泳倒没觉得樱子不愿跟他,但也绝不能跟谁都来,他说:“别琢磨了,这娘们不能留着当老婆!”

当晚樱子一夜未归,云飞凌晨从店里回来时看见那堆衣服原封未动地堆在床头,地上的红拖鞋还是屋里屋外各一只,往垃圾桶里一扒,两只臭皮鞋正咧着大嘴在笑,他从柜橱里拿出工具又把锁装了回去。

下午樱子昂着头回来了,云飞努力不去看她的眼睛:“走吧,去律师行。”樱子镇定地问:“要带什么证件?”“把所有的都带着。”云飞终于放弃了所有希望。律师说:“这么快就办离婚有假结婚嫌疑,先签分居协议?”云飞说:“就先签分居协议。”律师看着樱子:“签了字,你们两个就没关系了,谁发财,谁欠帐都与对方无干,想清楚啊!”樱子犹豫:“我还没工作,拿什么交房租?谁养活我?”云飞想起那双鞋,觉得头又快顶到房顶了:“就让昨天在你床上那男人养着你吧!”终于说出句有水平的话。

云飞搬到赵泳租的那幢房子里,家具都留给樱子,还给她多付了一个月的房租。他坐在赵泳客厅那张破沙发上出神:樱子不是前几天在酒店里还对他那么热情了吗?怎么一回来就跟别人上床?他自语:“也不知道那男的究竟是谁。”赵泳冷笑:“是任何人!”心里倒有些明白在酒店时是怎么回事了。

见云飞成天呆头呆脑地,好像丢了魂,赵泳就拿杨晓涵的事来宽慰他:“女人,但凡有点姿色的都闲不住,就说杨晓涵,原先只说有过两个男人,据我分析应该是3个,可这回出门呆的时间长,言多必失就觉出不对劲,前两天终于被我审出来了,X!前前后后七八个!这还是她承认的,加上没承认的至少十几二十个!”云飞想,樱子难不成也十几二十个?算了,他决定把她彻底甩在脑后,就当世界上没这么个人。他掏出钱夹抽出那张照片,想一把揉烂了扔进垃圾桶,就像那两只臭鞋子,毕竟没舍得,只把它翻了个背朝里又放回到钱夹子里。

窗户外的警车已经有日子没来了,黑衣人照常飘去飘来地斜视着这扇没挂窗帘的旧窗户,赵泳把刘景丽接来了。云飞奇怪这么丑的女人赵泳也要,更奇怪这么丑的女人还有三个情人,考虑到她打三份散工,养两个孩子和一个老公又不得不佩服起她。他琢磨着:要是樱子也给他生两个孩子,就算不打工,背着他搞三个男人他会不会睁只眼闭只眼呢?

正想着,那边屋里的事就做完了,刘景丽全程银牙紧锁,只把枕头角咬湿了一小片,赵泳说:“原来你也知道害臊啊?”刘景丽说:“切,这是给你面子呢!”赵泳说:“给我面子你就应该像平常那样叫唤,这不显得哥们无能?”刘景丽用脚尖挑起地上的内衣迅速穿上,笑着:“哼,别给脸不要脸了。”云飞正准备去店里接班,赵泳叫住他:“你顺路把她带去上班。”

刘景丽坐进车里,两个黑衣人在街对过扭过脸来看,刘景丽说:“你们住这儿也不别扭!”云飞笑笑:“他说到期就搬走,签了一年的合同。”刘景丽问:“搬走你们俩还合租?”云飞说:“到时候再看。”刘景丽伸头往车窗外的边镜里照照,把前额一缕头发撩向一边:“合租便宜点。”

云飞把刘景丽送到一家小超市门口,她下车前冲他一笑:“没耽误你上班吧?”“不耽误,还来得及。”刘景丽把车门开了条缝,又说:“你们店里的碟子我也看过,那盘在温泉里的日本片挺好看……”赵泳心里一惊,生怕她再往下说,刘景丽及时住了口,开门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超市。

云飞在店里特意找出那盘温泉的碟片,趁着空在柜台后面偷放了一遍,也没觉得怎么好看,难道那些硬石头不把膝盖都磕疼了?也不知女人都怎么想的!想着就后悔起来:女人不是喜欢硬石头,是喜欢水!早知道应该把樱子带到有温水池的地方玩几天,或者干脆找套有温水游泳池的公寓……他知道自己又开始犯傻了,赶紧摸出个长途电话卡,心想和樱子的事得和妈说一声,不然每次都还催着生孩子呢。

听到老娘的声音心里开始犯难,话到嘴边不得不冲出口:“妈,我和樱子分了……”

老妈在那头抹眼泪,足足抹湿了半条毛巾才说出一句:“那你怎么也得把首饰要回来,那个祖母绿戒指是当年你外婆给妈的,还是你外婆年轻时的陪嫁呢,你外婆那么多的首饰都被你几个舅妈撺掇你几个舅舅早早骗光了,倒是你妈这个独生女儿只得了这么个戒指……”云飞心里难过,却不得不说:“她没主动说还,我怎么好意思跟她要啊?”

云飞妈又抹湿了另外半条毛巾:“我就你这么个儿子,把个传家宝给了你媳妇,谁知连个孩子都没给生……”

    临晨时分,云飞又来到咖啡店里,他把钱夹留在车上,从牛仔裤后袋里摸出十元纸币,把找零塞回口袋,两只手托着鸡汤面和小圆面包坐进角落。邻座一个卡车司机抬头对他说了声早上好,又继续和另一个聊:“她并没有订婚,我问了她,她说怎么会和亚洲人订婚。”说着看了眼云飞,云飞也看了眼他们。另一个年轻些的说:“我以为他会和亚洲人结婚。”说着也看了眼云飞,云飞正低头用勺子舀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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