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一)我要吃肉
我们那个年代,但凡小孩都喜欢吃猪肉吧,尤其在农村,一年也吃不到几次肉,物以稀为 贵嘛。不过,我弟弟就和我不同。他原来也和我一样喜欢吃肉。有一年,家里杀了一头猪,妈妈要让我们解解馋。她把肉分成不同类别,红烧肉、炒肉、煨肉做了几 大锅,让我们几个兄弟随便吃。我弟弟当时贪嘴,肥肉吃得太多,一下腻倒了。后来很多年,他一见到肥肉就头痛,更别说吃了。
因为我较早学会了适可而止,所以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吃得腻倒过。我小时候喜欢吃肉是出了名的,因为这个,我还有一段光荣故事呢。
那是个夏天,父亲在邻村办事,正好碰上人家杀猪,便带回家两斤上好的猪肉。妈妈正准 备张罗着给我们做红烧肉,忽然发现家里没酱油了。问了隔壁几家,也都说没有。那年月,家家都穷。在地里粮食收获以前,能不花钱买的,就尽量不买。从地里拔 几把蔬菜或摘几个辣酱、西红柿,放几粒食盐,炒一炒或炖一炖,就是每天下饭的菜了,也不需要酱油。但做肉没有酱油是万万不行的。我便自告奋勇对妈妈说, “我到镇上去打。”妈妈同意了。
我顶着烈日,来回走了十四五里路,兴高采烈地打了一瓶酱油回来,跑得满头大汗。我刚 踏入家门,妈妈便用很温和而同情的语气告诉我:“小涛,肉让给东村你王大伯家了,他们家有事要请客,比我们更需要肉,我们下次再吃吧。”妈妈一边说,一边 用条湿毛巾擦我头上的汗。我一听这话,一下子被打懵了,迅即把头从妈妈手里挣出来,呆呆地仰头看了看妈妈,然后嘴一扁,委屈地号淘大哭起来:“为什么给他 们?我不干,我要吃肉!”任凭妈妈怎么劝,我的哭闹也不停止,真是天大的委屈啊,怎么也受不了这个打击。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我还倔强地不吃,一个人躲到 一个巷子里生闷气。
妈妈后来端着一碗饭找到了我,她把碗递给我,让我吃。可我还在生他们的气,坚决不 吃。妈妈这时候对我失去了耐心,终于发火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孩子,一顿肉不吃能死人吗?你还要不要脸?为什么要这样让大人操心?”她把饭碗往地上一放, 甩出一句让我更伤心的话来:“有本事你就一直不要吃,饿死算了,这样我还少操一份心。”然后气呼呼地走了。妈妈走后,哥哥姐姐也来找我,把我狠狠地训斥了 一顿。
我本来这样闹似乎是为了发泄不满或者是最大限度地诉说委屈。实际上,我当时心里也清 楚,闹不闹,最后结果是一样的。肉已经给人家了,连自己辛苦买回来的酱油也给人家了,无论如何,这次肉是吃不成了。眼下闹到一家人都来指责我,我自己也觉 得很没趣。想着想着,我终于回归到现实中来,从地上捧起妈妈留下的饭碗,默默地吃起没有肉的晚饭来。
童年往事(二)埋书
林彪叛逃那年,我读五年级。突然有一天,学校和家里都接到通知,让大家把以前的旧书都烧掉,因为那里面有很多林副统帅的言论和照片。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很难过。
我从小喜欢读书,也喜欢书。每个学期开学拿到的几本新书,都被我视为珍宝。为了不让书的封面沾上尘土,我于拿到书的当天,就用报纸先包好封面,然后端端正 正地写上书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我爱书竟然达到了不让别人碰的程度。记得有一次,大哥用他的脏手来摸我的书,我和他好一顿争吵,连爸爸妈妈都被拉来评理。
我这么爱我的书,哪舍得把它们都烧掉?可又怕被查出来,全家遭批斗。我想了好几天,最后想到一个好办法。我瞒着家里所有的人,把书装进一个大塑料带子里,封好口,然后在后院挖了一个深坑,再把书埋起来。
