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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今天

(2011-07-12 09:36:14) 下一个

(旧文于2009年6月25日)

一年前的今天,在过了预产期两周的等待后,我终于入院待产(即催产)。

2008 年 6 月 25 日晚上 19 点 30 分,在 LG 的陪同下,带上几个月前就准备好的拉杆箱,我住进了双人病房。刚放下行李,就被安排去测一个小时的宫缩。长长的曲线图,我巨大无比的肚子,和我轻松的笑容一起成为产前最后一张留影。回到病房,整好了行李,换上医院的衣服,回答了护士的问卷提问,然后就无所事事地和 LG 看起了电视。虽正值世界杯赛,但我还是有点心不在焉。几点催产,怎么催,我一头雾水。好歹抓到一个查房护士,问了大概,心中才稍微平静。

23 点,被通知催产。一个球状物被塞入下体,然后充气,顿时觉得下身涨涨的。医生说小球是为了帮助开骨盆的,等一落下就知会她们,应该开有四五指了。

再次回到病房,已近半夜 12 点,按规矩不可陪过夜,所以赶了 LG 回家。躺在床上,没有睡意,下身涨感依旧,而且逐渐增强。想着,按部就班的生产倒计时就这样开始了,可儿子到底会什么时候出来呢?迷迷糊糊到了下半夜,被一种怪异的声音惊醒。是一种呻吟,似近似远。虽然下了禁食令,还是打算起身喝瓶酸奶时,咋看到暗处沙发上坐着口中念念有词的室友,一个已育有两子的阿拉伯妇女。顿悟,这个拒用麻药靠可兰经的力量渡过疼痛期的女人,让我佩服。

26 日清晨 7 点, LG 急来报到。经历了一夜由弱渐强宫缩的我,早已坐起。计算了一下,宫缩基本保持 5 分钟一次,虽难以入睡,但仍可忍的。 LG 坐了不多会儿,我便有了便意,小球突然落下,急呼护士。

7 点 15 分,和室友分头从容地走入产房。不同的是,她单枪匹马,我的身后跟着 LG 。产房很宽敞,迎接的是一个护士。巧得很,和她是第二次见面。孕 28 周莫名出血住院时,也是这个护士的照顾。她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可惜现在我已经忘记 ), 将全程陪同我生产。她一下子使我多了几分亲切,便顺从地躺在了洁白的产床上。马上,测宫缩的仪器绑了上来。朝左侧躺着,眼睛却不离显示屏。一点一点,数字从两位数跳至三位。疼痛在慢慢升级,还不很稳定。宫缩的间隔也没有明显的规律。上了导尿管,使身体的转动变得更缓慢了。护士手测了一下,证实已开 4 - 5 指。看我情况稳定,护士暂时离开。隔开几步, LG 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看起书来。窗外的阳光洒入了小半间房间,原本白色的产房更加亮堂了。想着,好天气呢,我的运气不错嘛。

9 点,开至近 6 指。房内进来几个人,说是要人工破水。那就破吧,反正不由我。几乎没有觉得疼痛,下身一阵温热。当即被告知羊水情况,非常清。宫缩的疼痛变得稳定了, 5 分钟一次,甚至更少。

10 点,上了输液管。同时塞入开塞露,清肠。据做过医生的朋友说,禁食原因之一是为了怕有呕吐现象,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10 点 20 分,护士按惯例问要不要上腰麻,见我犹豫了一下就鼓励我自然生,还建议可以在浴缸里减轻疼痛。正在迟疑中,一阵强有力的疼痛劲儿上来了,我顿时失语,只好向护士摆了摆手。转念一想,若是 2 分钟一次的疼痛我一定会顶不住,还是坚持用了腰麻。事后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麻醉师很快就过来,想必同时生产的产妇并不多。几乎没什么感觉,被上了腰麻,几分钟内全身一股暖流从头到脚,非常舒服。尤其下身,宫缩感没有了,仅凭着显示屏的数据。哪怕跳到 200 多,我也全然不觉。也有心情和 LG 多聊了几句。竟然还有饥饿的感觉。趁着护士离开,问 LG 要来巧克力充饥。渴,就问护士要来冰。顺便提一句我的室友,护士说她近午间时分就生好回房了。嘿,初产妇的我真的比不过啊。

从打了腰麻算起,我以 2 小时开 1 指的速度,宫开到 8 指,己经是下午 2 点多了。都说上了腰麻后开宫速会度慢,像我这样慢的估计也不多见。从 8 指到 9 指,开宫速度异常缓慢。开至 9 指半,竟然停止了。来了个年轻的产科女医生,研究了好一会,说是宫口仍有一碗状物,是未能开全 10 指的原因。接着是更换姿势成俯趴式,要求是不能使劲。这很痛苦,因为强烈的产便感和压迫感实在难以控制。支撑四肢已经开始颤抖。更糟的是,麻药见底,疼痛感渐渐从下肢往上恢复。赶紧让 LG 叫来麻醉师加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漫长。儿子丛密的黑头发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我的内心开始焦虑,原先满怀希望的顺产过程进入了死角。

19 点,陪了我一整天的护士要下班了。她临行前感到非常遗憾,未能帮我成功顺产。我努力挤出微笑,因为这不是任何人能够左右的,她已经尽力了。因为疲劳等原因,我开始发烧, 38 摄氏度。值班医生也换了个男的,巧在我们也有几面之缘。偌大的一个医院,几乎同时碰上两个熟脸,我在这方面的运气也实在太好了。检查过后,男医生非常果断地确认我的自然分娩失败,得立刻刨腹。听到这句,己经精疲力尽的我心情十分跌落。我差点出口:不生了,我要回家!

20 点,产房一下子冒出四五个带着口罩的人,把神智恍惚的我抬上了另一张床。 LG 也穿上绿色的手术衣帽,也带上了口罩,和那群人一起,推我进入了冰冷的手术室。很快上了麻药,从胸口以下无知觉。耳边是东一句西一句,遥远的声音。眼前被遮得高高的,看不见自己的身体。手术开始了,两个医生一左一右分站在我的两旁。手术室的灯异常地亮,虽无知觉却听到手术刀割开我皮肤的声音,很恐怖。 LG 坐在我的一侧,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胆小的他也不敢看手术的过程。不一会,明显地感觉到医生在使劲拽着什么,几下,便看到一个肉乎乎的东西从我的腹部取出。随即被抱到一边,同时就听到儿子粗壮有力的哭声。 LG 跟了过去,我激动地哭了。情不自禁的哭声夹杂着护士们的恭喜声,手术室热闹起来。真想和 LG 一起去看,却是动弹不得,因为医生们还在为我缝伤口。 LG 终于抱着儿子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告诉我儿子有 4 公斤 140 克重,体长 56.5 厘米,是个大宝宝! 那个白色的毛巾里裹着的我的宝宝,干干净净,不哭不闹。他安静地看着我,软软的小手被我抚摸着。喊着他的名字,幸福溢满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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