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年开新篇!《情人如他》下部——第九章1

(2011-01-01 14:21:21) 下一个


             ***

         先祝新年快乐!再来更新文章。

         如果读者以为《情人如他》已完结的话,那您就错啦;如果读者以为《情人如他》作者还没写完的话,那您也错啦。所以,请您放心读,非特殊情况,必定天天更!
        下部开篇写两年后,穿插着两年前的往事。但愿别给读者搞晕啦。废话少说,上菜!

            ***


                     1


尚是傍晚,夜正悄悄卷起帘子给白天的日头宽衣沐浴,仍旧那片葡萄园,余光陶醉在每一枝藤蔓上,像喂饱的孩子,懒懒地撒着娇,趴在母亲胸膛不肯下来。葡萄架好似大地的一辔嫩绿色发髻,或是衣裳边上包着的翠绿蕾丝花边;到了收获的季节,翡翠般的葡萄雪压冬枝地缀着藤蔓的裙裳,家里会雇人帮忙收获,我偶尔也凑个热闹,不过是摘下几串最美丽的包进碎花裙子里。这些葡萄一部分用作酿酒,家中的葡萄酒大部分是莫纳先生自己酿造的——他热衷于侍弄果酒,另一些会送给朋友,或者初次见面但谈得来的年轻后辈,其余留给家里人吃,我跟戴蒙结婚后,大家皆知我爱极了提子,干脆让我负责这个小葡萄园,杂七杂八的事儿也由我做主,省心省力,但我也许久没凝望过我的土地了。

西边是花圃,莫纳夫人养花如养孩子一般,早晚总要绕着些玫瑰、郁金香或者大叶木兰走上几圈;雪上个月刚化净,天气有些寒,这里的春天总是短的,夏日里繁花锦簇,平白将空气涂抹上一层油彩。无风时,香薰着花瓣下的土地,有风之时,馝馞芳菲,吹醉行人心。

再远处是个小山坡,背阴处长了一丛丛的麻叶荨麻,这些东西初看去不过一把野草罢了,却是个毒物,皮肤蹭上会酸麻。我曾被刮过,轻微一条红印儿,却头晕一天,呕吐两次,从此便敬而远之,戴蒙说在瑞士的人不免会被她咬上一口,如同接受圣父洗礼,我要小心提防着苏牧覃的安全,他本生得羸弱,我怕那小身子骨承受不了一丝丝的毒液。

我坐在花园正中间的小径旁的石墩上,这里左邻花圃,右靠葡萄园,是赏景、思索、相爱的好地方。臂上搭着苏牧覃刚脱下的套头毛衣,他满头大汗地追着一两只黄色蝴蝶,我饶有兴趣地看他摇晃着小身子的笨拙样,他也不过是个两岁的小男孩而已,生性活泼,比同龄的孩子不知调皮多少,总要让我多操一倍的心。

“姑姑!”

“我在呢,在这呢!”我应付着说,牧覃玩得不专心,每隔上几分钟就要叫我,非得我回答,不然他是决计不会继续玩的。是个缺少安全感的孩子,我兀自叹息,但也晓得这种境况该责怪谁。

“姑姑,你看!”小男孩翘起两根胖嘟嘟的手指,捏住一只蝴蝶的半个翅膀,欢呼雀跃,“福蝶——福蝶——”他尚不能清晰说话。

“呀,真漂亮!”我揉揉他赤黄色的头发,又放他去玩了。他的好奇心跟我一样重,这个世界对一个孩子来说本就是新奇的——枯树叶、破碎的玻璃瓶子、固定葡萄藤的铁丝、我的吊坠、半截红发丝,只要他愿意都要嚷嚷着拿来把玩一番。他已经放掉蝴蝶去捏玫瑰花瓣上的瓢虫,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一个女人悄悄走到我身边,若不是她踩到厚厚树叶的吱呀声,连我都要吓得一惊。素闵是戴蒙临时雇来照顾牧覃的保姆,她是个中国人,比我大十岁,在洛桑酒店管理大学读硕士,我很敬重她,一方面为她求学的精神——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妈,敢作敢为;另一方面,牧覃需要她帮忙照顾,对待她好她便拿出真心对牧覃,这也算是私心。

小姐,带来的箱子里的物件整理到哪里去?”

“先放着罢,”我从墩子上站起来,朝她笑笑,“收拾牧覃的小房子够折腾啦,我的行李就自己收拾吧。”她笑说并不折腾,我把毛衣递给她,嘱咐道:“等他汗干了就给他穿上,可别着凉了;我回去收拾东西。”又朝牧覃喊着:“姑姑去收拾东西,你再玩一会儿就回去呀!”

牧覃骤地收回伸到花瓣上的手,憋屈地看着我,我又安慰了两句,他始终不答话,摆着张臭脸,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我呢。“你是个大孩子了,不能总黏着大人!”看我有些生气小男孩才委屈地点点头。

我沿着碎石子小径走回大屋,戴蒙不在,公婆不在,巴蒂西亚也不在,少了人的污浊之气,屋内更加清新,柚木地板在众多花香中摇曳、漂浮着,我慢慢地沿着楼梯往上走,进了自个儿屋。屋子格局稍稍有些改变,旧床已经挪去,腾出个空间给两个朱红的皮墩子和檀木小茶几——临窗而设,更加方便观赏那纯净诱人的日内瓦湖;屋内整洁、干净,能看出为迎接我而清扫的痕迹。我刚结束一段旅程,风尘仆仆从郑州赶来。棕色的大鹿皮箱子里装着换洗的衣裳、牧覃的奶粉和玩具、我的中文书、与戴蒙的合影以及给家人的礼物,鼓鼓地塞了一大皮包,带的时候尽兴,整理起来可是麻烦了。

我跟戴蒙先生已经有两年不曾谋面,对于久别后的这次见面我心里很忐忑,怕物是人非;一边惧怕着、挣扎着,一边死死地思念他、掐指算重逢的日子,挣扎中透着企盼,最后后者占上风,时隔两岁春秋,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是戴蒙吗?”我说着法语,颤颤巍巍的嗓音,我为我的离开在心里祈求着他的原谅,其实,究竟谁对谁错,谁能知道呢。

“是,请问你是哪位?”他变了,陌生扑面而来——一定成熟些许,稳重,处处透着男人味儿。

“你……你是戴蒙?”我又说,这回镇定了许多。

他哽咽了,终于听出我的声音,“苏……提?”

“是我,”悲痛在喉,“是我。”

沉默了许久,他大概是在平复心情,我因为有所准备,设想的情景以及应对措施都已烂熟于心,而他却要在刹那间给出个反应,着实不易,我只是等着;后来听见他说:“……过得怎么样,这些年?”

我一愣,想不到他竟能这般宽容,却并不回答,“我思念你,想回到你身边,你准不准?”我从来是个直爽的人,没精力绕来绕去,更何况兜圈子往往会让敏感的我承受不住。

他停了停,黯然道:“我这里不是旅馆。”

“当然,我也不是旅客,”我轻声说,“是你的妻子。”我这话太露骨,实在不给他留后路,一时沉默,却并不觉得尴尬。

“你还在瑞士?再没来过中国?”我问他,眼前浮现出他木讷点头的样子,瞬间红了眼。

“你走之后……在大连呆过一阵子,郑州也呆过……以为能遇到你,却未能。”

我睫毛一抖,心也一抖,跟着说:“我专心写专栏,足不出户,再加上有个孩子也不常抛头露面。”又解释说,“我收养了个孩子……小男孩……今年两岁……”

“我想去瑞士见你,你准不准?”我低低哀求。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