不知过了多少天,运动的高峰过去了,农村一切又恢复了常态,没人再提林彪的事了。有一天我乘家里没人,偷偷用铁锹把装书的塑料带挖了出来。解开一看,让我 顿时大惊失色。我所有心爱的书本都湿透了,粘在一起,书上的字迹也都模糊不清。尤其是我用钢笔写的字,全都变成了一块块的蓝印。我想,完了,这些书已经没 有保留价值了。看着这些被糟蹋的书,我后悔不已,心想,早知道这样应该把它们埋在屋内,就不会有水了。我那时多么天真啊。
童年往事(三)运动会上的遭遇
我第一次得校外的大奖是个体育奖。读五年级的时候,我拿到过60米短跑第二名。
那是唯一的一次全公社小学生田径运动会,可谓盛况空前。那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那么大的活动。虽然我是五年级班上年龄最小的,但我跑得比别人都快。那年代,我们只有冬天穿鞋,天暖和了,整天都打赤脚。所以,我参加运动会也是光着脚跑的。
预赛和复赛我 一路过关斩将, 没有遇到强劲的对手,总是把其他运动员明显地甩在后面。决赛以前,运动员先抽签决定跑道。有人告诉我,中间的第四道最好,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问。负责抽 签的是我们大队来这里上中学的一个熟人。只见他手里拿着好几张签,亲切地一边对我说“抽吧,抽一个。”一边将其中的一个签几乎塞到我手里。我糊里糊涂地避 开离我最近的那个签,抽了一个边上的跑道。事后,那位学长告诉我们学校代表队的人说,“我本来想做点手脚,帮他抽个四号签,把那个签都送到他手边了,可他 跟本没有明白我的用意,偏偏避开了四号签。我当时朝他挤眉弄眼,他也没看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做手脚,让他自己随便抽,说不定还能好点。”听到这里, 大家都笑了,我也恍然大悟。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复杂?那一次大慨是我第一次与“开后门”走得如此之近吧。
决赛前,我们带队老师告诉我,根据他掌握到的情况,我的最强劲对手,是一位比我大好几岁的、在中学附小上学的一个高个子运动员。果不其然,比赛结束后,他 得了第一,我第二。但这个结果好像很有争议。我听到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有我们大队来的中学学长们,都在和裁判争辩。他们说,我明明跑在那个大个子前面嘛, 怎么是第二?大家有些不服。不过,吵归吵,比赛结果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后,我们带队老师告诉我,其实我比那个大个子跑得快。有三个因素让我吃亏,没拿第 一,非常可惜。第一,我起跑练得不够,没能在发令枪响的同时起跑,比大个子迟了一步。第二,我到终点的时候看起来是跑在他前面的,但我冲线时挺胸动作不 够,又吃了点亏。第三,在两个人非常接近的情况下,因为大个子在中学附小,这几个计时员都认识他,当然会更偏向他。
真没想到,一个简单的赛跑,里面有这么多学问。用现在的话说,我前后遭遇到两次“潜规则”。不过,我从这次比赛中也学到了终身受用的东西,那就是,什么事情都有诀窍,只有掌握了这些诀窍,才能把一件事情做到最好。
童年往事(四)数学老师马定保
马定保老师一看就是个文弱的书生,脸上没什么血色,走路眼睛常盯着地,躬着个腰,说话细声细气,还常常带点唱歌的音调。马老师教我们初一班的数学,由于他与众不同的行为举止,常常成为我们议论和嘲笑的对象。
马老师具体有多大年纪,我们不清楚。不过他看上去给人以未老先衰的感觉,说他四十岁也有人信。由于他出身地主家庭,加上体弱多病,又不会交际,找对象成了 一大难题,当地找不到人愿意嫁给他。后来经人介绍,他专程去了趟江苏,带回来一个媳妇,大家都为他高兴。学校分给他们的新房与我们集体宿舍只有一墙之隔, 小夫妻恩恩爱爱的言行和夜晚枕边的对话,让我们听得一清二楚。年长一些的同学,经常把他们的悄悄话拿来玩黑色幽默,笑得前仰后合。
