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笑令>>作为中唐开始出现的一支小令,写的人不少。前两天我批了一下韦应物,墨瑞说我亵渎古人,其实真不是我对韦应物吹毛求疵,呵呵。看看这首<<胡马>>,
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
这首<<胡马>>在百度里是作为典范介绍的。这里的"东望西望路迷"的"路迷",确实是有问题。迷,按照<<说文解字>>讲,是惑的意思。那"路迷"是什么意思呢,能说是路"困惑"么?这句的意思是,马东看看西看看,找不到路了。这里韦应物为了凑那个"迷路",就把宾语放到前面来了,这就成了胡马"路迷",马和路倒底哪个是主语就说不清楚了。所以这里韦应物留下了一处硬伤。
<<调笑令>>的特殊之处,就在于这个词序的转换。如果这里两个字是用主谓结构,就有可能会出现混淆主语的情况。韦应物的这首<<胡马>>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水波的<<调笑令>>也用了主谓结构,
儿子,儿子,入怀俩仨佳丽。春宵美酒情思,过眼红绿己知。知己,知己,能得今生乐矣
但是这个"己知"的主谓结构比较巧,"己"恰好是反身代词做主语,就避免了上面那个错误。水波的<<调笑令>>的问题是红绿的意义比较隐晦,通常说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冷暖的区别很强烈,红绿的区别只是颜色上的对比,体现不出亲疏爱狠,所以给读者的感觉就不够强烈了。如果换成恩怨冷暖己知,大约就更能引起读者共鸣。
<<调笑令>>的转折用词的选择是这个作品成败的关键。安全一点的选择是用形容词和名词搭配,比如说月明/明月,树红/红树,草青/青草,因为中文里名词和形容词搭配的时候,顺序改变多数还可以接受,不会引起误解。或者用字意接近的词,如别离/离别。比如下面这几首
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明月,明月,胡笳一声愁绝。
蝴蝶,蝴蝶,飞上金枝玉叶。君前对舞春风,百叶桃花树红。红树,红树,燕语莺啼日暮。
河汉,河汉,晓挂秋城漫漫。愁人起望相思,江南塞北别离。离别,离别,河汉虽同路绝
如果实在要用动词,那个转折语句就要注意主语了。这里使用动宾结构一般不大容易出错,像这首
杨柳,杨柳,日暮白沙渡口。船头江水茫茫,商人少妇断肠。肠断,肠断,鹧鸪夜飞失伴。
断肠的主语是商人少妇,就完全没问题。如果像韦应物那样用主谓结构,路迷,就容易落入陷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