也不知道是我们从小学到中学不适应,还是马老师没教好,数学期中考试,全班没一个人及格。事后,听到老师同学们这样议论:这个马老师真是够书呆子气的,不 管怎样,也不能让全班都不及格呀。少部分学生不及格,那是没学好,多数学生不及格,旁人就会怀疑老师的教学水平了,何况全班都不及格?再有水平的老师,也 不能让全班都不及格来证明自己有水平吧?所以只能说,马老师很迂腐,很不开窍。果不其然,第二个星期,学校不让他再教数学了,改教历史。
有一天中午,我看到很多同学一边吃饭,一边都在神秘地议论着什么。一打听,原来又和马老师有关。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他和我们老校长吵得很凶,别人劝都劝不住。马老师甚至威胁要打老校长。听到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老校长据说是个军人出身,岁数真不小了,至少六十出头。别看他走路歪歪倒倒,说话颤颤巍巍的,但他面部表情严肃,生气的时候,脸上的肌肉还会抖动,很是威 严吓人。而马老师平时温顺得让我们这些学生都有些同情,他怎么可能和校长争吵,还敢动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几天之后,学校召开全校师生大会,公开批斗马老师,并给他记大过处分。具体马老师为什么和老校长发生争吵,我们不得而知。批判大会上,学生和老师代表都上 台发言,颂扬老校长的光荣历史和崇高品德,揭露马老师的剥削阶级出身和过去的各种劣迹。其中,他教的班级全班考试不及格也被列为一大罪状。
我后来猜想,一定是老校长欺人太甚,把马老师惹急了,才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弹。真是应了那句话,狗急了要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啊。
童年往事(五)从被暗算到被暗恋
小时候,我们好几个村子只有一个人给理发。这个“剔头匠”每隔一两个月来村里一次,把老少爷们的头全理一遍。
这一天,我理完头后回家在镜子前面一照,傻了——我看见自己被剔成个大光头!天哪,我被“暗算”了。这可怎么得了?这也太难看了!我躲在家里不好意思出 门。妈妈下工回来,我把内心的难过和委屈,以及对剔头匠的愤怒,一股脑儿倾泄出来。妈妈一看我这样子,也很生气,马上带我找那个剔头匠理论,“你发了什么 神经了,把我们孩子的头理成这样?让他怎么去上学?”可恨的是,那个剔头匠一边笑,一边轻描淡写地说:“这样好看,更像个男子汉。”我差点被他气哭了,真 想狠狠揍他一顿。
第二天去上学,我一直戴着草帽,生怕自己的秘密被同学们发现。第一节课是语文,讲台上站着的熊老师以对学生严厉而著称。开课不到五分钟,他就注意到我戴的 草帽,一个劲地看我,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我自己给自己打气:戴草帽自己热,并不妨碍别人,应当不违反纪律。谁知,熊老师一边讲课,一边走到我身旁,还没 等我反应过来,就粗鲁地一把拽掉我头上的草帽并吼道:“混帐小子搞什么玩意儿,上课还戴草帽?”那一刹那,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的光头一露,顿时惹 得哄堂大笑。
“万事开头难。”经这一闹,我反而不在乎了。光头就光头,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永远秃头。当天,我得了个“小老头子”的外号,并很快在全班传开,渐渐演 变成对我的亲切称呼。这还不算完,他们又在低年级为我物色到一个“小老奶奶”。一天课间,大个子许建民神秘地指着一个女孩子对我说,“看,那就是我们给你 找的‘小老奶奶’。”说完,狡黠地一笑。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女孩看上去很小,身材苗条,皮肤黝黑,瓜子脸,下身穿蓝布长裤,上身着白色短褂上绣红绿 两色碎花。她一转身,我看到她有两根又粗黑的大辫子挂在腰后。我心里一阵激动,脸也跟着一热,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说媒去?”许建民故意 开玩笑地问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去你的。”赶紧跑回教室。
这以后,“小老头子”、“小老奶奶”便成了同学的开心话题,也让我更加关注那位我根本不认识的姑娘。好像她与我真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似的,我每天都渴望看到 她。不管看到她干什么,我都很满足。她的音容笑貌牵动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私底下痛恨学校里不成文的规则,为什么不在一个班就不能像平常一样有说有笑?没有 借口和她说话,让我感到非常无助。我真恨不得留一级,那样的话,我就和她在一个教室上课,可以时时刻刻见面,无拘无束地说话了,甚至在一起打“四十分”。 我朦朦胧胧地觉得,我对那位姑娘的感觉和我对我们自己班上的女生不同。我和她年龄相仿,而我们班的女生都比我大很多。
几个月后,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在我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终于有一次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平时放学,同学都是一起走,一路打打闹闹就到家了。这天我留在学校准 备出黑板报的事,待晚了一点。等我出来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人了。走出不到一里路,我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再仔细定睛一看,没错,就是她,我天天 想见的那个姑娘。我第一个念头,马上加快步伐追上她。又一想,追上她和她说什么呢?虽然周围没人看见,人家根本不认识我呀。如果我走得太快,一会儿追上她 又不和她说话,那还不如就跟在她后面。因为走到她前面,就再也不好意思回头看她了,总不能和她老并排走吧。想到这,我马上改变了主意,赶紧放慢脚步。在没 想好能不能和她说话、说什么话之前,干脆还是跟在她后面吧。至少这样我可以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走路的样子,我就很高兴、很满足。就这样,我始终没有勇气走 上前去和她搭话,跟着她走了大约三十分钟,直到她拐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拐走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很空很苦……
童年往事(六)煤油稀饭
上 初一那年,我十岁。同村和我一块去公社中学读书的还有一位,名叫怀安。有一段时间,我和怀安都是住读生。每到星期一的早晨,我们背着一袋米去学校食堂换饭 票。食堂管理员同时也是学校的打铃老头,五六十岁,瘦高个,一只眼睛有毛病,看人要歪着个脑袋,用那只好眼看。听大孩子们说,他是个“四类分子”,肚里有 很多墨水,因为被打成了“四类分子”,下放到我们这个乡下中学。而且学校不让他教书,怕他把革命后代教坏了。这个老头为人随和,总是笑眯眯地帮我们称米, 然后按量发给我们饭票,看他做事很细心,有板有眼。
这天早上,我刚上完一节课,就被打铃老头叫去。看着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把我带到放米的小房间里,让我坐下,用他的那只好眼使劲盯着我,问:“你今天交的米是不是不小心倒上煤油了?”
我先是一愣,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怎么啦?”我心里非常清楚,的确没有。前一天晚上,是我和妈妈一起装的米袋,完全不可能洒煤油,要洒煤油了,我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我理直气壮。
“那就怪了。今天早上交米的只有你和怀安,怀安说他没有,你也说你没有,你们两个肯定有一个人说谎了。”打铃老头很生气、也很肯定地说。他接着道:“就因为那几斤米里有煤油,这米缸里原来的好米也被沾上了,都有煤油味,洗都洗不掉。唉……”说完,直摇他的歪脑袋。
“反正肯定不是我,我的米好好的,根本不可能有煤油啊。”我急得快哭了。
一个孩子说谎会心虚,很多人还会脸红。我敢肯定,我当时脸没有红。打铃老头凭他的观察,也许觉得我是无辜的吧。他看看我说:“那好吧,你回去上课吧。”
第 二天早上,我们吃的稀饭里带有一股很浓的煤油味。因为大家知道我是嫌疑人之一,很多同学一边吃着煤油稀饭,一边不时朝我翻白眼。我可真是“哑巴吃黄莲,有 苦说不出”啊。一个老成一点的同学走到近前,跟我说:“其实,如果你家里有困难,可以让大家帮忙,也比把煤油米交上来好得多。俗话说‘一粒老鼠屎,带坏一 锅粥’,这煤油比老鼠屎还要厉害得多。”也有人替打铃老头担心,说:“他本来成分就不好,出了这种事,他的日子难过了。说好听点的,领导会指责他不尽心, 没有及早发现米里有煤油;说不好听的,如果上纲上线,领导会说他故意捣乱,他是担当不起的。”我听了这些话,觉得很有道理,心里开始恨起那个同村的怀安 了。肯定是他干的,让我跟着蒙受不白之冤。
星期天回家,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我们一起检查了家里的米和我的米袋,根本没有一点煤油的踪影。妈妈告诉我,怀安现在的妈妈不是他的亲妈。一定是他自己不小心,把米上洒了煤油,又不敢对他后妈说,才把有煤油的米交给食堂了。他也挺可怜的。
不过,学校后来对这件事也没有深究。除了打铃老头,没有第二个老师找我谈过话。打铃老头好象也没有因这件事受到处分。至于他是不是写过检讨书,我就不得而知了。
童年往事(七)吃鱼的代价
家乡鱼多,常见的有好几十种,大到鲤鱼、胖头鱼,小到泥鳅、餐条鱼,应有尽有。平时,村里的人可以自由地在前后河塘里捕捞比较小的野鱼。逢年过节,村上组织人员集体捕捞,然后按每家人头来分配。所以,我们一年四季有鱼吃,还不用花钱去买。
因 为经常吃鱼,我们从小就不怕鱼刺。孩子们刚会自己端碗吃饭,就要独立面对怎样吐鱼刺的问题。吃大鱼和家鱼一般问题不大,总可以找出一块不含小刺、细刺的部 位可以吃;而吃小的野鱼就不同了,几乎时刻都要和卡刺作斗争。每当吃鱼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一再提醒我们几个孩子:“慢慢吃,小心鱼卡。”就这样,我们在 实战中练就了左嘴进鱼、右嘴吐刺的本领。
就像孩子学走路会摔跤一样,学吃鱼也必然会被鱼刺卡过。一般来说,能卡到嗓子里的,都是非常小的,肉眼看不见的小细刺。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在一边吃鱼,一边 用汤泡饭的时候,因为此时,一两个小刺特别容易逃过各道防范措施。碰到这种情况,妈妈会教我在嘴里含一大团米饭,不要嚼,直接吞下去。用这种办法,我几乎 解决了所有鱼刺卡嗓子的危机。偶尔碰上一两次不好对付的,我就再喝点醋,多吞几口饭,就好了。
八岁的那年,我被卡得不轻,上面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都不管用。几天后,我的喉咙越来越痛,爸爸不得不带我到邻村找人看。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 他拿出两支吃饭用的木筷,用刀子将前面圆形光滑的部分切成一个个簿片,然后放进碗里,加点水,让我一口喝下去。然后,他拿出一张纸,用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 字,再把纸烧成灰,包好了,递到我爸爸手里,说:“回家拌到糖水里,让孩子喝三次就好了。”别说,他的办法还真管用。当天晚上,我的喉咙就不疼了。后来听 说,他就是位普通种地的,用的是家里祖传的土方子,专门为人治卡刺,在我们家乡还小有名气呢。
上大学时,我又被卡过一次,害得我不得不去五官科看病,把卡在喉咙里的刺拔掉。那时,我又想起了家乡的土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